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宴樱这样一闹,整个王宫都鸡飞狗跳。
毕竟是堂堂公主殿下,宴达尔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姜堰离一回王宫,连宴达尔的面都没见着。反倒是宴舒一直同他抱歉。
他倒是觉得没什么,就是和谈事宜推迟,难免有些闷闷的。
见他不说话,宴舒又说了许久,等到把宴舒送走,叶青正好端了茶水进来。
“这对兄妹也真是奇怪,性子简直天差地别。”
想到那天真烂漫的小公主,姜堰离摇了摇头,对叶青伸出手。
叶青从怀里摸出了一枚精巧的小银盒,然后小心的递给他。
姜堰离从小银盒里拿出一粒红色的药丸,吞入喉中,眉心皱着。
叶青连忙端起刚沏好的茶,递了过去。
好不容易压下去苦意,又是一阵心绞袭来,姜堰离扶着桌沿,额间不断冒出冷汗。
虽然早知如此,叶青还是不免担忧。
“都怪那个小公主刁蛮任性,如果不是她,您这病,怎么会这样早发作。”
他一边生气,一边扶着姜堰离朝床榻走去。
姜堰离平躺在床榻上,叶青给他盖好被子之后,他已然感觉好多了。
“叶青,你也回去休息吧。”
知道公子吃了药,已然没有大碍,叶青便熄了烛火,轻轻的掩上门出了房间。
姜堰离闭上眼睛,心间一直隐隐作痛,额间细细密密的出了汗。
不一会,身上就被浸透了,待到后半夜,竟是发起了高烧。
看来,这病是越发凶险了,如今连药都压制不住了。
姜堰离这样想着,迷迷糊糊之间,他忽然感觉额间一凉,手腕也凉凉的,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忽然的清凉驱散了许多痛意,他不知不觉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睁开眼睛,便见叶青趴在桌边,身旁还放着一盆冷水。
他坐起身,头上的巾子应声滑落,惊起了叶青。
叶青有些懵懂的睁开眼,见他起来,连忙清醒。
“公子,你可吓死我了,大半夜的发高烧,要不是我听见动静,你出事了怎么办。”
姜堰离有些不好意思的偏偏头,末了,好似想起了什么,问道。
“如今几时了?”
叶青知道他是担心和谈,便悠悠道。
“公子放心,殿下知道您身体不适,一早便替了您,和陆将军去了大殿。”
“殿下?”
许是高烧发糊涂了,他竟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哪位殿下。
叶青又道“对啊,就是公主殿下啊,公子您莫不是烧糊涂了。”
不知想起了什么,姜堰离猛然睁大眼睛,连忙下床穿戴衣物。
当他急急忙忙的赶到大殿门口时,宴达尔正笑的开怀。
推开门,众人茫然,见姜堰离一脸着急的模样,都回头看他。
姜堰离摈弃众人的目光,直直看着殿内的黄衣女子,见她脸上带着面纱,浮起的心这才放下。
反应过来众人的目光,姜堰离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这时,忽然又一人闯了进来,气喘吁吁,众人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提。
姜堰离也是茫然,宴樱一身粉衣见到他,就拉着他开始打量,一脸担忧。
“还好还好,你没事就好,听说你昨夜发了高烧,想必,都是因为我,我带了这最好的药,去你的住处寻你,可惜你又不在,我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寻到你。”
宴樱声音清脆,这样一连串的说下来,就像珠子落地,滴答滴答的。
包括姜堰离在内,都一齐傻了眼。
过了良久,宴达尔先反应过来,慈爱的脸上满是笑意。
众人也一副好像明白了什么一般,脸上都是一样的笑。
姜堰离发觉不对,赶紧推开宴樱的手,就去看殿内黄衣女子。
却见一道同样炽热的目光,也在看她,正是宴舒,姜堰离顿时心像落入了冰窖一样寒。
到底商谈的是国家大事,宴达尔详装怒气,训了一顿宴樱。
宴樱也无所谓,见想见之人无事,便赶紧逃了。
姜堰离落了座,宴达尔问了问他的身体如何,他莫不作心的答了,殿内又恢复了商讨的气氛。
无非是我国并不想生灵涂炭云云,可惜南启皇帝太过分云云,姜堰离默不作声,只盯着对面女子,偶尔在重要话题上插几句嘴。
宴达尔有意无意会谈到一下轩辕鸾的年纪,每到这个时候,姜堰离就捏紧了茶碗。
见她应了,宴达尔便高兴笑了起来。
偶尔提几句宴舒,这个时候,姜堰离便一言不发的喝茶。
好不容易谈的差不多了,姜堰离正欲松一口气,却听宴达尔道。
“公主殿下远道而来实在辛苦,不妨让舒儿带着您去看看我这里的园林风光,如何。”
姜堰离心中提起一口气,面上却是不显。
轩辕鸾轻轻额首,算是答应。
宴舒见她答应,眼里凝了笑意。
姜堰离却是低着头,待到众人都出了大殿,他的身前忽然出现一抹阴郁。
“陆将军?”
他有些不解,陆毅这是要干什么。
陆毅没理会他的疑问,直接说道。
“你喜欢殿下。”
姜堰离心间一紧,这是他心里的秘密。
他不怕被人知道,可是他没想到,第一个问出来竟然是陆毅,而且还是这样直白。
他有些不自然,站起身就想走。
陆毅浑厚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不可能”
姜堰离停下脚步不解的望着他。
陆毅又道:“你们不可能”
姜堰离心里的火一下就被挑了起来,脸上带着怒意。
可没过多久,他心中的怒气,又慢慢的一点点消了下去,就像他逐渐清明的心。
见他平静下来,陆毅又说:
“殿下来这里就是为了和亲,你不过一个意外。”
过了良久,姜堰离终于开口道:
“为什么要同我说这些。”
“是殿下”
姜堰离看着陆毅,见他一脸平静,倒真像一个没有感情的传话筒。
“她...还想说什么。”迟疑片刻,姜堰离还是问了出来。
陆毅依旧淡淡的:
“过了四月,杏花就不会开了,可是,银杏能开满四季,待到来年,她希望她是在银杏树下看四方和乐。”
姜堰离没有说话,视线忽然模糊。
他不是一个会哭的人,不想让陆毅看见,只转了身,朝着门外走去。
陆毅看着少年瘦弱的背影,混沌的眼里第一次有了别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