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火门虽横行无忌,但也不敢轻易得罪一些隐世门派,毕竟他们能承续千古,定有不凡之处。这些门派多处于深山林坳,平时有阵法护其周全,或蓄养野蟒凶兽看家护院。所以,当陌小墨看见船驶向墨粹山附近,一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岸上,她极其慎重地拜别了老者,一步步隐入丛林深处,一路目送小舟远行。在此之后,她慢慢走出草地,掏出一直携带在身的地图,大致确定了墨渊民间据点最近的一个方位,便不加犹豫地赶路了。
仗着内力深厚,施展极佳的轻功,陌小墨终于在晚上赶到了分据点。这是一座四城环面的城中小城,此刻完全被笼罩在夜幕里,几乎所有的店铺酒肆都已经熄火打烊了。路上没有一个行人,也没有一丝响动。陌小墨慢慢往前挪进,不放过耳朵能听到的任何讯息,企图能够找个人问一下这个叫潜游一方的店铺在什么地方。
陌小墨扫过一些店铺的招牌,又暗暗留意一些未收进店内的幌子,直觉告诉她事有蹊跷了起来。为何那些茶楼酒肆都关起门来,酒肆也就罢了,怕人喝多闹事,现在打烊也说得过去。那茶楼也关了,竟未听得一人唱曲。其实,这一整座城中城,都是师门墨渊家的资产地,为何统一收摊,只因墨渊有规定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走过良久,也没见得一丝灯火,却在不经意间在前方看到了篆刻的潜游一方字样。陌小墨心不在焉朝前走,打算等一下翻翻涅火门的消息,回过神时却找不到那家店了。莫非是阵法?于是,陌小墨特意绕着原路又退了回去,果然是看到了。
像一些简单的阵法,只要找到阵眼就好办了。迷踪阵虽是一般阵法,却也算是一个比较棘手的阵法了。它要求闯阵的人几乎心无旁骛,耐心地摸索推衍出阵形,计量两者间的距离,找到最近的那一条路。
就如同墨渊设在最里边的那个迷踪阵,初时陌小墨也算瞎猫碰见死耗子,就那样在误打误撞中把阵解开了。以至于她师父以为她在阵法上很有天赋,留了很丰厚的一些关于用阵方面的书籍。
刚开始陌小墨倒是因为好奇而耐心研究过的,起先是在自己的小竹屋里折腾,然后躲在外面看他们破解不开时抓心挠肺的狂躁模样,隐隐有些成功感。认为自己果然有天赋,又觉得这阵法也不过如此。却忘了他们当时可差不多属于同一段位的青铜,放他们师父的眼里根本不够看。真正用阵的高手,出手就是杀招,而且一杀就是上百万人。
那些在古战场演阵兵法中,哪一个顶级阵法不是经历过上百万被淘汰的骨骸堆彻而成的。阵,起先只有战阵一说,此方世界,人类互相坑斗了近千万年。研究的阵法当属战阵最多,而那些其他乱七八糟的小阵法,不过是靠着那些名阵法演化而来的。虽美其名曰名阵名阵,但终究是杀人的阵。
陌小墨才哪到哪,她只不过是多看了几本阵术解要罢了。对她来说,推演阵法实在乏味,在成功保住自己的小竹屋后,陌小墨就再也没有专研过任何一本关于阵法类的书籍记载了。反而津津有味地研究起毒药解药等医典来,靠着那一抬手撂倒一大片的小聪明,在墨渊同届面前混的风生水起。以至于后来的习武又占去了她大半时间,再至出山后,她又很少研究医典毒经了。
她现在唯一的倚仗,不过是那些被打通的全身筋脉,然后是使不完的内力。当然,即使内力被用完了,也不用担心,反正回蓝会很快。
这些年,能自由下山的人自然不止一个,墨渊弟子有时候会来这些地图分布的据点歇息,打探一下消息。偶尔他们会闲着无聊,发觉有些地方的防御太弱时,也会出手免费为其提高安全系数。更新一下阵法,送点有特殊功效的小花小草种子。
陌小墨现在有点慌,她发现怎么也靠近不了那个地方。明明近在眼前,却偏偏触之不到,全然忽略了旁边种着一丛低矮不起眼的幽紫色小草。
不是视力问题,也不是速度问题,在计算最短路径后还是如此,这让她十分不解,索性喊话,叫开了门。
陌小墨拎着一块象征自己身份的铭牌晃悠悠而过,以缓解此时内心深处的尴尬。进而忽略掉接待人投来怨念的眼神。
陌小墨那一嗓子很魔性,自发形成最大分贝,已经进入所谓的音攻范畴。连她自己也没料到,以至于自己把自己给吓了一跳。
“兄弟莫不是来寻仇的?我方才以为房子塌了呢。”那人神情似笑非笑,语气幽幽还带着一丝被打断睡意的不爽。
说时迟那时快,陌小墨直接抽刀后退,一副十分认真的神态看向偷袭的人。
“怎么,见到为师无话说?”一男子从暗阁走出,手里还拿了一本古书。称是书也不尽然,因为那古书已经十分旧了,仅仅只剩几张残页。
“有点意外,但是我现在不能和你打,我要去办一些正事。”陌小墨使力将刀鞘送了回去,见那人接住收刀入鞘中,眼中熄了一点战意。
“有出息,我给你那么多破阵的书最后没想到你竟然是靠吼着进来的。”墨衍有些不满,觉得自己找的徒弟即使不过问也要比别人好才对。明明可以靠技巧,却偏偏要靠实力,还浪费那么多内力。
“师父说的是,我先去查点东西,这位麻烦让一让。”陌小墨拿剑柄拨开另一个人,然后面无表情地走进密库,抽出了‘浅谈江湖’分类暗盒,之后就是逐字逐句地收罗着有用的情报。
“涅火门是今年六月初成立的,旧址是武林盟。以一人之力一夜之间灭杀了整个盟,如果换作我以前,需要多久?”陌小墨慢慢比对了两个人的实力差别。觉得他应该是一个后天武者境初期的高手。
“可是他在灭盟之后没有立刻逃走,反而逗留了三天,难道内力也是能与我同样快速地恢复吗?”陌小墨有些无法理解,直觉自己错过了一个重要的线索。那就是,那人为什么不走,三天后还有恃无恐地在比斗中震住了所有人。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小白,你能传音入密吗?”陌小墨已经可以肯定那人的功力与她不相上下,但她不敢断言那人就是守约人,所以她担忧那人其实是比守约人高出几个段位的守秩者。
“可以的,不过那家伙不是守约人,因为我完全感觉不到他周围有灵气。”小白抬着脑袋看向陌小墨,然后点点头。“老大,你要传什么,最近我吃的比较多,你可以想传多少就多少字。”
“就说我明日约他在不断峰聚,边切磋边论道论道。”陌小墨最先排除他是本地土著的可能,传音只为排除他是否有逆天的本事,或者有一个跟她一样吃灵气的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