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事,陈逐原对陈凌越发有兴趣了,抄书之日陪在藏书阁内,在一边观察着她。
这让陈凌微微不自在:“我脸没洗干净?”
陈逐原摇摇头。
“那你盯着我干嘛?”说着,陈凌拿着书起身往楼上走去,“太子你安心抄书,我去还本书看。”
等到楼上,桔儿在她耳边轻声道:“看这情形,太子殿下真真对小姐上心了。”
陈凌却听出了一声恶寒:“别!他这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比我更美的于欣不要,非来我这儿死皮赖脸……也不知有何居心。”
桔儿跟在她身后,接住她丢过来的书,微微一笑道:“想起初太子那神情语气,一副颐指气使之貌,现在却奈不得小姐一分,想想都觉有趣。”
听此言,陈凌立马转身,瞥了眼四周,未见人才趴到她耳朵边说:“可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你日后也不许再提。”
“是。”桔儿收起嘴角,认真点头,再不敢乱语,乖巧地跟随其后。
陈逐抄完了诗经,未见她人,便上楼寻去,只见陈凌翘着二郎腿,坐在窗户上对着降落的太阳。晚霞映衬着她那淡黄的襦裙,乍一看竟有几分恬静怡然,还未瞧够便被那人利索地转身吓得回神。
陈凌一抬头便见一男人色眯眯地看着她,警铃大作:“你干嘛?”
“我……本太子久未见你下楼,特来寻你。”说罢,他的视线往窗外的景色一移动,浑厚的声音略带一点浪漫之色,“夕阳西下,可否与本太子一同用膳?”
陈凌跳下窗户,将书籍放在桌几上,往楼下走去:“不必了。”
太子脸色一沉,精瘦的身子迅速挡住她楼梯口:“为何?”似乎不给出合理的解释便不让行。
陈凌看了眼天花板,转动眼珠道:“日后你我有的是机会,何必急于这一时?现在于府上下皆归我管,今儿正巧是发给仆人发俸禄的日子。”
“此等小事让桔儿回去便可。”陈逐原还不愿意罢休,“今夜本太子命人在东宫大摆庭宴,只为了你。”
陈凌一听,更坚定地拒绝:“多谢太子费心了,可我真要先回去。”
陈逐原负在身后的右手逐渐握成拳,脸色微沉:“伶伶,本太子对你如此用心,可你却一而再地据我在外,是为何意?!”
听着他的话,陈凌垂眸,遂施礼正色道:“只是不想承了太子的恩情,以免作为要挟……时候不早了,我先行一步。”
话毕,陈凌转身便朝旁边的窗户跳了下去。桔儿紧随其后。
一护卫出现在太子身后,问道:“是否该将圣女抓回来?”
“不必。”陈逐原怒甩衣袖,将她放在桌几上的书丢到地上,愤怒之余,更有不解,“本太子到底该如何才能抓到她的心呢?”
陈凌带着桔儿出了宫,去了于家服饰店,查看了一番便乔装来到迎风楼。
怀掌柜见到她,立马迎上去:“小……公子,楼上请。”
陈凌压低嗓子道:“嗯,准备些吃食。”
“是!”
陈凌径直往三楼最里边的房间走去,那是楼内唯一不开放的包厢。她往里一坐,不过多久便一丫鬟进来,手里拿着一叠东西:“公子,这是您要的东西。”
陈凌满意地点了点头,摸摸她的头道:“怀月,这些日子经营下来,可有人来捣乱?”
怀月摇摇头:“世人皆知迎风楼背后有太子撑腰,大多规矩本分,就是有几人喝醉了调戏了姑娘,也很快便被公子保镖赶了出去。”
听此言,陈凌微微一笑,对她摆了摆手。怀月便退了出去。
门一关,她便拉着桔儿坐下:“来来,跟我一起看。”
夜半时分,陈凌才出了迎风楼,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满足道:“这厨师的手艺越发精进了。”
说着,她抬头看了眼后门已开,门庭若市的问花阁,捋了捋贴在脸上的一字胡,打开刚买的风水折扇,道:“走,进去瞧瞧。”
老鸨一见陈凌,便迎上来,胭脂香味扑面而来:“诶唷!您就是迎风楼的小公子么!”
陈凌看她没认出自己,心里不禁乐呵,更压低了些声线,听起来确有几分男人乞丐:“你怎么知道?”
“妈妈我阅历无数,像您这般瘦弱男子,还真没见过!”老鸨怕她不开心,讨好道,“公子英俊潇洒,器宇不凡,一见便让人忘不了!公子里面请~”
陈凌跟在她身后进了去,中央台上有几名舞姬翩翩落步,却无倾城之貌,不禁摇头道:“妈妈,你这儿都是这样的货色?”
“自然不是!”老鸨盈盈笑着,见他一身着装皆是上品,绝对富贵人家,想其家里也有万贯家财,介绍起来更加卖力了,“这些都是下品!只有每月十五例行的问花宴请上,才会让花魁们出来斗艳!若不然,岂不跌了身价?”
“妈妈真会做生意。那这大开两扇门,亦是您的高见了?”陈凌一甩手,将折扇收起,抵住她丰腴的肩膀道,“妈妈可是帮了怀掌柜大忙呀!”
老鸨风情一笑,将折扇往回一推:“公子真是高看了我。这原是圣女无意提起,果然让我赚了翻倍的银子,还顺便带火了后边的街道。公子倒是有眼光,低手买来的酒楼一下子变成王城第四大酒楼,甚有赶超前三之势!”
陈凌摸了摸胡子,心里开心极了,嘴上却道:“赚钱的是怀掌柜,原先我只想着做点善事,便帮她一把,没想到她竟找了这块地儿,还做大了酒楼!当初未入股……现在真真后悔啊!”
老鸨一听,大为失落,后转念一想,此人家庭财宝绝对丰厚,才会出大量金钱当做‘善事’,还让怀掌柜奉为‘恩人’,若能留住他,定能为她带来巨大收益:“公子真是好心人!瞧您这打扮,似乎不是本地人士?”
“我家在南方,不过经常来王城做生意,便学了不少这边的口音……”
话还未说完,便听得楼上传来一低沉的声音,不急不缓,略带性感:“听闻南方小调甚是有趣,公子可有兴致哼唱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