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牁向潘明仁的楚军发起进攻的第二天红旗军从汀州、建州、福州三地分别向南唐和吴越发起了攻击。
经过幕僚部的调整:中部战区陈望的第三军在进攻发起后立即接受了范浩所部,两家合兵一处在范浩的引导下向袁州方向攻击前进。东部战区兵分三路:邵九郎率领第四军、第九军从建州出发他们需要先击破查文徽的唐军,然后在蒋延徽的引导下向洪州方向攻击前进。另外两路是秦飞虎率领的第五军为一路,郑小六率领第一军及附属部队为第二路,两路夹击将要进攻闽国的吴越军。得手后兵分两路,秦飞虎的部队经婺州向杭州攻击前进;郑小六部在得手后沿台州、明州向杭州攻击前进。海军负责压制吴越和南唐水军。至此为战役第一阶段。
王九所部第二军在广州乘船直抵在明州登陆,如果第一军进展慢则由第二军夺取明州,否则在明州稍作休整继续乘船北上,在松江附近登陆由苏州进攻金陵参加第二阶段作战。
战役第二阶段的部署是:陈望、范浩所部由袁州向洪州集结,而后经由江州直取鄂州;邵九郎部由洪州出发经饶州直取池州。东部集团在夺取杭州后秦飞虎部经宣州直逼金陵;郑小六部经湖州攻克常州直逼金陵。至此南唐江南地区及吴越全部被攻克战役结束。
王九拿着幕僚部的作战计划苦笑着对陈牁说道:“完了,完了。仗让都别人打光了,这下第二军啥都没得干了。你们好歹还啃着骨头了,我要是去晚了可能连骨头渣都啃不上。”
陈牁没听明白,忙问缘由:“不会吧,第二军这么能打还怕赶不上?咱们这里打仗一阵风谁还能比得上你啊。”
王九撇了撇嘴,说道:“你不知道吧,我这个军只是第二军。为啥是第二军?因为第一军是少爷的亲军。这些年不到万不得已老黑肯定不会让第一军离开少爷半步,要不然你以为第二军会有这么风光?你看着吧,这回老黑敢把第一军撒出来,你们就知道什么是打仗一阵风了。”
王九口中的老黑就是郝定远,这些年还敢背后叫郝定远这个外号的也只有王九了。陈牁很早就投在陈望的帐下,所以他知道郝定远这个外号。陈牁被王九说的半信半疑,不过他的心思不在这里。他讨好的笑着问王九:“九哥,你走了总得交代几句吧,咱们啃完骨头总不能连汤都喝不上一口。”
王九听明白这小子的意思了,这家伙打仗上瘾。击败了八万楚军让他信心大增,看着闽王巨大的作战计划心里痒痒。
于是王九故意说道:“九哥也是你能叫的?!我可是跟你叔父陈望平辈论交的。”
陈牁立即改口,说的:“九叔,九叔。您老说一句呗。”
王九其实挺喜欢陈牁这个人的,他觉得陈牁就是一个小号的自己。除了不够成熟之外打仗又刁又狠几乎和自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见他为了讨要打仗不惜自掉身价,不由得一乐,说道:“少爷不是让咱们掩护中部战区的侧翼吗?也没限制咱们越境作战。我们现在趁着楚军新败拿下衡州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我的第二军被调走,你们的兵力不足所以你能拿下衡州全境即可。千万不能贪功,不然很容易前功尽弃。说着王九从随身的袋子里找出一份地图交给陈牁,这上面有我的计划,你可以参考一下。”
陈牁接过地图打开来仔细的看着。这是王九自己画的地图,上面简单的勾勒了荆楚的疆域和城市,以及进军的路线、兵站的设置敌军采取的防御态势和最终形成的决战。这是一个以三个军为基础非常完整的作战构思,包含了对双方态势极深刻的理解。虽然整体的攻击与局部的攻击不同,它依旧是一份相当有参考价值作战思路。
陈牁看完大喜过望,他笑嘻嘻的说道:“谢谢九叔,祝九叔此去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王九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好打,少爷这个人看上去是个很随和的人,其实很挑剔。他愿意给你们机会,你们一定要好好的把握,千万不要给他丢脸。”
瑞金,范浩的家宅中,陈望在范浩的书房中摊开一张地图向范浩讲解着怎样看地图,范浩很认真的学习着。
对于南唐地形了若指掌的范浩,在陈望解释完地图的图例之后很快就学会了看图。他暗中摇了摇头,想:“也难怪闽军战无不胜,这张地图把唐国的山川河流、道路桥梁、城市乡村表示的清清楚楚,就是让一个不熟悉地形的将领来打,也差不到哪里去。”
他将自己准备的鱼鳞图扔到了一边,在陈望的地图上用手指划出行军线路,并告知他的全部设想和成因,陈望认真的倾听着范浩的叙述。
自从范浩被邵九郎说降之后,幕僚部将这一路交给第三军来打,陈望知道这是给自己一个天大的便宜。
范家原是南阳望族,后因战乱迁徙至江州。范家很早就是徐家的重要幕僚,徐家当道之后范家也顺理成章的晋升为门阀。众多子弟在朝中为官,是目前南唐重要的门阀之一。
虽然范家于李唐有功,但是他们毕竟是新晋升的门阀根基尚浅。在与其他老牌门阀争斗的过程中难免屈于下风,查文徽有宋家的支持,他要惩办范浩,范家只能选择退让。范家族长在李唐的政权下选择忍气吞声,并不代表范家其他的人没有想法。
现在闽国攻入唐国境内,范浩选择归降。范家在其他州县为官的族人本来对范浩心怀同情,现在经过范浩的劝说他们决定暗中帮助闽军夺取州县,因此他们这一路攻击几乎都是说降没有大仗可打,面对躺赢的局面陈望知道这是闽王殿下对他忠心戍边的奖赏,对此陈望心里是十分感激的。自古以来戍边对将领大多数都是一项苦差,很少有人会关心这些人。然而王越却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些戍边的将领,逢年过节都会派专人去戍边将领家去慰问。这让以陈望为首的非王越嫡系的将领对王越更加的死心塌地。
陈望是范浩的老对手也是老朋友,十几年打出来的交情。看到陈望受到照顾更坚定了范浩投诚的决心。他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陈望则精心补充,两人合作制定了一个比较周全的行进计划。他们这一路与其说是打仗倒不如说是行军更为妥帖。
邵九郎所部越过边境连续攻克了吴陌关和竹口隘两个关卡,打得正准备向闽国发起进攻的查文徽不知所措。稍后反应过来的查文徽派大将李国宇率两万精兵迎头阻击;又派大将李崇阳、魏翔各率两万人马分左右夹击;他亲率四万主力和粮草随后跟进。
邵九郎毫不畏惧,他只用了两个团就将唐军左右两路大军阻击在天子岭和岩隘,让他们无法前进半步。而后邵九郎率领红旗军主力在西排山伏击了李国宇的大军,杀伤三千俘虏万余人。紧接着在十里坪与查文徽的主力大军交战,从正面将其击溃。
第四军中的部落兵骁勇善战最先击溃当面之敌,随后他们舍生忘死直杀进查文徽的重甲中军,创造了轻甲步兵击溃重甲步兵的先河。五千人的部队打得还剩两千依旧呼喝酣战不止,唐军被这帮煞神般的勇士吓破了胆,中军的溃败造成了全线的动摇。
查文徽在亲卫的保护下夺路而逃,中军大旗被第九军的飞鹰团缴获。帅旗的倒伏令唐军士兵丧失了作战意志,他们不是逃跑就是投降,唐军全线溃败。
李崇阳和魏翔得知中军主力被邵九郎正面击败之后吓得连忙撤兵。邵九郎没有管向南撤退的李崇阳,而是率部连续作战向魏翔部发动了追击作战,并在鸠坑追上并包围了魏翔的两万人马。经过激战击毙了魏翔全歼了两万唐军。
邵九郎并未就此停下,他率领大军连续作战向查文徽逃跑的洪州方向继续攻击前进。
以不足五万的大军正面一战击溃十万大军,歼敌六万。让原本并不是很出名的邵九郎从此一战成名,成了武曲星一般的存在,他的部队也成了传说中不吃不喝的天兵天将。
唐国境内一时之间慌作一团,一路上往往只看到了红旗军先头部队的影子,各州县的文武官员便望风而逃了。
邵九郎这一路非常顺利,除了第一战击溃查文徽之外直到占领洪州,再也没有发生过大较大规模的作战,红旗军大部分时间都在忙着接收州县维持治安。
这让配合他的高敬瞠目结舌,情势发展的远远超出了他预计,先前组织接收的文官和文人根本不够用,而且很快就出现了人员枯竭的问题。
好在他们高家名声显赫,南唐地区也有不少亲朋故友,高敬登高一呼响应云集,总算是解决了一个难题,没丢了他这张老脸。
邵九郎所部和陈望、范浩所部的发展都超过了预期,只是邵九郎已经占领了洪州,而原本以为会先拿下袁州的陈望和范浩却迟缓的还走在接收袁州的路上。
原因无他,任哪支部队带了两万俘虏也是一样的走不快。
这两万俘虏就是李崇阳所部,他带兵向南撤退,走了没多远就听说魏翔所部被全歼,吓得李崇阳丢掉辎重夺路狂奔。刚刚进入吉州迎面遇上了严阵以待的陈望和范浩的军队,跑得精疲力竭的李崇阳一看这阵势,二话不说举手投降了。
原来陈望和范浩在路上收到了邵九郎传来的信息,知道有这么一支唐军正在朝他们这个方向撤退。这几天陈望和范浩一直密切的注意这个方向的情况,早上撒出去的侦察部队便发现了这只衣衫不整的唐军行军大队,于是两人连忙整军列阵堵住了李崇阳的去路。
没想到不费一刀一枪,李崇阳见面就投降了。让陈望觉得这人走运的时候,福气是挡也挡不住,打仗如同行军还能抓两万的俘虏。
只是这俘虏抓了还真是麻烦,由于是进攻作战,而且邵九郎那边发展的太快造成了文官跟不上大军的前进速度,这些俘虏没办法移交也只能带着他们行军。要供他们吃供他们穿还是小事,红旗军的后勤保障效率非常高,增加供应两万人的吃喝还是能够办到的。最大的问题是这些人行军速度太慢了,基本上是红旗军齐装满员携带武器干粮在前面行军,随后是轻装的范浩所部,走在最后的是李崇阳的这群俘虏兵。
走在最后面的李崇阳暗中摇头叹息,以前他总觉得自己带出来的兵算得上是精兵,可是和人家红旗军一比,自己这些兵只能算是老百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