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有什么了不起的!神气什么!”杨五花在聚福酒楼掌柜的一连串类似“不听话就叫警察叔叔把你抓起来”的连赶带吓之下,被轰出了聚福酒楼。
“哼!”杨小花也跟着一起哼哼,虽然不知道哼个啥。
“咱们走!”杨五花一跺脚。
“走!”杨小花也跟着跺小脚。
德记药铺也在这条街上,只不过在另外一头,倒也不远,杨五花带着聚福酒楼积累的火气,一阵风似的单手扛着杨小花进了药铺。家里虽然卖过几回艾草,但是都是杨三花去卖的,杨五花这还是第一次进来。药铺里有几个人正在抓药,但也不多。
“掌柜的,这儿收药吗?”
“收!”说话的是个是个精瘦的半老头,抬头斜睨了杨五花一眼,继续看他的药方。
“这个您看多少钱?”杨五花从背篓里拿出装了薄荷的小篮子,心想不知道他认不认识,要不要介绍一下,不过有了刚才的经历,还是先不要说好了。
“哦,是薄荷啊……”
啊哦!又认识!幸亏没开口!杨五花不由的有些失望,气势也弱了下来:“那还收吗?”
“收是收,不过……”半老头看了杨五花一眼,慢悠悠的道:“你这一小篮子鲜薄荷还不够一个铜板的呢,回去晒干了再来,八文钱一斤。”
哎!这都叫什么事儿!
这要晒出一斤干薄荷来得一个篓子鲜薄荷吧?折腾几天才得八文钱,还不如泡茶喝,能喝上好几桶呢。
杨五花现在颇有些财大气粗的架势,有些看不上这种小生意了,也不仔细想想她们家几个月前还为了一文钱一斤的艾草激动欢呼呢,若是一开始知道这个薄荷能卖八文钱,估计早屁颠屁颠的跑回去采叶子了吧。
杨五花卖了一袋子艾草换得二文钱,把薄荷放回背篓,垂头丧气的走出了药铺,转悠转悠的就来到了专门的调料铺子。
虽然之前来买过盐和糖,不过去的都是一些小型杂货铺,兼卖瓶瓶罐罐等,基本都是穷人去的,种类也不多,物美价廉。这会去的是家大铺子,估计是专门给有钱人买的,装修比她常去的那家高级多了,种类也很多,果然看到了花椒,这么高级的东西居然才五十文一斤。
诶~她原来还打算卖一百文一斤花椒油呢!
除了花椒,还有干姜、茴香、胡椒之类的,连糖都有好几种,这些都是她平时没见过的。
这么一想,也就明白了。
姐姐们从小就苦惯了,婶子们也家家不富裕,做个菜能放些油盐酱醋的就不错了,哪会有多余的闲钱买其他调味料吃。再说平时吃的也清苦,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丝肉,哪有机会用到花椒,连见都没见过。
而大风山里的猎户们基本都有个习惯,看到草药了不是自己留着就是拿去卖给药铺换些钱。主要是离城远,请大夫、抓药都不方便,平时受些皮肉伤,或者有个头疼脑热的小毛病都是自己采药治的,就算去请了大夫,人家也不爱去。为个小毛病一来一回的,一天就过去了,累不说,还耽误不少其他病人呢。就算原本不认识草药的,经大夫那么一说,也就认识了。因此赵平安他们看到花椒直接就当药给卖了,哪里会想到还能卖去调料铺呢。
“回头得告诉姐夫让他也来调料铺问问价……”杨五花直瞪瞪的盯着那些花椒走神着,怪异的举动引来了伙计的关注,最后被店里的伙计看的不好意思,买了半斤蜂蜜。
出了铺子刮来一阵冷风,吹得两姐妹一个哆嗦。
杨五花拉着小花儿凉凉的小手,拐到附近一家小布店,准备买些棉花给她做个小手套。其实她很想做棉袄,不过棉花很贵,要六十文一斤,怕杨三花心疼,没敢买,准备回家再问问。
虽说杨五花现在是个小当家,但毕竟不是大当家,要花大钱,怎么也得跟大当家商量一下。再说,杨五花从来没买过棉花,也不知道要买多少,也不认得布,啥都不懂呢。
手套其实就是现代儿童那种半截翻盖两用手套,说起来不难做起来难,杨五花从未做过,拿了毛笔沾了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研究结构图。纸和笔墨都是新买的,买的都是最便宜的,不过她还是舍不得用,尤其是纸,那可是消耗品,用一张少一张,这古代的纸浸了墨,反面还不能写,多浪费,怪不得很多人家读不起书。
反正字她都认识,只不过装个样子而已,又不是真的要读书。虽然有繁简体的差别,不过她现在还在“启蒙”阶段,字都不是太难,基本都能看懂,即便有复杂的,猜也能猜出来,实在不行的问一下杨学文也就知道了。她从小就不是什么学习的料,好容易熬到大专毕业,才不要再读书呢。
刘氏的工钱是日结的,杨三花送走了刘氏母女,又收拾停当,这才走进屋来,看到杨五花拽着小花儿的小手比来比去,忍不住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古里古怪的,吃过饭就在那桌上玩水,这会子又玩你妹妹的手,有那么好玩吗。”
“好玩呀!小花儿的手手香。”杨五花笑嘻嘻的拿起杨小花的手的装模做样的闻了闻。
“香香。”惹的杨小花自己也伸手闻了闻,弯着眼睛一阵咯咯笑。
“姐,我想买点棉花做些围巾和手套,小花儿每天跟着我出去跑,我怕她冻坏了。”杨五花决定先做小花的,六花每天呆在炉子边上的时间比较多,没那么冷,可以缓几天。而且小花儿手小,到时候随便找个布捏吧捏吧就成,可以先做个草稿看看效果。
“围巾是什么?手套我倒有些听懂了,是套在手上的吗?”杨三花好奇的问道。
“围巾就是一个长长的宽布巾子,在脖子上能围几圈,这样脖子和下巴都不会冷了,还可以围出很多花样呢。唔…不过要是嫌太长的话,也可以做短些,也可以叫围脖……至于手套嘛就像一个袋子,手可以伸在里面,像这样……唔,我想做成这里可以翻起来的,这里定个扣子,平时干活的时候就可以露出手指头。”杨五花找了块碎布头,在手背上比划给杨三花看。
“唔……我想象不出来。不过听起来倒好像有点意思,你要有空就做一个看看吧。”
“嗯嗯!……哦,对了姐,家里有大一些的布吗?料子最好柔软些,这围巾有些大,家里的碎布头布可能不太多了……”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杨五花现在琐事太多,拼布头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她倒是知道家里有些粗麻布,不过那是当初守孝的时候用的,平时拿来做点袋子网子什么的还行,带在身上的话太不吉利了吧。
“要很多吗?要不你去布点扯些便宜的好了。”
“嗯,应该不少吧,我也没做过。”
“那回头我跟你一起去城里吧,正好给你们仨扯几块布做个新袄子吧,你这每天跑来跑去的也怪冷的。”
你们仨?杨五花问道:“姐你自己不做吗?”
“我那袄子还能穿呢,不用费钱了。”
“咱们现在有钱了呢,我算过了,差不多每天能有四、五百文的进账呢,够姐姐做好几身袄子了吧?那旧袄子都不暖了,拆了铺床得了。要是把你冻病了不得更花钱?还得吃苦药呢。”杨五花想到那木板床,感觉一身小骨头都在疼,便再接再厉的继续劝说:“……三姐你要是不做,那我们都不做了,要冻大家一起冻。”不过可千万别让她冻着,她最怕冷了呢!
“你这小嘴可是越来越会说了。行吧!反正也要过年了,那咱们就一人一身新衣裳。”杨三花经不住杨五花的磨,想想自己也确实好几年没穿过新衣裳了。
“嘿嘿……那,干脆咱们再做床新棉被?”杨五花笑嘻嘻凑近杨三花得寸进尺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