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寒躺在床上,想到之前过的也算平安顺遂,怎么如今却是这样一般场景。瘟疫、火灾、谋杀、干旱……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在瑶山的时候什么都不用想,跟着父亲就好了,现在他也得像个大人一样思考这些了。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就听见荆拓开门的声音。
“哎呀,客官这么早就起来了啊,早上可有什么想吃的?”老板娘一早就活力四射。
“包子馒头吧,上三个人的。”荆拓说完又进了屋。南溪也开了门,往荆拓房里去了。杜小寒听见动静也连忙起来,洗漱过后也去荆拓屋里了。
荆拓和南溪正在研究一把刀,那是刺杀了权延的那把刀。可惜这把刀上什么都没有,连制作作坊的标记都没有,但荆拓还是带在身边。
“你来了。”荆拓收起刀,“睡的还好?”
“好。”杜小寒答道。看到那把刀杜小寒心里也是不好受。
“哎呀,都起来啦,快快,趁热吃。”老板娘说道,“尤其是这位小兄弟还在长身体呢吧,刀啊剑啊,少玩一点。”
老板娘明显看到了靠在桌子上的刀,意有所指。杜小寒只得答是,打发老板娘出去了。
“我怎么觉得那老板娘对你格外关注啊。”南溪疑惑道。
“别胡扯。”荆拓拿了个包子啃了起来。
吃完饭,三人准备去风云山庄。才出门就听到老板娘在身后说道:“今天可能要下雪,早点回来。”
荆拓一愣,杜小寒只是傻笑,南溪倒还记得谢礼。
“没想到这个老板人挺好的。”南溪说道。
“那是怕你不给房钱。”荆拓冷道。
“还有三匹马压在那呢。”杜小寒提醒道。
南溪笑了,“怎么就听不得你说人家一句好?”
荆拓没接话,快步往前走了。南溪和杜小寒在身后偷笑。
风云山庄大门敞开着。南溪上前递了战书,小厮倒也不怪,年年都有许多人来,为的不过就是赢了送一把好刀罢了。
“阁下的战书我们收到了,还请三日后再来吧。”小厮恭敬道。
“我是可以等,”南溪很是为难,“但你看那位,怕是等不了了。”
小厮顺着南溪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荆拓横眉冷眼的看着他,脸上的刀疤更是明显。看的小厮心里有些发毛。
“你等等,我去问问我们庄主。”小厮拿了战书回去了。
“老爷这该如何是好啊。”小厮急着问道,“门口那人来者不善啊。”
风四爷看着战书,收起来道:“这样,你带他去兵器库看有什么看的上的让他挑一把好了,这年下我们风云不惹事。”
一旁的小娘子给他递上了茶,风四爷也不管这些,只管去把玩小娘子的玉手了。
小厮一路跑来,陪着笑道:“我家庄主说了,年底就不要伤了大家和气,几位尽管去兵器库选把趁手的兵器吧。”
“噢?贵庄这是不打算比试了?这传出去不怕武林笑话吗?”南溪问道。
“不瞒几位,”小厮有些不好意思道,“风云山庄也不是靠武功站在武林上的,所以也……”
小厮的意思很明白了,就是不想比。荆拓上前道:“那就去兵器库瞧瞧吧。”
兵器库果然名不虚传,各种尺寸造型的兵器陈列有序。荆拓好像格外开心,这个刀拿起来颠颠,那把拿起来舞舞。搞得小厮也是一头雾水,方才在门口不是挺严肃的吗。
“听说你们这剑是新开的工艺,不会质量不过关吧。”荆拓打趣道。
小厮笑了一下,拍拍胸脯保证道:“客官你放心,这师傅以前是云剑山庄的,干了几十年了,手艺好着呢。”
“那正好,南溪,你来挑挑,你不是喜欢剑多些嘛,这里正好有。”荆拓又扯着嗓子问杜小寒:“你是喜欢剑还是刀啊?”
还没等杜小寒回话,小厮赶忙打断道:“英雄怕是误会了,这武器只能选一样,不然这风云山庄都得给拿空了。”
“只能选一样啊,”荆拓像是听不懂似的小,“那可不行,你们既然认输了,武器不就是紧着我们选吗?你自己刚才也说了啊。”
“怪我,怪我,都是我没说清楚,这里的武器啊确实只能选一样,还请英雄不要为难我了。”小厮一脸为难,脸上的汗都要滴下来了。
荆拓也一脸为难,“我们这三个人,我一场没打,就拿了兵器,两人弟弟会怨我的,伤了兄弟和气多不好啊。”
门外的小厮见门里的顶不住了,连忙去报告了风四爷。风四爷一听,骂道:“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只得自己气鼓鼓的来了。
“是哪位要比武啊。”风四爷人还未到,声音倒先传了进来。
“是在下。”荆拓说道。打量了一眼风四爷,确实像阵风,衣衫都没有整理好,进门衣带飞的乱蹿,怕是风流的风。
“哦。”风四爷也打量了一下荆拓,身型魁梧,站在那就像一棵梧桐似的。脸上的刀疤像是他的印章一样,是个有故事的人。
“不知道阁下想怎么比?”风四爷笑呵道,“我找个人来比比。”
“怎么,庄主这下不怕惹事了?”荆拓揶揄道。
“哎呀,比试一下嘛,点到为止,怎么算惹事呢。”风四爷笑道。
“那就让庄里用刀最好的来吧,毕竟我可不想穿出去说我荆拓欺负人。”
“你是荆拓?!”风四爷叫道,“那还比什么啊,我庄里的肯定都不是你的对手。”风四爷的态度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权延近来可好啊,老谷主以前还带他来过我这呢。”
此话一出,荆拓和南溪俱是一愣,然后双双沉默了。风四爷瞧见两人这般模样,心中觉得事情有变,转而问道:“花匠还在谷里?”
“劳烦挂心,花爷在谷里。”南溪说道,“还是按江湖规矩比一场吧,省的让外人说天仙谷的闲话。”
风四爷拗不过,对着小厮道:“去,叫风甲过来。”
风甲是有名的炼刀师,对刀的熟悉程度无人能比。只是这武功嘛,武器是一部分,但最重要的还是人的修炼和招式。
果然,风甲虽然凭借对刀的熟悉程度挡了三招,第四招已无还手之力。不得不让人怀疑那三招都是荆拓给面子。
“是我输了,阁下刀虽一般,可确实胜我太多。”风甲毫不掩饰对荆拓的欣赏。
“好了好了,这下你可以选了。”风四爷插话道,这大冬天的,快要给他冻死了。
“实不相瞒,我不是要刀,是想让风甲师傅看看这把刀。”荆拓递上刚用来战斗的刀,风甲接过,仔细瞧了瞧。
“这就是一般的刀,”又拍了拍刀面,“这刀重量,材质都不对,连个标都没有,定是小作坊产的,看不出什么不同。”
“而且制兵器是需要许可的,小作坊肯定不敢把名字刻上去,这刀上没什么线索。”风甲总结道,把刀递还给荆拓。
荆拓没接,看着很是厌弃那把刀。“如此,师傅就拿回去融了吧,倒还有些用处。”
风甲看了眼风四爷,见他点头,也就收下了。
“哎呀,不要站在这里聊了,回屋聊,回屋聊,这天多冷啊。”风四爷说道,又转而对小厮道,“还不去奉茶!”
“不必了。”荆拓说道,眼镜里全是落寞。“今日打扰了。”说完转身就走。
南溪行了一个礼,正欲出门,被风四爷叫住,“权延到底出什么事了?!”表情严肃的和方才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谷主他……过世了。”南溪说完就追荆拓去了,杜小寒赶忙跟上,留下风四爷在风中颤抖。
南溪明白,荆拓一大早就起来,昨晚估计也没怎么睡。权延对他们来说,不光是谷主那么简单,是恩人,是朋友,是老师,是可以依靠但又要保护的人。荆拓出生死了一次,爱人离去死了一次,如果说还有什么坚持他活下来的就是给权延报仇了。可是希望落空了,甚至连一点线索都没有。人海茫茫,哪里去找两个蒙面的人呢。
南溪和杜小寒跟在他的身后,天空竟然飘起雪花来。看着荆拓在雪里前行的背影,真是落寞又孤寂。
“荆大哥!”杜小寒上前安慰道,“没关系,我们说好一家一家找的,这才第一家呢。”看着杜小寒坚定的小眼神,荆拓也点了点头。
老板娘见三人冒着雪回来,忙上前迎道:“怎么这么巧,厨房做了羊肉火锅,一吃吃吧。”
荆拓没有接话,径直回来屋子。老板娘一脸茫然。
“多谢老板美意,但我们现在还不饿,饿了我们回下来吃的。”南溪解释道。
“好好好。”老板娘嘴上答着,眼里还是茫然,他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