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天边的暴雨如倾盆而下,茅草屋内,刚穿过来的林莜忍不住骂出一声难听话。
没办法,太疼了。仿佛五脏六腑都被翻滚起来一般,最严重的是当胸被剑刺伤的一道大伤口。一般人早就死了,即使不死在剑下,也会被活活痛死。
屋内是一片惨绝人寰的景象,离她才不到五步远的床榻上,一个5岁多点,浑身僵硬没有呼吸的女童躺在床榻上,她的心口处同样有一道被剑刺穿的贯通伤,林莜每次把眼神移到她身上时,便能感觉到撕心裂肺仿佛喘不过气来的痛楚和悲痛,这是原身留下来的情绪。
这个女童是原身的女儿,她和原身一样,死在同一柄剑下,那柄剑原身也不陌生,还是原身父亲亲手打造送给女婿的,持着剑刺伤她们的人便是原身的丈夫,也就是女童的亲生父亲。
那柄剑刺穿了原身的胸口,奔着心脏而去,若不是刺剑的人心绪不宁力道不小心偏移了几分,原主痛昏过去没有当场毙命。而那人慌忙间未仔细检查,只刺出第二剑杀死女童后扬长而去,不然恐怕等不到林莜的附身了。
这也是林莜第一次感受到原主的心愿,原主想要为女儿报仇。特别是在临死前知道那个绝情的男人为何这么做之后。
空气仿佛稀薄了起来,呼吸困难,林莜暗道不好,伸出手在胸口附近点了一下,过了数秒钟,血总算止住了往外冒。
她不禁露出一丝苦笑,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事情的发展本身应当是原主在醒过来睁开眼看了一眼女儿后便跟着死去,若非林莜穿越过来,勉强用点穴的手法止住了不断流失的鲜血,恐怕便GAME OVER了。
可是这具身体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林莜能感到因为身体血液大量流失导致身体浑身僵冷,躺在地上不能移动一步,头脑发晕,眼睛陷入一阵阵昏沉。死亡正在侵袭着她。
莫非这个世界一来就要失败?林莜无奈的在心底暗忖。
忽然,沉重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是邻居发现不对了?还是说那男人怕他们没死来确认?或者会是过路的人?
林莜艰难的转动着脑子思考,勉强睁开眼去看门口。
黑影挡住了门口大部分的光线,只见一道庞大的身影从门外挤了进来。原谅林莜实在找不出形容词,因为这个黑乎乎的身影太大啦,身高估计有2米多,身板跟门板一样,感觉把这本就狭小的茅屋空间都仿佛填满一般。
“大黑,你发现了什么吗?怎么突然跑这里来了?”老头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只见一道瘦小枯干的身影从门外钻进来,先是漫不经心的随口问了一句,紧接着便看到勉强睁着眼睛硬撑的林莜。
“咦?我看到这个村子死气怨气冲天,还以为这里所有人都死绝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个活人?!”那老头瞪大眼新奇的看着林莜,神色间丝毫不见对眼前鲜血淋漓场景的害怕。
没有看到老头是怎么移动的,只一眨眼的功夫,老头便已经蹲在林莜面前,看了看她身上的伤口,毫无同情心的道:“心口被刺中,失血过多,止血手法拙劣,勉强拖了一下命,不过要不到一会儿,血就会再次流出来,没治了没治了,你这丫头也要死啦!”
丫头?林莜心中生出啼笑皆非的感觉出来,很久没人这么称呼她了。而原身在这古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13岁便与那男人成婚,梳着妇人头,现在都22岁了,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了。
“若……若老丈有心,便……便请帮忙给素娘和乡亲们一块儿安葬了吧。”听老头刚才的话,这村里人竟然都被杀死了,难怪邻里没有人听到动静过来瞧瞧。
这老头虽然看起来并不是普通人,但人家路过非亲非故的,她也不可能让人替原主报什么仇,只有让人帮忙给原主和邻里找块土地安葬,也算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心力了,否则最大的可能就是成为闻到血腥味过来的野兽的嘴边食。
勉强交代完这句话,林莜眼前一黑,便不知人事了。
这老头也不是寻常人,看到眼前的一幕,手从腰间划过,一颗乌漆漆的药丸出现在手掌之中,药丸子看着不起眼,但刚一出现便能闻到有一股异香散发在空气中,让一旁进屋后便闷不做声的黑大个发出一两声不似人声的咆哮。
“吼什么吼,才吸收了那么多死气怨气,再吃下这颗九转还魂百草丹,想被撑爆不成!憨货!闻到吃的就急,没出息!我白眉道人怎么摊上你这么没出息的本命尸!”
老头骂骂咧咧的说了黑大个几句,一脸肉疼之色的把药丸喂进林莜的嘴里。
“哎!我白眉道人真是太心善!太心善了!也是你这丫头命不该绝,有缘遇到了我,如果遇到的是赤眉那老家伙,肯定进了养尸冢当一具行尸了。”老头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打出几道手决,只见点点碎芒流光从指间钻入林莜的身体中,看起来如梦似幻。
“亏大了!亏大了!”做完这一切,老头一脸痛心疾首喘不过气来的神情,连声呼喝道。
明明是他自己要救人,却偏偏救了人还小气巴拉的心疼丹药,这自称白眉道人的老头也是一个怪人。
林莜只感觉周身一阵冷一阵热,一股奇怪的气流从腹中流遍周身上下来回反复周游,气流所过之处便感觉痛楚都减轻了许多,特别是胸口部位的伤口处更是舒畅了许多,本来接近停跳的心脏也开始有力的跳动,灵魂仿佛浸泡在一片温水里,只觉无比的舒适。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能察觉出外界的动静,一睁开眼,便看见一片澄澈的蓝天,鼻尖是混杂着泥土芬芳的新鲜空气。
这是哪?林莜有片刻的恍惚。
“哎呀!丫头你总算醒了!再不醒老道都要把你扛回天师府了。”
一道咋咋呼呼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林莜眨眨眼,察觉到自己躺在地上,连忙坐起身向旁边看去。
只见一个瘦小枯干的老头翘着腿坐在不远处的大青石上,一双眼睛看起来仿若闪电般炯炯有神,须发皆白,白色的眉毛两边拖得老长,一身看起来就不是凡品的道袍穿在他身上像是不合身似的,显得松松垮垮脏兮兮的,此时他正一边说话,一边挽着袖子啃着烤鸡腿儿,吃了满嘴油光光的,看起来就不是正经道士。
在老头的身后还立着一个两米多高个,身板看起来十分壮实的大汉,直挺挺的跟个柱子似的一动不动立着,面目被遮在黑色斗篷里面,只能看到空洞洞的眼睛,看着十分渗人。
林莜一下记起了之前在茅草屋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