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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殺人鯨島傳奇島主

從西雅圖市區溯5號公路北上,大約只需一個小時的車程,就可以搭程渡輪到外海上的聖旺群島,順著滿佈飛翔海鷗的潮水而行,就會到達這座在群島中,被古印第安人所稱「天神所散落珠玉」的殺人鯨島。

鬱鬱蒼蒼,遍布翠綠森林的殺人鯨島是個水氣充盈,極富靈氣的島嶼。在島上最高峰頂眺望出去,可以在雲端之上遠眺加拿大的維多利亞諸島,往南看過去,在幾座長年冰雪不溶的雪山圍拱下,可以眺望至南方六十公里處的西雅圖。半山腰之處,則很巧妙地在林木間有座偌大的雙子湖,兩湖大小幾乎一致,中間則有一處小小水道聯繫。午後山間沈靜地吐出山嵐,飄渺水氣輕浮在湖面,偶爾有自然傾頹的巨木在水中隨波盪漾,發出美麗的深山潮聲。

曾有一位對打坐運氣極有研究的朋友也到過這座充滿天地靈氣的的小島上,這位朋友曾經對我讚歎,在他的記憶中,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純淨且全然不帶人間煙火的人間仙境。在這樣一個美麗的夢幻島嶼上,曾經有過一位傳奇的島主,這位島主,就是曾在三十年代擔任過西雅圖市長的羅勃·摩倫先生。

話說這位摩倫先生出身寒微,是十九世紀末紐約一位機械技師的兒子,因為與父親不合,摩倫先生便在十四歲那年離家出走,跳上西行的火車,從此展開他堪稱「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的傳奇一生。

車行至西雅圖的時候,摩倫先生因為車資不夠被趕下車來。在街頭流浪一陣之後,在一家餐館找到了廚師的工作。然而,也許是因為廚藝極度差勁的緣故吧?只幹了半天廚師就被老闆轟了出來。所幸天無絕人之路,重新過街頭流浪生活的摩倫先生不久又進了一家電機工廠做學徒,也許是承襲父親機械天才的緣故,摩倫在工廠內表現非常出色,不久就昇為最年輕的工程師,之後趁美國西北區造船業蓬勃之勢,更自行創業,成功後轉入政壇,以廿九歲的年紀當選西雅圖市議員,並在五年後一舉當選西雅圖市長。

三十九歲那年,事業如日中天的摩倫先生因為身體不適,就醫之後從醫生處得知了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醫生做出診斷,摩倫得了重疾,只有六個月到兩年的時間好活!

萬念俱灰的摩倫先生當年便將事業交給他的兄弟們,從政壇和商場上退休。在北方的外海找了個美麗的小島,準備在島上渡過生命中最後一段日子。當然,最後他找到的,就是聖旺群島中最美的殺人鯨島。

天性喜歡建造東西的摩倫先生在「等死」的歲月中也不願閒著,在島上,他陸續開發了不同的港口,街道,也在一處極美的港灣興建了他命名為「蘿莎莉爾」的豪華山莊。

時光一年一年過去,原先以為無法活著見到它完工的蘿莎莉爾山莊也完成了,摩倫先生卻仍然好好的活著,快快樂樂地在島上過著自然悠閒的生活。山莊中時時高朋滿座,青翠的小島森林中,也常常傳來摩倫先生最引以為傲的,一具世界上最大私人收藏管風琴美妙的樂章。關於這座管風琴還有一個相有趣的幕後掌故,原來,當年的豪華宴會中通常都會安排一個高潮;當客人們酒酣耳熱,賓主盡歡之際,摩倫先生總會走上大廳的頂層,管風琴的彈奏室中,為眾人獻奏一曲美妙的樂章。

可是,等到很久很久以後,人們才發現這位傳奇島主根本就不會彈管風琴,真正演奏的,只是彈奏室中的一具機械風琴彈奏裝置。

還有,不是說摩倫先生得了絕症,已經不久於人世了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原來,當年摩倫先生只是得了「壓力燥鬱症」,並沒有得到什麼不治之症,而西雅圖的醫生們卻很妙地將其誤診為活不過兩年的絕症。

後來,摩倫先生一直沒再回到商圈、政壇,健健康康地活到八十九歲,比他任何一個仍在商場汲汲於利的兄弟姐妹活得都久。

美國的企業家有一個特色,在他們身後為了免掉子孫的糾紛,有些人就乾脆把資產全數捐贈出來。摩倫先生過世後將殺人鯨島上百分之八十的土地捐給政府。而那座他最喜愛的蘿莎莉爾山莊則改建為渡假旅館。每年夏天晚間九點,如果你造訪殺人鯨島,在蘿莎莉爾旅館音樂廳中,島上的音樂家會舉行一小時的音樂演奏會,以摩倫先生的大管風琴演奏,放映他生前留下的黑白幻燈片,五十年前殺人鯨島的流光片影。最後,在島上音樂家的鋼琴聲中,還可以從幻燈片上欣賞小島附近,外觀黑白分明的殺人鯨群在藍天碧海間馳騁的絕美丰采。

而摩倫先生的生平,是某一年夏天,我在渡輪上巧遇的一位女士說出來的故事。這位克莉絲汀·摩倫女士,正是殺人鯨島傳奇島主的孫女。

如果摩倫先生的廚藝好一些的話,也許他終生就只是個廚師了吧?

如果摩倫的醫生不誤診的話,也許今天我們就不會知道有殺人鯨島這樣一個人間美妙仙境了吧?

於是,在那次的渡輪上,我也原原本本地,告訴克莉絲汀·摩倫我們中國人都知道的,一個叫做「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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