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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十五拉拢

王越回到家中给父母请过安,说了一下回来时听说闽王专使今日登门,要求王越尽快返回汀州上任,在最短的时间内组建汀州折冲府。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他打算明日启程返回汀州。

王仁直对王越极为不满,因此王越请安的时候他的脸色也很不好看。黄妍对此也是无可奈何,她并不认同丈夫对王越做法。从她看来王越在漳汀二州的作为没有遵循丈夫的计划,提前引起了闽王的注意,给下一步的安排带来了苦难。就当时的情况而言王越也没有更多的好办法,究其原因还是王仁直对两州的形势有很大的误判。

王仁直没有想到两州的匪患猖獗有如此严重的程度,他对作战的认识不足导致王越对形势的判断过于乐观。两人都没有意识到会遭到对手的强力反弹,这使得王越不得不倾尽全力才让局势转危为安。然而黄妍不理解的还在于王仁直明明手里拥有更充沛的资源,为什么他不拿出来还要挤占王越的实力。

王越走后王仁直也看出黄妍有心事,他对黄妍还是很尊重的。黄妍出身名门,才学出众持家有道,见识不让须眉。很多事情上王仁直也愿意和她商量,很多时候黄妍以女性特有的细心为王仁直的计划提供了不少有益的建议。夫妻俩长时间一起讨论有时也形成的一定的默契,这次王仁直所图甚大,很多事情都没有和妻子商量过。

王仁直整体的计划是由王超为主,平定漳州的匪患。在王超平定漳州之后,将汀州匪患扫除。兄弟二人一个在官一个在野,控制住漳汀二州,加上他在泉州居中策应就能够让嫡长房迅速崛起。然而王越在漳汀二州的行动使得王仁直的计划全部被打乱,他抢夺了应该由王超夺取的功绩,这样王超就很难快速确立自己的地位。

而今整个计划才实施就被打乱,这是令王仁直最不满意的地方。作为这个计划先期的执行者,王越自然也就成了王仁直怒火的发泄对象。闽王的封赏加剧了王越与王仁直、王超之间的矛盾,而王越目前的表现,可以说与这个家渐行渐远。

听了王仁直的全盘计划,黄妍叹了一口气没有做声。丈夫的决定并没有什么不妥。王越不是长子,由于闽王干涉王仁直的婚姻的缘故,王越这个嫡子的身份也是明面上的。对于一个出身有争议的人来说很难服众,这也是王仁直一直抬举王超的原因。他们嫡长房要拿回该有的权势,只能由王超来拿。

王越对于父亲的决定是颇有微词的,他不理解父亲为什么到现在还要抱着既定的计划不改变。漳汀二州敌我力量对比悬殊,王越即使招满人员对局势也不会有太多的改观。所以王越才会挪用一部分用于招兵的资金加快武器研制的步伐,王越打的就是以武器的先进性改变力量对比保证达成父亲的要求的主意。事实证明王越的做法是正确的,漳州两场战事如果没有手榴弹和火箭炮这两样先进武器的存在,是不可能取得现在的战果的。一旦实力受损王越在漳汀二州则将面临群起而攻之的后果,那样王越和他的部下生死难料。

拥有现代人意识的王越从来没有把自己的部下看成蝼蚁,他不会像王仁直那样觉得这些人只是一颗颗棋子,必要时可以随意的抛弃。在与山匪的作战中王越渐渐的偏离了王仁直所设定的轨道,经过数次作战王越也渐渐的和他的部下融为一个团体。这个团体在挣扎求活的过程中与王仁直的设想出现了尖锐的矛盾,他们成功的摆脱了死亡的威胁,却将王仁直的计划打了一个粉碎。王越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的军力强大同样可以给予家里足够的保障。同样可以迫使家族接受他们是嫡长房,并恢复嫡长房权利。

王越对父亲的逼迫同样感到心寒,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非要将自己的部下置于死地。“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是后世的说法,王越认为古代的人未必没有这样的想法,也许他们只是对这种认知比较模糊。他们家好容易有了这样一支武装,父亲却一定要把它交给文弱的兄长,这举动实在是太轻率了。

闽王册封他的目的王越看得清楚,册封的目的就是要离间他们父子,要让他父子兄弟对立。但是为了他的军队他的部下,王越没有理由也无法拒绝,明知道这是毒药王越也只能把它喝下去。

开弓没有回头箭,王越喝了这碗毒药暂时化解了眼前与父亲的矛盾,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其中最要紧的是解决自己原来手下的那班小厮的奴籍问题。这些人是王越竭尽全力培养出的骨干,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拥有与王越最为接近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人。王越若是想在这个世上做出些成就,就离不开这些人的帮助与支持。

这些人的奴籍是王越的软肋,目前王仁直还没有意识到这些小厮对王越的重要性,一旦他发觉了一定会借此打击王越逼他就范。王仁直要借此打击王越是很容易的,这些小厮奴籍的身份可以让王仁直轻而易举的将他们从王越身边遣散。

如何解决这些人的奴籍问题是王越最头痛的事情,以前王越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件事。可是在古代成为大户人家的奴仆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并不是一种羞耻,它甚至是一种荣耀。王越想帮助这些人脱离奴籍,首先就会遭到当事人和他们家庭的坚决反对。暂时不考虑奴籍问题一方面王越需要这些人的忠诚,一方面也确实没有时间去着手解决。现在的形势不同,如果不能尽快的解决,很容易被王仁直利用从而在根本上动摇了王越的整个根基。

王越并不擅长政务,他也不了解古代对于奴籍相关的律法条款和操作步骤,因此他只能尽快的赶回去同大家商量解决,早一天着手解决就多一分把握。

王越归心似箭,快马加鞭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赶回了汀州基地。众人惊讶的看着下马之后几乎站立不住的王越。王越受封折冲都尉,汀州基地将要改为折冲府的消息他们昨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对大部分人来说是不是一个好消息,从根本上大部分人的思想还是做王家的私兵比做官兵要好。只有一些没了出路的原山匪所部是开心的,这对他们来说意味着洗白,从此有了光明的前途。

王越秘密的召集了所有原来的小厮并同时通知了李娘子等四人,把他们叫到作战室将目前与家里的矛盾做了一个交代。同时也提出了必须解决这些人奴籍的理由,众人也都理解王越的做法。只有李娘子欲言又止,最后没有说什么。王越忙于解决手下奴籍之道,并没有发现李娘子的异色。

回到自己的家李娘子没有点灯,在黑暗的卧室里她感到万分疲惫。早在王越介绍王家在漳汀二州的设想的时候,李娘子已经感觉到了王越有意在回避一些问题。当时李娘子以为王越是想给大家一种他在家里受重视的感觉,这种感觉对所有人来说会加强他们对王越的信心,有利于当时双方达成互信。只是李娘子没有料到王越所掩饰的并不是家中的地位,而是整个计划中他们是炮灰。

现在回过头去看,王越当时并没有真正的认为他们是炮灰,他是真心的想在这些人的基础上建立一支武装,也正是由此造成了王越与家中的矛盾。作为一个曾经的外宅,在与黄宗琦一起的日子里,通过夫妻间的交谈李娘子是熟知豪门大宅里的明争暗斗。

直觉上李娘子认为王仁直手中一定还有为人所不知道的力量,那只武装才是王仁直掌控漳汀二州的主力。王越手上的新军不过是麻痹敌人的炮灰,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只要达到麻痹敌人的目的就好,如果能拖住敌人消耗其中的主要力量更是上上大吉。王仁直会在敌人处于麻痹放松的阶段动用手上真正的力量给予全力一击。

王越的行为救了他们这些炮灰,却得罪了自己的父亲,如果没有闽王横加干涉,他们的前途必定暗淡无光。对此李娘子是感激王越的,然而成了闽王的军队,只是才离狼窝又入虎穴。闽王是个更加狡诈心狠的角色,将来的吉凶祸福更加难以预料。

李娘子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这些人的能力,他们在权谋这一块根本无法与闽王相匹。无论从智谋、经验与实力哪个方面他们都处于绝对的劣势,这种情势下不管是王越还是谁都会成为闽王的一颗棋子。这颗棋子如果有用则会在棋盘上多存留一段时间,没用或许很快就会被丢弃,它们永远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

李娘子的疲惫就是这样产生的,她想隐居脱离这个社会,可是自己的部众她也放不下。现在还多了一个略有懵懂的王越,这个孩子聪明正值、富有同情心,他愿意接收她的部下并给予这些人以保护。可是他的年纪还是太小,阅历不够丰富、手段不够狠辣,这让李娘子十分矛盾和放心不下。

一双粗糙干燥的大手附在了她的手背上,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你不要总是这么担心,那么艰难的日子你都熬过去了,现在比你当初的境遇不知道好多少。慢慢的一切都会好起来如你所愿的。”

李娘子听到这个声音整个人都松懈下来,她依偎在那人的胸膛上,轻声说道:“你说的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二天一大早,王越刚刚洗漱完毕,手下人来报,基地门口有个名叫周华的人求见。

王越在闽中的上流社会一直是个很尴尬的存在,他不像兄长王超那样总有一些人找上门投靠。如果不是之前就给自己做了人才储备,王越现在只能是个光杆司令。一战成名之后王越回到泉州,除了楚家以外还没有任何人表示亲近。这个周华前来求见王越,算得上汀州基地破天荒的一件事了。

在古代礼贤下士是一个很重要的名声,一个人的出身可以不好,但是一个人的名声绝对不能不好。这是古代与现代最大的区别,现在的人只要出名就好,不管这个名究竟是好还是坏。然而在古代就行不通,名声好才会有人望,才能得到社会的承认。

所以王越就算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他只能先把人请进来。说句实在话王越对古代的文人并不感冒,这些人大多数都是牙尖嘴利缺少实干经验的人。用现代的认识去衡量,这些人大多属于喷子、五毛党。伟人有一句话对他们的概括最准确:“墙头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山中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

在会客室里王越见到了周华。

这是一个三十多岁文士,他的衣饰非常简朴却十分干净得体。为人比较谦逊随和,没有以往所见过的文人那样傲气十足。仔细一看王越发现这人竟然是闽王的专使,曾经在泉州见过面的。当时最先接待周华的是王仁直,只是在知道是给王越搬旨之后才让王越出来的,加上王仁直有意没有介绍,所以王越并不知道周华的名字。

双方落座说了一些没营养的客套话,周华发现王越并不是传说中的没有见地的人,他很会客套不像是待人接物的新手。这就是穿越者到了古代的好处,现代社会的资讯发达,各种各样的知识充斥其间,只要你愿意学习,可以在网络中学到大量有用的知识。比如王越现在所使用的外交辞令,这种非常含蓄的言谈非常适合与古人交流。

周华的不徐不急给王越的印象同样深刻,虽然大家都在绕弯子,王越也能感受到对方胸有成竹。不过周华越是这样王越越是安心,看来对方的很有信心说服自己。这是一件好事,至少人家的底牌应该是自己很需要的。对于谈判王越并不陌生,曾经他在网上看过一些关于谈判的概念,在周围也不乏一些谈判的案例。

所谓的谈判就是相互妥协的过程,一个漫天要价,一个就地还钱,双方慢慢的去接近自己理想的价位。对方既然是闽王的专使,那么他所代表的就是闽王的利益。王越觉得自己有必要和他好好的谈一谈。

出乎王越的意料,周华虽然是闽王的专使,但是他代表的并不是闽王,而是世子王延翰。按家族的辈份王延翰是王越的族叔是长辈,于外王延翰是世子也是王越将来的顶头上司。如果是闽王的使者,周华所带来的条件会是比较苛刻的,毕竟在闽地只有王越求靠闽王的份儿。闽王手中的人才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就算闽王诚心拉拢王越的价值也不会很大。

世子的拉拢就不一样了。从许多古代的实例当中可以看出,世子的周围肯定不乏追随者,然而作为皇帝或者王爷都不希望在自己还健康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羽翼丰满的继承人。所以无论是世子还是太子,他们在上位之前其实过得还是蛮痛苦的。他们的父亲总会有意无意的让自己的继承人有几处短板,这样他们才好控制得住。

穿云峰上缴获的文件中可以得知李大林与世子是有勾结的,对闽王家的几个叔父的官位王越还是比较了解的。因为王仁直处心积虑的恢复嫡长房在家族中的地位,他对闽王家族的同辈人的研究比较透彻,像这种最基本的信心,王越就算是再没心思也听到过不少。

王延翰名义上的官职里有福州都禁卫使的头衔,但是真正的军权是在他的二弟王延钧的手里。王延钧直接掌握了福州六卫,这才是卫护福州的主干力量。王延翰最多只能指挥王宫里的几百名禁卫,这些人又大多数是功勋阶层的子弟,骄奢淫逸有份,战力估计五渣都算不上。连李大林这样的山匪王延翰都在打主意,可见他对军事力量的渴求到了怎样的份儿上。王越这支轻易就能粉碎李大林的人马,自然是世子爷的目标了。

在电光石火之间王越快速的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形势,觉得自己应该可以买一个好的价钱。于是王越决定先将话题引入正题,一个老油条的形象并不是古人喜欢的形象。

周华是世子府詹事,这个职位本来只有太子府有,其主要的功能是主掌太子府的内外家事,比少师、少傅这些官职略低一些,然而詹事却是能对太子影响最大的人。

闽王名义上是尊奉中原王朝为正溯,实际上行割据之实,所以他的世子府设有詹事一职。这样一个人来见王越,足见世子的诚意了。

只有半吊子水平的王越对这个官职的实际意义并不了解,不过好在拜前世网络文学的福,不少小说描写中涉及到这个官职,担任它的人多半都是其主子的亲信。

既然对方是世子的心腹之人,王越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的。对方表明身份,王越自然要热情接待。换上了一壶好茶,周华觉得王越这个人还是不错的,至少很谦逊有礼貌。

“周大人远道而来,王某招待不周还望海涵。”王越说着客套话,然后将话题引向主题:“以周大人的职位拔冗来见王越,一定有要紧的事情。王越不才,还请周大人直言。只要是越力所能及定当竭力而为。”

周华笑了笑说道:“王都尉力破漳汀二州顽匪,陈年积疴一战而除。年纪轻轻得以受闽王赏识,继而又以要职相授,将来前途无量。周某自然要结交一下将军这样的当世才俊。”

王越谦逊说道:“这都是拖了闽王鸿福,王越不敢邀功。”

周华点了点头正色道:“年轻人谦逊谨慎是好的,若是过于谦虚只怕未必是好事。王都尉不必过谦,你的才华闽王和世子都是交口称赞的。”

王越假做羞涩的笑道:“王越年少无知、故作姿态让周大人笑话了。

周华见王越倒是直爽的自承其事,觉得这孩子真的不错,有能力有担当不虚伪是个可造就之才。

当下循循善诱的说道:“可知道闽王为何破格提拔都尉?要知道以闽王对嫡长房的态度,本是不可能有此之举的。”

王越点头说,道:“有传言闽王提拔王越另有目的,但是闽王若要离间我家父子,只要给王越一官半职即可,用不着以折冲都尉这么高的职位相授。”

周华对王越的表现非常满意,作为一个能铲平穿云峰的人,王越若是表现的太过幼稚,周华一定会对他厌恶。王越适时的做出正确的分析,这才是诚以待人的样子。如果没有诚意即使他将来投靠了世子,也是一个朝秦暮楚之辈。这样的人世子府上也不缺王越一人,就像李大林这个匪首,世子只能是暂时利用。从表现上王越的确可以着力培养,而且他还是闽王的族亲,将来绝对是世子的得力帮手。

对于闽王打压嫡长房的执念,周华是不以为然的。嫡房之中最有名望的王彦复英年早逝,另一位王彦英也远走他乡,只剩下长房独自支撑。如果没有家族中其他势力的扶植,嫡长房想在闽王在位之际重新夺回家主之位是绝无任何可能。除非闽王被其他诸侯消灭,这个家主之位只能由闽王的亲枝近派担任。这种家族权利的改变多少年以来这已经成了所有人的共识,不是他们嫡长房想改变就能改变的。

周华笑着对王越说道:“王都尉所言极是,难怪年纪轻轻就能力克漳汀二州为首悍匪,果然有见地。闽王之所以愿意以重权相托,完全是世子之意。”

周华这句话已经很明显了,是因为世子看重你,你才能现在的官职,那么你该怎么办。

王越知道这是自己表决心的时候了,他道:“承蒙世子伯父看中,王越自当效尽全力以报伯父的知遇之恩。”

得到了王越的效忠肯定,周华非常高兴。他命随从进来将一个大大的袋子交给王越,并示意王越打开看看。

王越打开之后看到里面都是空白的委任状,单致果校尉的委任状就有十二张。自从被闽王册封下府折冲都尉,要求他尽快建立汀州折冲府之后,王越找人恶补了一下这方面的知识。知道折冲府一般设两名致果校尉,人数八百至一千二百人。世子一下就给了十二名致果校尉的名额,这意味着王越的折冲府是普通规模的六倍。

看来世子对军队的渴求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看到王越惊讶的表情,周华很是得意。他道:“王都尉可有为难之处?世子答应可全力为都尉解决。”

既然你已经答应投效了,这赏赐绝对不可少。王越苦笑道:“承蒙世子厚爱,越自当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只是世子实在高看王越了,这么多的军队单只招募便是极为困难的事。如要训练成军更是人手不足,就不要说粮饷武器,这么一大笔开支王越很难承受。”

周华笑道:“王都尉不必心急,世子的意思成军之事一切由王都尉定夺,世子府负责提供财力物力支持。”

说完周华顿了顿,问道:“如此王都尉下一步可有打算?”

世子府的态度有了,下面你该怎么做?这个规划必然要通过世子府的同意,这也是应有的题中之意。

王越沉吟片刻诚恳的说道:“世子的美意王越领受了,只是军械武器这部分王越请求世子给予更大的自专之权。”

周华眉头一皱显然颇为不悦,自古以来军械生产一直是个很敏感的话题,一般是由中央所属军械监直接管辖。各个地方的军队最多就是给予修理武器的权利,如果谁敢于私自制造武器就是有谋反的嫌疑。王越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了。

王越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超出对方的接受范围,但是这对王越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一般武器的生产如果交给军械监,往往生产出的产品质量极差。王越见过一些扔在仓库里的老旧武器,那些东西从生产出来之后就一直呆在仓库里,没有士兵愿意拿这样的武器上战场的。

王越解释,道:“世子委以重任,王越本来不该提这样的要求。只是武器不能自给,万一世子急需王越支援,没有精良的装备又如何能给士兵信心,又如何能震慑强敌?”

周华沉思下来,他在掂量应承了王越这句话的后果。左思右想周华无法做出决定,他只能说:“王都尉的建议某会向世子提及,只是在世子没有答应之前王都尉万不可贸然行事。”

这个王越能答应下来。其实王越要求武器制造并不是最要紧的,官方控制的武器主要是弓弩箭枝以及刀剑之类消耗钢铁比较多的武器,而王越主要打造的是火器。由于古代火器的威力有限,多是用于恫吓敌军,官方对这些武器管理的并不严格。王越其实是想要财权,只有王越清楚建立一支由火器为主要武器的军队是多么需要钱。

最后王越提出了给自己的小厮脱籍的问题,王越的理由是这些人是自己培养的亲兵,他怕父亲借机将这些人发卖。这种事在周华那里算是举手之劳,他向王越要了这些人的卖身契,告诉王越明日他就派人去汀州府办妥此事。

送走了周华王越立即命人将李娘子找来,到现在王越发现为人处世的经验自己还是太少了。投靠世子的这一步棋对还是不对,万一走错了会怎样,王越一点儿头绪都没有。他现在非常需要一个长辈的经验,父亲那里现在是靠不住了,王越只有求教于李娘子,或许她会有一些良方。

李娘子赶到王越的值房,王越将世子的笼络条件摊开来。李娘子叹了一口气,说道:“公子这次可能真的是错了。”

看王越十分不解的目光,李娘子娓娓道来:“我在福州的时候对闽王多有查探,坊间多有流传闽王最喜爱的是王延政。从闽王对几个儿子的分派中,我觉得此事不假。王延禀是义子,独掌建州手握重兵。他就算是想造反也不敢造闽王的反,即便闽王去世之后他要谋朝篡位名不正言不顺,很难得到朝中大臣和闽中八姓的支持。另外一个是次子王延钧,他手中虽有福州六卫,但是比不得王延禀在建州兵强马壮。他若是有何异动,也难敌王延禀的攻击。这两人互为掣肘,难成大事。只有身在泉州的王延政有机会夺得王位。泉州是闽王的老巢,闽王两代人苦心经营,人口财物丰足,王延政在此做刺史很容易拉起一支大军。而且泉州黄家当前风雨飘摇,若是福州黄家趁机吞并入主泉州,则王延政权势大涨。你父亲控制漳汀二州之计多半就是王延政授意,不然你兄长如何做得了漳州司马。依照闽王对你家的态度,他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说完李娘子闭口不言静静的望着王越,看他有什么打算。王越将李娘子的话梳理了一遍,觉得有什么东西一闪即逝。闭上眼他再次将李娘子的话从头到尾想了一遍,一个念头逐步的清晰了起来。

王越睁开眼,说道:“所以世子迫不及待的要拉拢我,给我编制建立一支大军,这样就能拖住王延政在泉州发展的脚步。只有王延政不够强大,王延禀与王延钧互有顾忌不敢轻动,他的王位才能做得稳。”

李娘子赞许的点了点头,说道:“如果这样你成了王延政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会全力对付你。除此之外王延禀、王延钧也会视你为敌人。而你没有了父亲的提点,王延翰又是一介书生手无一兵一卒可以支援,你能抗衡他们兄弟三人吗?”

王越苦笑道:“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复杂,目前我们手中人马不过千余。所有的敌人加起来何止十万二十万,这是一条死路啊!”

忽然王越想起“世事难料”这句话来,他不过只是想在乱世中求得一线生机,觉得凭着自己前世所拥有的知识和提前打造的班底,混个富贵一生应该没有太大问题。事实上王越实在想的太简单了,他的求活之路才刚刚起步就一脚踏进了死地。

王越情不自禁的握起了双拳,这时候他想到的是一句电影里的台词“我命由我不由天”。王越不记得这句台词的出处,只觉得这句台词是他现在内心的写照。不知不觉想得出神,他将这句台词喃喃的念了出来。

李娘子开始听王越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仔细一听倒让她吃了一惊。

只见王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以前咱们一无所有,将来最坏的结果不过还是一无所有。做了也许成功也许失败,不做那只有失败。”

王越似乎是在对李娘子说,也好像在对自己说。李娘子笑了,她知道此刻王越不仅仅是斗志昂扬,而且已经有了大致的对策。她觉得自己已经完成了心愿,这里再没有了她牵挂的东西,所以李娘子悄悄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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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早晨,马六的头上扣着顶破草帽挑着担粪往地里去。他多年养成的习惯是上地决不空手的,所以上地捎上挑粪在他就像吃饭睡觉那样天经地义。不过马六也老了,他挑不了一整担了,两只桶离满还有那么一小截。他挑着不满的一担粪慢慢往地里走,一边感受着上王村的春天。地气回暖,路边窝了一冬的铁灰色的枯草像人脱掉棉衣一样泛出蓬勃的亮色,树上绽出铜钱大的叶片,像一个姑娘正在换上她们又一年的新装。一棵桐树上落着一只斑鸠,咕噜咕噜地叫,远远地,另一棵树上传来同伴的呼应。麻雀灰鸟们喳喳喳喳,喜鹊总是拣山顶那棵最高的树落,仿佛那树就是它的瞭望塔。
  • 二尺半的平凡生活

    二尺半的平凡生活

    二尺半,一个可以忽略不计的小平民,因有着自己的平凡原则,把平凡的人生规划的如花似锦。他认为那些不肯承认自己平凡的人抬抬头错过了今天,转转身错过了明天,闭闭眼错过了太阳,睁睁眼错过了月亮,错来错去错过了一生。二尺半上几辈人的长男中没有活过五十四的,他也相信自己逃不过此数。为了母亲,为了老婆,为了孩子,他下岗后卖菜为生,却卖成了百万富翁,一个人不在乎行业如何,只要你对得住生活,生活就对得住你,好好生活,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