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量了下娇玉家的屋子,破破烂烂也说不上富贵,想来也不是能挥霍的。
陈夕不信,陈母自然跟着也不信,质问了声,“娇玉丫头,你该不会是在糊弄我们吧。”
娇玉眼神不自在地闪了闪,心里发虚。
但事已至此再怎么也得硬抗住。
她不敢对陈母发飙,就把脸转向了陈夕,眼泪说来就来。
“夕妹子就是这么伤我的心的?我知道我家里穷,比不上你们家富裕。我也实话跟你说了吧,这东西是别人送给我的,不是我买的。”
她眼泪唰唰的往下掉,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把她怎么着了呢。
陈母一边庆幸这儿没有外人不用背锅,一边想到自家闺女就是这么被这小贱/人算计的,顿时气得牙痒痒。
“小夕,把那破纸收好!”陈母撸起袖子就要开撕,还不忘提醒陈夕把桌上的纸收好。
捡起烫金纸的陈夕面上有点燥,就像是小时候收藏糖纸一样,羞耻得很。
陈母那头两手叉腰已经开始往外喷口水,“臭丫头,你这黑心肝心到底是怎么做的?我家小夕没招你没惹你的,你心肠怎么就那么恶毒把她气晕了!”
而且说是气晕,好端端的人哪有那么容易被气晕的,当时只有她们两个人在场,指不定有什么隐私呢。
陈母毫不客气地戳着别人的鼻尖骂,丝毫没给人面子,可到底是在别人家里,娇玉哭喊两声,从门外闯进来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你也不看看这是哪儿就来叫嚣!你们家丫头不能欺负,我们二房的就好欺负了?”
打头的男人是陈娇玉的爹,陈福。约摸四五十岁的样子,一进来就把怒喝一声,看来也不是个好惹的。
另外两个年轻的则是陈家邻居家的儿子,两人生得虎背熊腰,一脸憨样。
陈夕瞥了眼几人,扯了扯陈母的袖子。
“娘,我想起爹和爷奶还在家等我们吃饭呢,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
陈母是个蛮横的,但也是的欺软怕硬的,一看三个汉子挡在面前,嚣张的气焰就像被浇了盆水,只冒着缕烟。
她吞了吞口水,嘴角的纹路愈发深刻。
“好,这笔账改天再算。”
嘴里还说着话,陈母拉着陈夕的手脚已经迈出了门槛。
屋里三个男人见状也没追上去,反倒是娇玉爹转过头来瞪了眼哭啼啼的娇玉,黑着脸骂了声贱蹄子。
“明天就跟老子去陈夕家道歉!”
“爹!为什么?我们二房为什么怕他们大房的人!”
娇玉撕心裂肺地哭着不肯去。
陈父福不耐烦的眉头一皱,反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哭,就知道哭!白养你这么多年一点用没用!”
不单是没用,更让陈福生气的是她惹了大房的人。
老太太老头子的心早就偏大房偏得没边了,更不说这次娇玉理亏在先。
“你看着吧,你大娘老子能糊弄过去,等你/爷奶来时,看你怎么交差!”
娇玉一听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扒着陈福的腰哭得一声比一声惨烈。
“爹!你一定要救救我,奶会打死我们的,她一定会打死我的!”
就像陈母所想的那样,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会被气晕呢,陈夕气性再小也不至于此。
事情究竟怎么样的,也只有陈娇玉能知道。
她低下头想起那日的事情,神情阴森。
那日/她在河边捶衣服,陈夕穿了身粉色的新衣裳过来显摆,她看得眼红,就忍不住多问了几句。一问才知道,原来又是奶卖了家里的鸡蛋到镇里帮她买的。
奶一直就偏心陈夕她也是知道的,可不知道为何那日怎么就忍不下去了,她心一狠,就咬牙把人推下了河。
随后看人不会挣扎了,才抖着手把人拖上来,又烤干/她的衣服,才敢唤人来说是被她气晕的。
至于美晕这种不着边际的话,真不是她传出去的。
娇玉现在就怕陈夕把她推她下河的事告诉了奶,那奶一定会打死她的!
她瑟瑟地扒着陈福的衣服,鼻涕眼泪都混作一团,旁边两个一直不说话的壮汉挠挠头,忍着恶心离开了。
到底是自家闺女,陈福不至于真的放任不管,想了想在第二天登门道歉的时候带上了一筐鸡蛋。
“娘,娇玉我给你带来了,要打要罚任你处置!”
陈老太和老伴儿刚从镇上嫁出去的闺女家探完亲回来,谁想一到家就听到陈夕险些丧命的事情。
憋了一晚上的怒气这时候还正旺/盛呢,倒霉催的陈福带着娇玉正巧就撞了上来。
陈老太老当益壮,推腿脚利索地拿起棍子就往娇玉打去。
“老娘打死你这个贱丫头!身为姐姐不知道护着妹子还蛇蝎心肠想要害她的命!作孽啊,我陈家怎么就养了这么个下作闺女啊!”
棍棒像是长了眼,专往痛处打,陈夕看得周身都疼,但反观其他人都一脸默然。就连娇玉的爹陈福也是任由陈老太动作。
陈夕看不下去,秀气的眉头轻轻皱了皱。
“奶,阿姐还小,你把她打坏了可怎么办?”
先是出言打断陈老太的动作,随后又上前挽住她的胳膊,亲昵的在她怀里蹭了蹭。
“奶~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就饶了娇玉姐这一次吧。”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陈老太放下棍子,不敢置信地揉了揉耳朵。
什么时候最嚣张跋扈的陈夕都学会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这种道理?
打字不识一个的陈老太觉得自己肯定理解错了自家亲孙的意思,要不然怎么会以为她要放过娇玉呢?
“老头子,夕夕说是饶了娇玉这贱丫头?”
陈老头默认,吧嗒口旱烟,低声道,“嗯,饶了她一次吧。”
陈老太闻言果真放下了棍子,横了眼娇玉说道,“亏得我夕夕善良,不像有的人一样心肠歹毒。”
娇玉从昨晚就发现了陈夕的异样,往常嚣张跋扈无恶不作的人,现在居然会为她求情?
这简直比太阳打西边升起还要让人难以置信。
她忍着周身的疼痛爬起来,其间嘶叫几声还惹得陈老太咒骂了她几句。
“夕妹子,谢谢你了。”
她谢的太不真诚,眼底还透着没有掩藏好的恶毒,陈夕懒得和一十几岁的小姑娘计较,挥挥手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
“还有,这东西还给你。”陈夕掏出那张烫金纸还她,顺便还劝了句,“捡来的东西不一定干净,娇玉姐你自己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