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猿此次南下,从定州出北域,经冀州、潼州到开封,一路鼓吹其击败了北辰王宏烈,放言挑战大周才俊,引得一路世家子弟纷纷悍然出手,可这陈小猿确实修为不俗,大周的青年才俊竟无一人能胜之。
后来涪江河畔,江南剑道扛鼎人孙立户递出一剑,斩翻了蛮子六座明福巨舰,陈小猿身边一位随行的高手勉力支撑,保住了主舰不失,却也闹的灰头土脸。随后郑狗儿从湖州只身而来,拦于蛮族车架之前,与陈小猿互换一臂,被飞花秘谍手持圣旨劝退。
整个过程郑狗儿未发一言。
在这件事上雍州则沉默了许多,他们当初只接到了徐良报平安的口讯,却并不知道现在徐良的行踪,十八家豪门曾多次上门询问,刘定方对此三缄其口,只说在天柱山一战后,便失去了与徐良的联系。
失去徐良行踪,大周皇帝不仅下旨训斥了郑狗儿,还连累大批飞花谍子掉了脑袋,还活着的人自然像疯狗一样将湖州、中原各地都闹搅和的鸡犬不宁,甚至还有谍子潜入雍州刺探,跟幽狐狠狠的杠上了几次。
被人闹上门来的武颇墨正一肚子邪火没地方发泄,直接带人砍了三十多个飞花谍子的脑袋,还示威般的悬挂在雍州城门上,贴出告示指桑骂槐的把李政痛骂了一顿,对于这种近乎于孩子气的做法,雍州诸人也只得苦笑。
这段日子为了寻找徐良的下落,这家伙几乎把所有幽狐都撒在天柱山,可除了知道徐良还活着外就再没其他消息了,这让武颇墨差点没把拙风园给掀了,从此以后对上谁都没个好脸色,就连曹满山没事都不敢去招惹这个发疯的幽狐头子。
此时徐良三人已经悄悄潜到了北域腹地,在距离代州三十里外的山林里,高白将马车隐藏妥当,接下来的几十里路是无法再乘坐马车。在靠近代州后他们就遇到了几波巡逻的蛮卒,但以徐良和高白两人的修为,即便带上李梦鱼也不至于被普通蛮卒发现。
于是三人趁着夜色,一路摸到了代州城外的沙柳林中,徐良和高白小心翼翼的戒备着周围,而李梦鱼则略显激动,她被人一路追杀,几次都是凭借运气才死里逃生,只能将母亲草草掩埋,每每思绪到此她都难免心里一阵刺痛。
“李姑娘,我和高白四处查看过,方圆十里之内都没有蛮子出入,你大可放心去祭拜夫人,”徐良走到李梦鱼身边,将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现在他实在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安慰这个女子,只能默默地站在她的身边。
“谢谢你徐大哥,母亲就被我葬在那簇芦苇荡里,”李梦鱼强行挤出一个笑脸,指了指不远处的芦苇荡,一人多高的芦苇在风中不断摇曳,在阴沉的天空下,像极了一面面招魂幡。
却是万里云帆何时到?送孤魂,目断青山阻。
徐良点点头,陪着李梦鱼走进芦苇荡,兜兜转转了一会之后,眼前的一幕让两人同时愣在了当场。只见地上被挖出了一个大坑,满地泥土狼藉,骸骨七零八落的散落在地上,李梦鱼母亲竟是被人掘墓鞭尸?!
“娘亲!”李梦鱼哪里受得了这种打击,哀啼一声,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就栽倒在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悠悠转醒,口中胡言乱语的喊道,“娘亲!娘亲!”
徐良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正色说道,“李姑娘,李姑娘!你清醒一下!”
被徐良使劲晃了晃,李梦鱼这才清醒了许多,急忙带着哭腔的追问,“徐大哥,我娘呢?我娘的遗骸呢?”
“在这,在这!”徐良连忙拿起身旁的一个包裹,这正是他的外衣,当时李梦鱼呜呼一声就陷入了昏迷,徐良想了想也没有将其唤醒,只是收敛了李梦鱼娘亲的遗骸,脱下自己的外衣将其包裹好,“你放心,我们会护着你返回大周,你再找个好地方安葬夫人。”
李梦鱼接过包裹,一头扑在上面就痛哭起来,“娘,女儿对不起你!让你死后都不得安宁,女儿立誓有生之年,必杀安野狐!”
“安野狐?”徐良和高白对视一眼,高白一脸懵懂,而徐良则面露杀机。
“喂,你认识安野狐?”见徐良忽然杀机毕现,高白压低了嗓子,生怕叨扰到泪如雨下的李梦鱼,“你不会说这人跟你有仇吧?”
“跟我有仇?”徐良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面颊,冷冷说道,“这个安野狐是蛮族左路军统帅慕容数一座下大将,此人荒淫嗜血,曾说虐杀我天驱将士和奸大周女子,为生平最得意的两件事,你说他跟我有没有仇?”
徐良年幼时候就听过这个臭名昭著的蛮族将领,后来宏烈曾兴兵北伐过两次,但都被此人机警的躲了过去,没想到现在竟是来了北域,徐良甚至不难想象在他治下的北域百姓,将会是面对如何残暴的统治。
“徐良要不然咱们一不做二不休?”高白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轻轻抹过,露出一抹肆虐的笑容,“反正你连陈小猿都要杀,不在乎多杀个蛮子将领。”
徐良点点头算是回应,若是遇到其他蛮将他也许还会考虑一下得失,但是这安野狐却早已在他的必杀之列,若遇而不杀,恐怕连自己的武道之心都会蒙尘。
面对李梦鱼的失声痛哭,徐良和高白两个大男人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从何安慰,就算自称花丛老手的高白,也只是故作深沉的拍了拍徐良,“这种时候,是显示你男儿风范的时候了,不要害羞,过去搂住她。”
“不好吧?”徐良连退三步,似信非信的看着高白,心里隐隐觉得这家伙好像不怎么靠谱,“这种时候会不会有点趁人之危?”
“哦?你小子还说不喜欢李姑娘?”高白奸计得逞,坏笑着盯着徐良,“我早就看你们两个人眉来眼去,想不到你小子还真的兔子只吃窝边草。”
徐良白了高白一眼,话都懒得再跟他说上一句,直接将这家伙踢到外面去放风,然后默默的走到李梦鱼身边,看她哭得梨花带雨,心中更是不忍,想要出言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伸出的手迟迟放不下去。
却没料到李梦鱼忽然转过身来,一把抱住徐良的胳膊,“哇哇”继续放声大哭,徐良身子一颤,在战场上就算被蛮子的长矛刺穿,他都未曾眨过一眼,此时却如遭雷扼,整个人就像石化般动都不能动弹了。
李梦鱼足足哭了有小半个时辰,这才缓缓收住眼泪,发现徐良被自己抱着的胳膊早就被泪水沁湿,而徐良像个木偶在她身旁,连动都不敢都一下,这才有些脸红的露出个抱歉的表情,低着头细弱蚊声,“徐大哥,不好意思啊。”
“没,没事的,”徐良神色古怪,憋了半天才好不容易说道,“李姑娘,我能站起来吗?”
原来被李梦鱼抱着手臂哭了小半个时辰,徐良都半蹲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李梦鱼痛哭,坚持到现在只觉得身都快没了直觉。李梦鱼一愣,随即就看到徐良有些狼狈的一面,赶忙松开了她紧抱的胳膊,徐良一个踉跄没站稳就直接坐在了地上。
气氛有些尴尬的两人,只得相视一笑。
北域境内罕有高山,徐良三人藏身的地方就在代州城外,距离乱葬岗不远的一个小山洞里,好在这里位置特殊,平时并没有什么人来这里闲逛,当天色微微泛白的时候,李梦鱼终于缓过了些劲,看着徐良和高白关切的眼神,这才将事情的始末娓娓道来。
按她的话来说,她家本是江南道上有点名望的殷实之家,私下里在北域跟蛮子有些见不得人的私盐买卖,一年前家族里买通了北域蛮子的某位将领,她母亲李吴氏便带着她和一些家仆返回北域祭祖。
没想到才踏入代州地界,就碰见了安野狐,这人见李吴氏虽然有些年纪,但风韵犹存,径直就派人强行虏了她回府,好在当时李梦鱼调皮戴上了假面,这才躲过一劫。脱身之后,李梦鱼散尽所带的钱财,四处求人帮忙。
一天之后的夜里她亲眼看见自己的母亲,浑身裸的被扔出了安野狐的府邸,李梦鱼痛哭的上前抱起母亲,却发现她早就没了气息,身上尽是淤青关节尽碎,显然是生前不仅遭到辱,更是被残忍虐待致死。
后来也许是李梦鱼所托之人在北域有些势力,为了掩人耳目,安野狐派出家丁想要把李梦鱼杀人灭口,疲于逃命她只能暂时将母亲安葬在芦苇荡里。
更令她不可思议的是,当她好不容易逃回大周,家里却传来她母亲不忠的风声,她的父亲不仅不思为妻子报仇,更是写下了休书,拒不承认李吴氏的身份。对家族心灰意冷的李梦鱼,听说周、蛮两国和谈,安野狐会随使臣前往建安城。
便生出了为母报仇的心思,深知安野狐的淫暴,她便带着假面自行卖身到菏清楼中,仗着自己自幼音律极佳,很快就被菏清楼捧为清倌人,等待安野狐到来以行刺杀。
三十二章命卦应验
后来的事情他们就都知道了,安野狐并未随陈小猿南下,李梦鱼原本打算先刺杀了那三个蛮子,若是侥幸活命就离开菏清楼,再找机会刺杀安野狐,若是就此香消玉殒那么万事皆休,直到徐良出现救下她,三人一路北上至此。
大周文人向来将名声视作比天还大的事情,涉及到自己的名望一言不合哪怕君王都敢怼上一怼,先皇在位时,有个叫顾明之的御史,被人弹劾收受贿赂纹银五十两。
其实这种事情就算先皇听了也都只当成个笑话,便将折子扔在一旁不去理会,毕竟能做到御史这个位子,又岂会在乎这区区五十两纹银?可不知怎的这件事被顾明之知晓,朝会时吵闹着非要让先皇还他个清白,先皇被这家伙的无理取闹激怒,甩袖而去,顾明之便当场撞死在大殿前的石柱上。
后来这件荒诞不经的事情流传到民间,被百姓笑称为五十两御史,所以李梦鱼的父亲为了名望,能干出这种抛妻弃子的勾当,也并非不可能。
徐良和高白对视一眼,对方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冷冽,难怪李梦鱼虽在风尘,但总是透着股风尘女子难见的秉性,只是这姑娘性格确实刚烈,为了替母报仇不惜沦落青楼,若不是遇到徐良和高白,下场说不准会有多凄凉。
代州城内,原本的城主府已经沦为安野狐的私家宅院,此人性情荒淫残虐,入主代州城第一件事便是搜罗城内美女供其淫乐,更是在城主府内兴建了一座群芳阁,四周墙壁仿照大周皇宫采取夹墙,故此地一年四季温暖如春。
阁内有大小房间一百余个,温泉汤池一应俱全,他搜刮来的美女尽数被豢养于此,下令阁中女子不分主仆都只得身着轻纱,他入阁内后,第一面遇见谁也不问人数,便行荒诞之事。
这日安野狐赤身躺在温泉之中,安逸的享受着温水透体的舒适,只是池面上还漂浮着一具女尸,吓得他身后为其揉捏肩膀的两个妙龄少女面无血色。
“南朝的女子就是这么不经事,才几下功夫就断气了,实在让人无趣,”安野狐闭目休憩,舔了舔嘴唇似乎还在回味方才那女子被他强行按入水中的刺激。
“大人龙精虎猛,又岂是这些肉体凡胎的俗人女子可以承受?想来只有建安城内,李家的金枝玉叶才能配得上大人,”跪在安野狐身旁的一人满脸谄笑的接话,只是看这人的衣着面容,丝毫不像蛮族那般粗犷不羁。
“许世豪,你也是个南朝的举人,你说怎么就帮我干起这强抢妇女,专杀南人的勾当?”安野狐微闭着眼睛,面带嘲讽的笑道。
“大蛮连号称陆战无敌的天驱都剿灭了,覆灭大周不也是举手之劳的事情?我们读书人有一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无才无德,不过也就只是识些时务罢了,跟着大人日后才好有光宗耀祖的那天呀!”许世豪匍匐在安野狐脚下,极尽卑微的回道。
“嗯,不错,识时务者为俊杰,那些闯入我府中不识时务的人,现在怎么样了?”安野狐似乎很享受许世豪的奉承,满意的点了点头。
“都按照大人的吩咐,足足三天,用百年老参为其续命,每个人都被活剐了三千六百刀,这才让他们看着自己的森森白骨死去,”许世豪笑着说道,仿佛是在谈论一件毫不起眼的小事,“那惨叫声可是在府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件事你干得不错,就是要让那些不懂事的家伙看看,得罪本大人会是什么下场?不活剐他们三千六百刀,有岂能知道我大蛮的手段?”安野狐露出个狞笑,他最喜听人绝望的呼号,在他耳中这便是世间最美妙的音律。
“大人我向来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所以不管你是不是我大蛮的族人,只要为本大人做事,就少不了你的好处,今夜你就准你在群芳阁内留宿,看上了谁直接宠幸便是,不用来报备了,”安野狐说完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陈世豪匍匐在地,毕恭毕敬的说了一声“谢大人!”便跪着退了出去,在他刚刚出了温泉厅后,一个黑影闪过单膝跪在安野狐面前。
“乌鸦,你看这条狗怎么样?”安野狐这时才睁开眼睛,饶有兴致的问道。
“许世豪将自己的亲姐姐都送给了大人,这些时日我们暗中监督,这人的确是条好狗,”黑影语气平淡,“他杀起南朝人来,比小人还要狠毒。”
“哈哈,南朝自古文人杀文人,自己人捅自己人,向来都比外人更狠,不是吗?”安野狐放声大笑,世人只知安野狐荒淫暴戾,却极少有人知道他人如其名,不仅狡诈如狐,更不把任何一个人当作心腹,他唯一相信的就是自己,“不然十万天驱,也不会顷刻间灰飞烟灭。”
“明日我要出府去收缴钱粮,你在府里好好守着,可别人让端了我们的老巢,”安野狐笑声戛然而止,阴狠的脸上再看不到半点笑意,“要是有飞蛾扑火,你就用网子捉下来,待我回府再慢慢玩弄。”
“遵命!”黑影人答应一声后便退入了黑暗。
翌日辰时,城主府大门洞开,三百全副武装的蛮卒鱼贯而出,随即一张十六人抬的夸装大轿行出府外,这轿子宽长均为两丈,通体由紫檀打造而成,轿身辅以四颗夜明珠,即便是在夜里也不会使人觉得压抑。
这是安野狐为了方便自己出行特意打造,被世人称之为极尽奢华,好在蛮族并未有逾越一说,不然放在大周不抄家灭族,也逃不出个腰斩示众。
安野狐臭名在外,加上有三百蛮卒随行,原本并无人敢当街围观,可此时街道两旁却跪满了百姓,这是安野狐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每次出行都会提前遣人将百姓赶出房外,沿着主干道一路跪到城门口。
“大人真是心地善良,让这群愚民得以瞻仰大人风姿,想来会激动的食无味,睡无眠了,”陈世豪不知是不是在群芳阁内留宿一夜的缘故,此时满面通红,正跪在轿中低三下四的献媚道,“连小人日日瞻仰都恨不得时刻留在大人身边。”
安野狐呵呵一笑,伸手放入身旁美妇人的肚兜之中一阵揉捏,“之前忘记告诉你,你姐姐前两日患上恶疾,还来不及请大夫就一命呜呼了,此时棺木应该已经送回你家了,回去后替我给你姐姐点上两柱香。”
陈世豪脸上闪过一抹异色,随即便消失不见,仍旧低眉顺眼的说道,“那是我姐姐没有服侍大人的命,回去随便葬了便是,可担不起大人的两柱香啊!”
安野狐睁开眼睛,笑眯眯的盯着陈世豪,只是他深深埋下脑袋,让人看不清脸上表情。
就在此时一声破空之响传来,一支羽箭竟是射穿了轿子直奔安野狐而来,安野狐稳如泰山,却将旁边的美妇人挡于身前,羽箭直接没入她的胸前,一声惨叫便死得透透了。
“安野狐受死!”随着这一箭,场面顿时混乱起来,只见一人从屋顶高高跃起,手中如婴儿胳膊粗细的铁棍重重砸在大轿顶部,纵使这紫檀造就得轿体,也是经不住这雷霆万钧的一棍,顷刻间便轰然炸开。
安野狐嘴角冷笑,一只手提着陈世豪,一只手大袖一挥,两个人就飘出了轿子,落在三百蛮卒之中,那刺客一击落空却竟不退,反而挥舞铁棍冲向蛮卒阵前,只看他身形魁梧,出手颇有几分奔雷营李洪大开大合的架势,在蛮卒的刀枪剑阵之中生猛的杀出了一条血路。
在他们头顶,不时还有冷箭射出,每支羽箭都能精准的射杀一个蛮卒,只是他人飘忽不定,让蛮卒弓箭手一时也分辨不出他的方向。
跪倒在地的百姓,看到有人刺杀安野狐,早就惊叫着四散逃开,整个街上更加混乱。安野狐却是老神在在,看戏似的看着那名魁梧汉子,余光时不时瞟向屋顶。
就在那壮汉手持铁棍,眼看就要冲杀到安野狐面前之时,两个人影出现在街道两侧的屋顶上,激射出两条绳索,不偏不倚正好分别缠住了安野狐的左右两手。
“杀安野狐!”两人见套绳得手,跳下屋梁手持单刀,便超安野狐杀来。
“配合还算默契,只是实力,啧啧,确实一波不如一波了,”看似深陷险境的安野狐,反而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让人看上去说不出的诡异,“这出戏也就到此为止好了。”
随着他话音刚落,只见两人方才跳下房梁,就有两道黑影从他们身边闪出,手起刀落寒光乍现,直接就把手握单刀的两个刺客拦腰斩断。
“还真让那个老道士说着了,这四个人不就是我们在武胜关遇到的家伙?”坐在酒楼窗边的三人并未向其它百姓一样四散逃开,反而一边喝酒一边看着楼下的情形,其中一人看清楚刺客的面容后,惊讶的说道。
这三人正是徐良、高白和李梦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