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瓦塞斯郡,一個小小的農村,名叫老石鎮。
在老石鎮裡,住的都是家中從遠祖幾代便已經務農至今的純樸農家,放眼望去,整個鎮上都是平坦的麥田,白天裡一片綠油油的田野,是現代文明中少見的一片美麗淨土。
入夜以來,這個小鎮更是寂靜無聲,天空的星星淡淡地綻放光芒,遠方鎮上的幾戶人家大都已經入睡,只有幾點孤零零的燈光還在夜空之中閃爍。
深深吸一口氣,夜來的風有些清冷,但是那種清涼帶著草香、泥土芬芳的味道卻是永遠也聞不膩的。
至於對老農夫溫斯頓來說,這是種一輩子也不可能改變的感覺。
老農今年已經七十一歲了,世代居住在這個老石鎮中,從高曾祖父那一代便已經長居此地,一輩子不曾離開過這片土地,便是瓦塞斯郡外的繁華城市對他來說也沒有任何意義。
但是只要是在老石鎮方圓五十英哩內的一草一木,對他來說,都像是手掌上的紋路一樣清清楚楚。
在靜寂的月色下,溫斯頓扛著農具在麥田旁緩緩而行,走著走著,卻突然間停下腳步。
「咦?」
他皺了皺眉頭,開始環顧四周。
靜。
靜寂無聲的田野,彷彿連掉了根針也可以清晰地聽見。
夜晚的鄉村,本來就是天底下最沉靜安詳的所在。
但是此刻的靜,卻和溫斯頓印象中的田園寂靜有一些不同。
太靜了。
而真正的田園寂靜卻不應該是這樣子的。
打從溫斯頓年幼的時代開始,他就已經熟知這片大地的所有事物,只要是略作傾聽,便可以從大自然的動靜中領會出許多只有老農才能知曉的特殊訊息。
比方說,在這樣一個沉靜的英國鄉村夜裡,空氣中也許寂靜非常,但是只要仔細聆聽,卻能夠「聽」見許多比最動人樂曲還要迷人的聲音。不只用耳朵「聽」,鼻子、皮膚,還有心靈都可以「聽」。
東邊吹來的一陣微風,也許告訴你山坡上的野莓已經轉紅,發出甜膩的香味。
麥田中唧唧的蟲鳴,也許告訴你明天是個大艷陽天,出門記得戴頂大帽。
南方山坡上的大樹被山風吹得呼呼而響,也許正在提醒你夏天快要過去,牧場上的母牛也快要生小牛了。
只是,此刻這些蘊含無數自然奧秘的聲音,卻一絲絲也聽不見。
溫斯頓拚命地豎耳傾聽,只是再怎樣努力,卻連最細微的聲音也聽不見。
萬籟俱寂中,反倒是自己沉濁的呼吸聲,「砰砰砰砰」的心跳聲,卻是聽得清清楚楚。
「不會吧?」老農夫喃喃地自語,一邊從地上摘起一葉綠草。
他將綠草捻在手上,輕輕地向前一送,只見在月色下,那葉綠草卻像是無精打采的失戀少年人一樣,軟趴趴地掉在地上。
不只是絕對的靜,而且在這個夜來的田園之中,居然連一丁點風也沒有!
沒有動靜,沒有聲音,而且連一絲絲的風也沒有。
除此之外,整個世界彷彿是天底下最死寂之地,呈現出絕對的靜寂。蟲聲停止,麥浪靜止不動,彷彿連時間也停止了運轉。
老農夫溫斯頓就這樣楞楞地站在田埂上發了好一會兒呆,卻完全不知所措,過了好一陣子,這才抓抓頭,茫然地回到家中。
務農的農人們向來早睡,溫斯頓回家之後,也沒有做什麼事,便早早地關燈入睡,只是臨上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打開了窗戶,對著深邃暗黑的大地看了一會。
靜,整個大地之上,還是一片無可救藥的絕對寂靜。
但是,睡到中夜,這樣的絕對死寂卻出現了驚天動地的大變化。
老農溫斯頓這幾年來的睡眠不是很好,常常是在半夢半醒中折騰到天亮。這天不曉得為什麼,雖然心中有著狐疑和不安,卻反倒很快就睡熟,因此半夜裡將他驚醒的,反倒是他的老妻驚駭莫名的尖叫聲音。在半夜裡,溫斯頓的老妻海倫驚聲尖叫,把老農夫從夢中嚇醒了過來,一睜開眼睛,映入眼中的,卻是滿眼的灼亮光芒。
只聽見整個空間中充斥著無可救藥的巨大風聲,還有嗤嗤作響的閃亮強光,老妻在身邊尖聲大叫,但是那淒厲的叫聲卻幾乎要被巨大的風聲掩蓋過去。
「德國人又打來啦!德國人又打來啦!」老妻在風聲中尖聲慘叫。「飛彈要飛過來啦!」
便在這時,溫斯頓才發現風聲和強光都是從屋外傳來的,灼亮令人不敢直視的強光,只是從窗戶映入室內的部分光線。
室內已經亮成這樣,不曉得在外頭的光度已經強到什麼模樣。
而外頭更是吹著極度可怕的強風,那種風聲的速度,只有龍捲風可以比擬,溫斯頓年輕時候曾經在亞洲遇見過可怕的超級颶風,但是那種颶風和眼前的風勢相比,簡直就成了小嬰孩的呼吸。
那劇烈的風聲極為猛烈,便是在室內也強到令人無法聽見身邊人的說話,溫斯頓只依稀聽見老妻在身邊一直尖叫,自己彷彿開口大叫了些什麼,但是卻一點也聽不到。
還有那種可怕的強光,彷彿是有規律的,像是在屋外有無數盞巨大無比的閃光燈,一直「噗噗噗噗」地閃爍不停。
強光,狂風。
溫斯頓的老妻以為是年輕時代的二次大戰,德國人的轟炸捲土重來。但是對老農夫溫斯頓來說,卻直覺以為聖經中所說的世界末日終於在這樣一個夜晚隆重登場。
於是他虔誠地跪在床上,在強光和狂風映照之下,開始祈求上帝的憐憫,將他和老妻同時帶到末日的地獄場中接受終極的審判。
凌晨六點三十五分,倫敦近郊的一處小公寓突地響起了急切的電話鈴聲。
電話鈴響了將近六十聲,年輕的美國男子德瑞克這才不情不願地撐起身來,接起電話。
「找德瑞克的話,他死了,不會回電話了……」
在他的榻旁睡著的是年輕的英國女孩瑪姬,昨天晚上在酒吧被德瑞克搭訕認識,談了沒多久便和他回到這兒,兩人狂野地親熱了好幾次,瑪姬對自己的魅力極度滿意,對這個美國男子的印象也不錯。
溫暖的被窩,軟玉香濃的美女,清晨伴著露珠花香的英國式性愛,瑪姬半瞇著眼,半夢半醒地聽見德瑞克接了電話,心中百分百地肯定世上沒有什麼東西能將男人從這樣的良辰美景中拉開。
於是她慵懶地一回身,想要擁住德瑞克毛茸茸的胸膛。
然後,這位英國美女整個人卻「砰」的一聲抱了個空,摔下床去。
在她頭暈腦脹的昏沉中,只見電話筒仍在吊在半空,不住晃動。
一室空寂,除了她自己之外,這間小小公寓內已經不再有任何生物。而不可能的事情終究也發生了,地球的某一端一定出現了有著致命吸引力的事,其魅力必然遠遠超過美女和性愛,因為此刻只見公寓的門戶大開,德瑞克卻早已經不見蹤影。
幾分鐘後,一架小直昇機從隸屬英國皇家情報局的「N·I·B」:「未知事件調查局」起飛,英國小組人員和美國男子德瑞克打著呵欠,每個人拎著光筆在手上的PDA電子記事簿上不斷地查閱。
在隆隆的螺旋槳聲中,一名英國人員大聲說道:
「時間:昨晚深夜,一時五十三分。
地點:瓦塞斯郡老石鎮。」
「那樣鳥不生蛋的地方,」另一名英國人員笑道。「大前天一個老太婆便秘可以登上後天報紙的頭條。」
德瑞克瞪了他一眼,又打了個呵欠。
「別忘了,咱們要找的“那玩意兒”,就專門在最鳥不生蛋的地方出現。」
不多久,直昇機已經飛到了老石鎮的上空,放眼望去,一片綠油油的麥田。
時值夏日,距離秋天的麥田收成還有一段時間,所以整個老石鎮的大片麥田都還只是青綠的麥葉,還未結實。
直昇機只在老石鎮上空飛了一個,眾人便遠遠看見了那個令人屏息的景象。
從高空望下去,只見一大片麥田的上方,有著凹下壓扁的痕跡。
在這樣的高度,肉眼並無法看清那些壓扁痕跡是什麼模樣,但是在光線的映照之下,那些壓扁痕跡卻是有規律的。
在地面上也許看不出來,但是在空中望下去,壓扁的麥田葉上,卻巧妙地形成了一組巨大無比的圓圈圖案。
彷彿是有一個身高近一千公尺的巨人,以麥田為畫布,在這片廣大的翠綠上畫出個直徑長達數百公尺的複雜幾何圖案。
這樣奇詭的空中畫面,對德瑞克等人來說,卻是再熟悉不過的東西。
「沒有錯,沒有錯啊……」一個英國N·I·B人員喃喃地說道。「果然是個“麥田圓圈”!」
根據英美超自然現象研究報告所說,麥田圓圈(英文為Crop Circles)指的便是出現在農作物上的神秘圖形。這一類現象大多數都發生在麥田之上,從一九八〇年開始,英國的麥田上便時常出現了這類圓圈,因此,這類現象早在數十年前便引起了世人的注意。
其後,所謂的「麥田圓圈」不斷的在世界各地出現,在美國、加拿大、歐洲、南美、亞洲和澳洲等地都曾經出現過麥田圓圈的蹤影,但還是以英國的麥田出現最為頻繁。
除了麥田及玉米田出現較多外,在稻田、草原及雪地、沙地上也都有過麥田圓圈出現的紀錄,一般來說,在春夏季農作物收成期中出現的次數最多。
一開始,麥田圓圈的圖形較為簡單,數量也較少,但在這近二十年來,這些不斷出現的神秘圖形,持續以驚人的數目不斷增加,且圖形也漸趨複雜,形狀大小及美感上也都令人嘆為觀止。
在某些記載之中,有些麥田圓圈圖形出現前,有人目睹不明發光體出現在麥田上空,以及聽到巨大的轟隆聲或吵雜的嘶嘶聲等,甚至也有人目睹圖形就在眼前於幾秒內成形,但是作畫者是什麼卻完全無法看見。
根據一些研究報告顯示,研究人員曾經在麥田圈中測出異常輻射指數或是不尋常的能量。
被壓扁的農作物中,平躺著和直立著的莖葉之間界線分明,倒下去的作物會一直保持水平成長,彎曲的莖幹大體上沒有受到損壞。
英國的科學家在初期調查時,曾經試圖以特殊的夏日旋風來解釋這些現象,但隨後不斷出現的精緻圖形,卻讓這種說法難以自圓其說,已經無法將其解釋為大自然現象,更像是某種智慧體所為的傑作。
關於麥田圓圈的成因,有人推論為外星生命給地球人的一種資訊形式,或是另一種「地靈」現象。也有人指出這些現象根本就是人類自己的惡作劇,的確,有許多麥田圓圈是人類所為,也曾經有人出面承認假造麥田圓圈的過程,表示他們的目的是為了製造新聞,或是證明人類也可以完成這些圖形。
但是有更多的麥田圓圈卻不能用單純的人為舉動來解釋。
後來,在一本一六七八年出版的小冊子中,有趣的事情發生了,在這本三百多年前的古書中,出現了一則令麥田圓圈研究人員感到興趣的故事。
這個故事的大意是說,在十七世紀當時的窮苦人家為了不滿地主的不公平待遇,曾經要求魔鬼幫窮人出氣,在這本小書中有一幅插圖,說明魔鬼在田中作怪的情形,這幅插圖很明顯和近代所發現的麥田圓圈非常相似,特別是麥梗傾倒的方式,和現代的麥田圓圈現象如出一轍。
現在問題就出現了,難道在十七世紀就已經有過麥田圓圈的現象了嗎?
麥田圓圈的形成原因一直到如今仍是一個謎,人們曾猜測它們是大氣旋風的副作用、地球能量的感應及外星人的傑作等、甚至連妖怪作祟或人為的惡作劇都有人信誓旦旦地舉證。
「所以啦!這就是為什麼我們這種人一直能夠混飯吃的原因,」德瑞克驚疑地看著那個巨大的麥田圓圈,勉強笑道。「只要有人舉出麥田圓圈的疑點,就一定會出現讓他們啞口無言的東西……」說著說著,他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氣,對其它幾個人說道。「不過這一次這個傢伙還真大,我看過那麼多的麥田圓圈,卻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一個。」一旁的幾個工作人員連忙點頭,一邊忙不迭地將這個巨大麥田圓圈的形狀拍攝下來。
這個巨型的麥田圓圈雖然圓圈的數量極多,但是形狀卻不複雜,基本上是八組圓圈的組合,八組圓圈圍成一個大圓,十二點鐘方向那組有九個圓圈,兩點鐘方向有兩個圓圈,三點鐘方向有七個,四點鐘方向有六個,六點鐘方向只有一個圓圈,八點鐘方向則有八個圓圈,九點鐘方向有三個,十點鐘方向則有四個。
以順時鐘方向來算,便是九、二、七、六、一、八、三、四的八組圓圈組合。
而在這八組圓圈圍成的大圓中心,卻有著三條像是河流的符號。
隨著直昇機的逐漸下降,整個巨大的麥田圓圈因為大到在地面上無法看見全貌,而暫時在眼前消失,但是那雄偉神秘的圖案,卻已經深深烙印在德瑞克的腦海之中。
只是他永遠也不會曉得,這個擁有有史以來最多圓圈數目的巨型麥田圓圈,真正蘊含的意義是什麼。
事實上,對於世界上大部份的麥田圓圈來說,也幾乎沒有一個能夠告訴人類它們隱藏的謎底是什麼。
真正能夠找出來這個答案的人,卻遠遠的居住在地球的另一端。
在這個世界上,能夠解出這個瓦塞斯郡麥田圓圈謎底的,只有一種人。
一種有著獨特五千年文化背景,在世界上有著十數億人口的人。
但是真正能夠解出所有謎題的,在這十數億人口之中,卻可能只有少數幾個。
東方的城市,永遠不會止息的川流人群。
在城市的正中央,有著幾棟高出儕輩甚多的巨型大樓。
而在這棟巨型大樓之中,又以位於城中心臟地帶的「星河中心」最為出名。
高聳入雲的星河中心,是城市高樓近幾年來的超級巨星,不只樓層極高,而且設計都是當代最有名建築師的傑作,要能夠在這棟大樓佔有一個辦公單位,除非是擁有國際級企業的財力和背景,否則根本連想都不用想。
但是,在星河中心之中,卻有著幾個樓層更是神秘非凡的單位。
一般的辦公大廈都是採取開放式的進出方式,只有少數對於商業機密極為嚴謹的企業才會採取閉門深鎖的方式。
但即使是這樣的企業單位,總還是會有人能夠自由進出,因為只要是企業,就要有員工。企業的員工進出自己的公司,也是天經地義的事,充其量只要多加點守衛的編制,嚴格禁止非相關人等進出就沒有問題。
不過,對於「星河中心」裡的第三十九層到四十三層來說,就沒有這樣單純了。
整棟星河中心的所有電梯,採用的都是認卡不認人的辨識裝置,在星河中心裡,所有的進出通道都要憑兩件東西才能進出。
第一件,是星河中心裡特有的磁性辨識卡,第二件,則是持卡人的眼睛虹膜型狀。
這兩件物品缺一不可,如果沒有磁性卡的話,光憑辨識虹膜,感應裝置也不會讓你進去。
而即使持有卡片,虹膜的對照不符的話,也一樣不讓你隨意進出。
所有磁性辨識卡都由大樓的管理單位統一發給,功能也各不相同,比方說,如果你是個在六十九樓工作的雇員,你便只能在六十九樓的特定區域活動,如果是你的權限不能進去的地方,就算持有磁性卡,也一樣不讓你進出。
而走入電梯,如果你心血來潮想到其它樓層走走看看,對不起,電梯內的感應裝置根本就對你置之不理,只會送你到你能夠自由活動的樓層。
但是,對於第三十九層到四十三層之間的樓層,就是個完全神秘的地帶了,因為即使是這棟大樓的管理高層人員,也從來沒有人能夠進去這四個樓層。
在大樓的商業登記上,這四層樓的擁有單位似乎平凡無奇,在登記上顯示出擁有這四個樓層的是幾家國際農產品進出口公司,平時也可以從大樓的外觀看見樓層中和一般辦公大樓一樣,也有著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
但是在「星河中心」上班的人,如果仔細地逐一詢問,卻從來沒有發現有誰是在三十九樓到四十三樓的樓層上班的。
而細心的人後來也發現,在星河中心的八十六部電梯中,也從來沒有見過任何人在三十九層到四十三層這四層樓中間出入。
這樣的現象雖然很耐人尋味,但是說穿了,其實也沒有什麼好奇怪。因為第三十九層到四十三層之間,便是某西方超級強國在東方世界的情報總局,掌理著這個強國在亞洲世界的所有情報任務。
而登記上所說的「農產品出入口公司」,當然只是一個幌子。
一個艷陽高照的午後,「星河中心」的第四十一層樓,寬廣的長廊之中,此時卻出現了一群面色陰沉的中年男子。
在這一群人當中,有的臉上滿是傷疤,有的個子高大魁梧,走起來像是一座山,有的卻是懷中高高鼓起,顯是配載著強大的火力。
走在人群最前端的,是一個面色冷酷的白種中年男人,只要是對於國際事務略有涉獵的,立刻就可以認出他便是軍事強國在東方最高層級的情報官員:凡岱克。
這一群形貌各異的人,背後擁有的權力足以在一天內推翻一個小國的政權。陽光從長廊的大落地窗灑落進來,凡岱克冷然地走在昂貴的中東地毯上,偶爾環視一下身後的這些人,想起他們擁有的勢力,又想起只要他一聲令下,這些人什麼事都會照做,想著想著,便忍不住有些得意起來。
走到長廊的盡頭,是一扇銀亮的金屬大門,從外表也許看不出來,但是在凡岱克這種情報頭子的眼中望出去,這扇大門簡直便是通往極度權力的天堂之路。
因為在這扇門的後方,藏有的便是這個軍事強國國內所有軍事機密的各類連線。
今天這一次,他便是要前來更新這個軍事強國部署在亞洲的三分之二核子武力的密碼。
光是這些武力,根據估計便已經可以將地球毀滅十次。
凡岱克冷冷地看著金屬門前的鑑視裝置,摘下眼鏡讓掃瞄儀掃過他的眼球,「哼」了一聲,讓鑑識器認證他的聲紋,再伸出右手,讓一具超聲波掃瞄儀掃過他的右手骨骼結構。
放眼全世界,能夠打開這扇門的人不會超過十個。
金屬門「克」的一聲緩緩打開,凡岱克傲然地走了進去,一眾隨從也連忙跟了進去。
只見金屬門後是個冷氣開得極大,冰涼得像是冬天的巨大空間,只見這個房間的牆上佈滿了琳瑯滿目的保險箱口,凡岱克卻一點也不遲疑,加快腳步,便走到一具透明的玻璃櫃前。
「晶片。」他頭也不回,簡短地對著後方的副局長說道。
按照程序,這時候副局長應該遞給他更新這批密碼的新晶片,凡岱克甚至已經伸出手來準備接下晶片。
只是,後頭的副局長卻絲毫沒有動靜,他站的位置距離凡岱克極近,不曉得為什麼,卻只聽見副局長像是氣喘病末期的患者一樣長長地吸了口氣,這口氣吸得之長之猛,簡直讓人擔心他會把自己肺臟吸爆。而且,接下來在後頭更是此起彼落地紛紛傳來長長吸氣的聲音,有的人甚至還低聲驚呼起來。
「我說晶片!」凡岱克有些不悅了,咬著牙再一次說道。「你們搞什麼鬼?」
只聽見副局長像是看見了鬼似地不住發抖,聲音顫抖著說道:
「我……這這這這這這這……」
他「這」了這樣多聲,卻始終驚駭得說不出話來,凡岱克微覺奇怪,便回頭看著眾人,一看之下,卻整個人也跟著楞住。
因為這些跟著他見過無數大風大浪的隨從們,即使是面對世界最強悍的敵人也面不改色,此刻卻像是上演同一齣舞臺劇似地,每個人都是臉色煞白,便是活見鬼也不會有這樣可怕的臉色。
凡岱克微微一怔,發現每一個人的眼神都盯向他身後的那片金屬大牆。
他有些僵直地緩緩回頭,脖子的骨節格格作響。
然後,那牆上的景像映入了他的眼簾。
一時之間,亞洲地區的最高情報頭子凡岱克的眼神也迅速被驚惶的神情佔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