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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干煸四季豆与回旋曲

(1)

“咚!咚!咚!”

三声很有节拍的敲门声响起。

方若诗打开门,一个男人站在门前。

男人个子很高,穿一身黑,黑色衬衣束进裤子里,一双腿就显得更长了,整个人的气质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他手里拎着西服外套,正垂眸看她。

方若诗舔了舔唇,抬眼问道:“秦享?”

男人点点头,喉结轻轻一滚:“是我。”

“请进吧,师姐和姐夫还没到。”方若诗侧开身子,让他进屋。

秦享微微低头,向前一步跨进门来。灯光下的一张脸干净清俊,鼻挺眉深,目光幽幽。

他定住脚步,瞟了一眼脚下,三双拖鞋整齐地摆放在门口。

他挑了一双合适的穿上,跟着方若诗走进客厅。

这是一次普通的聚会,跟师姐和姐夫平常来家里做客吃饭没有任何区别。只是没想到,多了一个人。准确地说,是姐夫的堂弟,刚从国外出差回来。

方若诗倒了一杯水,放到秦享面前的茶几上。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秦享握水杯的手一顿,认真地思考起来。

方若诗看见他长长的眼睫毛一扇,她的心一抖。

过了一会儿,秦享把水杯送到嘴边,喝了一口道:“没有。”

温润的白开水滑过喉咙,秦享的声音清澈干净,像一汪泉水缓缓流进方若诗的身体。

方若诗的心烫起来,悄悄用余光扫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他还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面色平淡,正若无其事地摆弄手机,睫毛在下眼睑落下一片阴影。

这就是师姐说的“硬要来蹭饭”的人吗?

为什么不是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呢?

刚刚还在猜想姐夫家的这位堂弟是个“撒娇耍赖讨饭吃”的厚脸皮,可是现在看来,此等妖孽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和她想象中的形象画等号的!

方若诗觉得自己还是回厨房比较好,留在客厅简直是对心脏的巨大考验。她边走边拢起头发,随意扎了一个马尾。

回到厨房的方若诗好像变了一个人,她镇定自若地安排好做菜的顺序,便开始行动。

她动作利落地将青笋的皮切成薄薄的片铺在白瓷盘里,再把煮好的蹄髈捞出来晾凉,切成半厘米厚的片儿放上去。随后她打开火,倒油,将事先准备好的蒜泥、青椒碎用小火慢慢炒香,加盐,再盛出来。

其他的菜也在她的手下很快出了锅,有师姐喜欢的素炒青菜,姐夫喜欢的番茄炒蛋。她手下正在做的干煸四季豆,是师姐提前打过招呼的——“蹭饭人”特别想吃的菜。

她往油里放一点蒜泥,小火慢慢炸一会儿,待油温热起来,把四季豆掰成两段扔进去。这个菜非常简单,却最考功力。如果火大了,四季豆还没熟,外面已经焦了;如果火小了,又没办法做出“干煸”的效果。所以她先用中火再转小火,借着小小的火力和锅的热度把四季豆一点一点煸熟。

她把煸好的四季豆盛进盘子里,洗干净锅,准备拿手机看看。

一转身,只见秦享站在门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达过来的,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斜倚着墙,左手揣在裤兜里,右手捏着喝水的瓷杯,黑黑亮亮的眼睛看过来。

方若诗停住脚,顾不得手正滴着水,无措地挠了挠额头。

秦享举了举手里的杯子:“喝完了。”

“哦哦,我帮你接。”方若诗伸手去接杯子。

素白的瓷杯被秦享的大手握住,堪堪占去大部分的面积。

方若诗一直在观察,要怎么接才不会碰到他的手。

她先伸出左手托住杯底,很好,没有碰到。

再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捏住杯口,等秦享松手,她其余的手指顺势搭上去,握稳杯子。

谁知秦享的动作比她慢,避无可避,手指碰到了一起。

干燥、温热、指骨修长。

方若诗尴尬地动了动手指,抿住唇,转身去倒水。水很快从电水壶里流出来,跟水流一样快的还有她的心跳。

温润如水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谢谢。”

方若诗扭头朝他笑了笑。

“需要帮忙吗?”

哈?

方若诗以为自己幻听了,眼带询问,偏头看他。

秦享重复了一遍:“我来帮忙。”

这回,方若诗是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了,她连连摆手:“差不多都做好了,呃……你可以帮我给师姐他们打个电话吗?”

“当然。”

说着,秦享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还按了免提键。

电话很快接通了,师姐的声音响起来:“秦享,你到了吗?”

“我到了。”

“啊!我们也快了,你先去敲门吧,我已经跟若诗打过电话了,她会给你开门的。”

“知道。”

他没有说他已经喝完一杯水,看她炒完两个菜了,只是掀起眼帘看了看眼前的人。

蓝色的围裙穿在她身上,特别居家,特别……温馨。

家……温馨……

秦享的心颤了颤。

自家堂嫂后面说了什么,他一概没听清,只是附和着答应了几声。

挂断电话,见方若诗还呆呆地望着自己,他有些不自然地端起杯子喝起水来。

(2)

没过多久,师姐文静和她的丈夫秦磊到了。

方若诗往事先炒好的那碗青椒酱里加了2勺生抽、1/4勺老抽、1勺香油、1/8勺花椒粉,搅拌均匀之后全部浇到片好的蹄髈上,再撒上葱花,连同最后一个汤一起端上了餐桌。

四个人落了座,秦享和秦磊坐一边,方若诗和文静坐对面。

凉拌蹄髈、干煸四季豆、番茄炒蛋、素炒青菜、豆腐汤,四菜一汤,每人面前还有一红一白供蘸豆腐的两碟蘸水。

“若诗,我们来蹭饭也就算了,今天还捎上了秦享,真是麻烦你了。”秦磊笑着说道。

文静也“夫唱妇随”打趣道:“师妹,摊上我这么一个师姐,是不是很倒霉?”

方若诗摇摇头,一脸笑容:“老板和老板娘看重我,给我这么多溜须拍马的机会,是我的荣幸啊!”

文静和方若诗均毕业于遥城大学,在校内已经认识。方若诗应聘进秦氏集团,无意间偶遇文静才知道,师姐的老公竟是现任秦氏集团的掌事者。

“没办法,你手艺太好,我跟你姐夫的嘴被你养刁了!”

秦享一直没说话,只在这个时候轻飘飘地睨了自家哥嫂一眼。

嘶……文静坐不住了:“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秦享耸耸肩,专心吃饭。

秦磊笑着夹了一片蹄髈给妻子,道:“他觉得我俩是资本家,工作中剥削了若诗不算,还要奴役她给我俩做饭。”

呃……

是这个意思吗?他是为她抱不平?

方若诗悄悄看秦享,人家优哉游哉地吃着菜,没有回应。

正当她估摸着姐夫是胡乱揣测时,秦享长睫一掀,扫了她一眼。

这……算是默认?

秦磊见若诗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笑道:“别看我这个堂弟寡言少语,其实他没有看起来那么高冷。”

哦,是吗?

“秦享,若诗在运营部做内刊编辑。你刚成立的弦乐团有宣传方面的需要,可以找她。”秦磊简单地做了介绍。

“好。”

还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没有多余的话。

“秦享!”

文静看不下去了,叫住他。转念一想,这家伙不就这臭德行嘛,但凡能从他嘴里听到超过五个字的话,那都是撞了狗屎运。

秦享不说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夹了一根四季豆。

秦磊瞧了自家堂弟一眼:“你嘴里能多蹦俩字儿吗?”转头跟若诗笑道,“甭理他,就像你有一次形容的,那什么……他就跟这四季豆一样……”

“油盐不进。”

方若诗顺嘴接了下去,脱口之后才发现不对劲。

秦享直直看过来,一双眼睛黑洞洞的,看不见一丝波澜,直盯得她缩了缩脖子。

她不是说他油盐不进的意思啊,她只是单纯地帮姐夫回忆这句家乡俗语!

因为在炒四季豆的过程中油和盐不太容易进入,所以方若诗的老家四川常常把不听劝、不服管、个性倔强的人叫作“四季豆”,说他们“油盐不进”。

可是,她刚刚真的没有说秦享的意思!

还有,他看过来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不会是怪她初次见面就出言不逊吧?

他毕竟是客人,她再怎么不喜欢也不可能这样失了礼节啊!

况且……她也没有不喜欢他呀……

她刚想开口解释,秦享却掉转视线,又夹起一根四季豆送进嘴里。

他嚼了嚼,声音沉沉:“进了。”

“噗……”方若诗含进嘴里的一口汤差点喷出来,赶紧拿纸巾捂住嘴角。

文静和秦磊也笑得扔了筷子,一桌人被逗得不行。

再看秦享,他还是那副清清淡淡的样子,好像他们的笑跟他毫无关系。

黑衬衣的袖口依然扣得好好的,没有松开,从袖子到领口也没有一丝褶皱,干净整洁得毫无烟火气。

看着他挺直的脊背,方若诗默默挺了挺腰。

等方若诗把碗筷扔进洗碗机出来时,秦磊和文静正准备离开。

因为秦磊要赶回去收一份工作报告,原本说好玩一会儿牌再走的夫妻俩有些抱歉地拱了拱手。

方若诗表示理解,准备送他们下楼。她拎了一袋垃圾到玄关放下,回身去拿手机、钥匙。

秦享站在门边,看她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平底鞋换上,关上门。

她直起身来,脑袋刚刚到他的胸口。

她的头顶映着楼道声控灯的白光,打着旋儿映入秦享的眼帘。

方若诗看见他手里拎着塑料袋,正是她刚刚打算顺便扔出去的垃圾,有些赧然地伸手过去接:“给我吧,手别弄脏了。”

秦享没说话,稍微偏了下头示意她走了。

电梯来了,师姐叫他俩快点。

秦享大步往前,方若诗跟在他背后。

他到底有多高呢?

方若诗跟在他身后估量着,她不算矮,可是一米六五的身高在他背后被挡住全部视线,藏得跟没人似的,就像……有一面墙。

“咚!”

一声闷响。

方若诗捂着额头抬起头,是身前的“黑墙”突然停下来了。

“扔哪儿?”秦享拎了拎手里的袋子,问她。

他的嘴角抿着,明明是柔和清润的脸部线条,却硬生生被分割成冷冰冰的温度,只看到光线落在他脚下。

“嗯?”他似乎没料到她会被撞到,而且被撞后愣在原地毫无反应,试探性地问,“撞疼了?”

“啊?没……”方若诗结结巴巴地应着,从他身边擦过,推开了安全通道的门,指了指垃圾桶,“扔这里面。”

无名指挑起桶盖,食指一搭,垃圾袋顺势滑进桶里,秦享收回了手。

方若诗一直撑着门等他,见他走回来,松了肩膀的力气。谁知门却跟她较劲,重重压过来,眼看她被推得往回不停退,秦享一只胳膊伸过来,门停住了。

师姐催促起来,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一时间,电梯里寂静无声。方若诗低着头看电梯地板,无意识地摇着手里的钥匙。

在没人注意到的角落里,秦享单手背在身后,拿另一只手似有若无地蹭着小臂上一小块皮肤。

那是刚刚他撑在方若诗面前的位置,被她的呼吸烫得热烘烘的。

秦磊的车就停在离单元门不远的空地上,师姐站在车门前跟方若诗告别。

秦享不说话,单手从裤兜里摸出一根烟来。

文静赶紧给秦磊使了个眼色。

秦磊心领神会,道:“秦享,今晚回去吗?”他指的是回秦家老宅。

“不了。”

秦享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打火机的火苗把烟点燃。

“我们先走了。”秦磊走近秦享,撞了撞他的胳膊,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沉声道,“说话。”

指间的火星在黑暗里抖了抖,秦享瞥了方若诗一眼,朝堂哥点了点头。

等车开远了,方若诗朝周围看了看,小区地面的停车位空荡荡的。

“你没开车来吗?”

“没。”

“那你……怎么回家?”

“呵……”

一声很轻很轻的笑声。

方若诗抬眼望过去,秦享的嘴角扬起很小很小的弧度,一个几不可察的笑,脸颊边的两枚酒窝扑闪着很弱很弱的红光。

真好看啊!

她在心里赞叹。

就这么站着静静看他,他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

“走了,”他把一直拎在手里的西服外套甩到肩上,挥挥手,“今晚谢了。”

周围黑漆漆的,只有零星的路面照明,方若诗却突然觉得周围都亮起了光。

(3)

星期一,本期内刊截稿的日子,方若诗早早到了办公室。

她打开电脑,查收邮件,所有的稿件都要在今天定下来。

内刊组的同事王晓晶滑着转椅移到她身边,问道:“若诗,稿子齐了吗?”

“大部分版块都差不多了,我马上整理出来交给你排版。”

方若诗将稿子分门别类归进文件夹里,开始查看、整理。

王晓晶打了个响指,愉快地回了自己位置。

不一会儿,只听“哇”一声惊叫,是王晓晶的声音。

办公室的人全都抬眼望去,她激动地拍着桌子,大叫起来:“快看官微!集团官微!”

方若诗好奇地点开浏览器,登录微博。首页第一条就是秦氏集团官微发布的内容,消息是转发的,是一个ID为“秦享弦乐团”发的视频。

她戴上耳机,点了播放。

画面里,身着正装的小提琴家们整齐地坐在一个不大的演奏厅里,提琴声伴随着他们拉动弓弦的动作悠悠扬扬地传出来。

一个将近九分钟的视频,琴声婉转流畅,轻易带动起听众的情绪,琴音的转换在弓弦的配合下显得神秘又引人入胜。

为首的那个男人,站在队伍的最右侧。

一丝不苟的黑西服,清秀英俊的面容,灵活有力的臂膀,笔直修长的长腿,这些都是他的资本。

而今天,方若诗没有兴致再关注他的这些闪光点,她的视线紧紧跟随他的手臂。他拉动琴弓的右手像有一股魔力,一直牵引着她。

她在每一个镜头里寻找他的身影,寻找那双有力的手臂,寻找那一条抿紧的唇线。

琴声停止的那一刻,画面定格,所有演奏家齐刷刷仰望镜头,他的目光也望了过来。

方若诗像被一潭幽泉吸住了心,久久回不过神来。

“秦享弦乐团”发视频时只配了一行小字:引子与回旋随想曲——我们来了。

集团官微的转发也非常简洁明了:欢迎。

她想起那天秦磊说的话,秦享弦乐团应该是已经入驻秦氏集团了,这算是公开宣布。

周围是同事们激动热烈的讨论,惊艳的、叫好的、猜测的……各种声音此起彼伏。

方若诗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只感觉刚刚那一曲时而舒缓时而高亢的琴音还在她的耳边环绕。

她的脑海里,全是秦享的身影,他黑亮的眸和那一扇一扇的眼睫毛。

临到下班之前,方若诗在网上搜了搜《引子与回旋随想曲》。此曲又译作《引子与幻想回旋曲》,是法国作曲家圣桑的作品。诸多的专有名词和艺术赏析让她不知所云,可她还是想也没想就把曲子下载到了手机里。

当下班的车流汇入街道,方若诗将手机连接上车内蓝牙,小提琴的声音在整个车厢里慢慢弥漫开来。

窗外不断倒退的高楼大厦引不起车里的人半分兴趣,这是方若诗一个人的私密空间。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执着于这首自己从前根本没接触过的曲子,这首跟名字完美契合的曲子,连同白天在视频里看到的黑色身影,不断地在她脑海里回旋。

循环往复的琴声直到方若诗把车停在了小区的地下车库才停止,她浑身被抽空了力气,靠在驾驶位上拧开一瓶矿泉水,大口大口地灌起来。

她下车,锁好车门,朝小区外的菜市场走去。

方若诗径直走向市场最靠里的一个小摊位,摊主是一个中年女人,看到她立刻笑着提出一袋菜来。

“今天的四季豆很新鲜,还有一些你平时喜欢买的小菜,你看可不可以?”

操着一口四川话的阿姨,是方若诗在市场买菜时认识的老乡。一来二去熟了之后,阿姨主动提出帮上班的她买菜,等她下班之后来拿。

她把钱递过去,向阿姨道谢。

回到家,方若诗一边择四季豆一边哼歌。

一根一根绿莹莹的四季豆整整齐齐地躺在沥水篮里,果然很新鲜。

方若诗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天秦享来吃饭的时候。

他喜欢吃四季豆?

好像是呢,他几乎每一筷子都伸向放在面前的那盘四季豆。

呃,为什么自己观察得这么仔细?

明明并没有一直看他的呀!

方若诗自嘲地笑了笑,拿手机对着四季豆“咔嚓”照起来。

最后选了一张调了光线,加了滤镜。

刚点开微信,她看到底栏通讯录那里有一个红色“+1”。

点进去,新的朋友列表第一位:秦享。

下面验证消息处只有系统提示的一行灰色小字:对方请求添加你为朋友。

咦?

方若诗疑惑地点了添加。

她默默点开对话框,酝酿了半天,发了刚刚准备发朋友圈的那张照片。

接着马上打了一句话解释:是知道我今晚炒四季豆吃吗?

看着顶部的“对方正在输入”,方若诗的心突突跳起来,她开始期待他会给她怎样的回应。

秦享的消息回得很快,言简意赅的四个字:心有灵犀。

她剧烈跳动的心脏好像一下子被灌满了风,鼓鼓囊囊、满满当当的。

她回了一个弯着眼角微笑的表情。

与此同时,秦享那边也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看样子他正在吃饭,而他的面前是一盘——干煸四季豆。

她拧开水,冲洗那盆自己择好的四季豆。

心上是无影的风,带着“心有灵犀”的温度,把她熨帖得一直咬着嘴角笑。

其实,秦享也不像那天说的那样“不进油盐”嘛。

秦家老宅。

秦享看着对话框里刚刚冒出来的几行对话,垂眸笑了笑。

上周末,他刚从国外回来,准备赖着堂哥堂嫂去方若诗家蹭饭。因为飞机提前到了,堂嫂便给了他方若诗的手机号。

这几天,微信通讯录因为手机增加了新的联系人显示有可以添加的新朋友。他一直没有点那个绿色的添加键,怕唐突了对方。

可是今天,当他看到桌上的这盘干煸四季豆时,终究是按捺不住了。

他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没注意到饭桌上早已有一道目光看向了他。

秦享的大伯父——堂哥秦磊的父亲在饭桌上点了他的名:“秦享,吃饭时间看什么手机!太久不回家,规矩都忘了?”

当家大伯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威严。

秦享默默地把手机收回兜里,连同方才不小心露出的两枚酒窝一起,藏了起来。

看他不说话,大伯父叹了口气,说道:“你爸和你妈在全世界开巡回演奏会,常年不着家,难得你肯回来,我很高兴。”

秦享点点头:“乐团发展需要。”

秦享的父亲是享誉国际的小提琴家,母亲是世界闻名的大提琴家。受家庭氛围的影响,秦享从小便颇有音乐天赋。他四岁学习小提琴,师从父亲,八岁被中央音乐学院破格录取,十一岁被送往小提琴家耶胡迪·梅纽因创办的音乐学校学习,十六岁夺得帕格尼尼国际小提琴大赛金奖。他十九岁赴纽约茱莉亚学院深造,二十一岁赢得柴可夫斯基国际小提琴比赛金奖。二十五岁那年,被英国皇家音乐学院聘为教授,成为该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教授。

如今,他带着自己一手创办的秦享弦乐团,落脚在自己的故乡——遥城。

看似回国不是一个最佳选择,然而如今的世界连通性让一切交流都变得更简洁便利,秦享并不担心他和他的团队发展。

而目前看来,回国似乎是一个再好不过的选择,因为他看上了一个姑娘。

好巧不巧,姑娘就在秦氏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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