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小小还能看清脚下的景色,并与木苍两人激动地大呼小叫。但随着飞剑速度越来越快,目光所及便只剩一片残影。
看不到风景,无事可做的小小便决定调戏调戏美男,她假装害怕地嚷嚷道:“哎呀!师父师父,你不要飞那么快啊!我们会被风吹下去哒!”
美男淡淡回应:“无碍,我已施过术法。此外,我并未收你为徒,你唤我一声尊者即可。”
小小闻言一愣:过河拆桥啊!用美色把我骗上路然后告诉我你不收我!这怎么可能!她赶紧往美男方向挪步,甜笑道:“啊!但是木樨想拜师父为师啊!仙师可以收下我吗?”
美男转身看着她,轻轻摇头:“我已独身惯了,不喜有人拖累。”
小小又紧挪了几步,停在他跟前,脆生生应道:“一个人多无聊啊!我去给你做伴,我那么聪明,师父你只要随便教教,我就能学好,绝对不拖累。”
叶来含笑,依旧摇头:“莫急,待回到门中,自会有许多优秀师叔伯抢着收你入门下!”
“不要不要,我就是喜欢你,你肯定是最厉害的那个吧!而且是你救了我,说明我们有缘,我可是上天送给你的徒弟呢!”边说着边伸手摇他的衣角。见他仍是淡笑着不松口,便得寸进尺开始去摇他手臂,抱他大腿,和企图爬腰……
什么优秀师叔伯,鬼知道是什么年过半百的老头子!还是珍惜当下最重要!而且这么好的实现梦想的好机会,她怎么可能放过。爱豆送到梦里,又不是为了错过的,对不对?
厚着脸皮乱摸乱爬纠缠了半个时辰,叶来被闹得哭笑不得。最后只得让步叹气道:“罢了!收下你未尝不可,不过你需知晓,要做我叶来的徒弟,绝不是靠着能说会道,死缠烂打便可。”那语气听起来,实实在在是千万个不愿意。
见他终于松口,小小赶紧应道:“当然,当然,不然哪配的上您啊!您放心,我可不是光会说呢,我还会洗衣做饭,倒茶捶腿!而且我特别听话,你叫我坐着我绝对屁股不离凳,你叫我往南我绝对不撞南墙不回头!”
实在是被小小这厚脸皮的德行给逗乐了,叶来难得哈哈笑起来:“还有呢?”
瞅着他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小小根据小说套路推断,此处有考验关卡。遂放开手笑嘻嘻问道:“师父说吧,你是不是想到什么法子来考验我了!”
“不错!”
叶来心中暗赞聪慧,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是缓缓降下飞剑,悬停在一其貌不扬的小山顶。
而后低头看着小小正色道:“我叶来收徒,只求三点:一是资质优异,二是心思纯净,三则是要悟性极佳。你既是变异风灵根,又兼年幼,这前两点自不必说。故而我此时要考校的,便是最后一点,悟性!”说完一扬手,一本蓝色封面的册子便出现在小小面前,然后他接着说道:“这是我苍云门入门心法《苍云诀》,你若是能在一日内,自行领悟第一层,达引气入体之镜,即证明你悟性不缺,到时我自当收你为徒。若不能,我便直接将你送回木家,你可答应?”
看了两眼上下沉浮着的蓝册,小小蹙眉:“一日,是从现在就开始计时吗?”
“不错。”
“那,从这里去苍云门,要多久?一日?”
“半日。”
“嗯,所以,我若要接受考验的话,最好的选择就是独自留在这里参悟一晚上是吗?呃,会被野兽吃掉吗?”
叶来颔首,温声道:“你若留在此处,我自会为你设一屏障,保你性命无忧。”
又略沉吟了会儿,小小伸手抓向面前的册子,算是应考。
木苍见此,一下子就急哭了,奔过去一把扯住她的手,眼泪汪汪地劝道:“小妹,你别答应啊,这么高的地方,你一个人待这么久,还要过夜,多吓人啊!要是突然出来什么厉害的怪物怎么办。咱们,咱们不拜他了。门派里肯定还有别人,也长他那么好看的,说不定还有人比他更好看呢!好不好?”因为太过着急,他那一哭就结巴的毛病也好了。
小小满头黑线,白了他一大眼,臭小子,瞎说什么大实话!用力抽了抽被他扯住的手,竟没有抽出来,没想到这怂小子力气还挺大。没办法,她只得清清嗓子笑着哄道:“咳咳,胡说八道什么呢!师傅都说了会保证安全,你别闹,快松手!”
木苍坚定摇头,“不行不行,我答应大哥要保护你的,绝对不松手。”说着他猛地将小小整个人紧紧抱住。
这一下,小小是真不耐烦了,凶巴巴就吼了起来:“保护你个头啊保护,滚一边去。”吼完便意识到坏了。果然,木苍已经扯着嗓子哇哇大哭起来。
小小头大加愧疚,毕竟是个小屁孩,不该无故凶他的,而且他也是在关心妹妹。便忙又放缓声音跟他讲道理,不料这小屁孩这会儿是油盐不进,任她好说歹说,他仍旧是用力箍着她并放声大哭,炸得小小耳朵一跳一跳的。
实在是没辙,她只能大吼道:“真是受不了了,师父我答应了,你快把他带走,吵死人了!”
“好!”许也是受不了木苍的破锣嗓子,叶来一点迟疑没有的快速掐诀点向他,顿时白光一闪,小屁孩便晃晃身子晕了过去。
小小赶紧伸手将其扶住,送到叶来面前,为难地请求道:“师父,我要是过关了,你能不能把他也一起收了啊!你看他那么没用,离了我肯定不行的。”
叶来不置可否,只悠悠说道:“或许正是要离了你,才好。”
小小略一想,也就懂了,摇头叹气道:“唉!他肯定要难过好久了。师父,拜托你回去后帮他挑个脾气好点的师父啊!然后最好还能有个脾气暴躁又护短的师姐。”
“……”
“唉~谁让我是她老大呢!师父你赶紧给我加个护罩,然后带他走吧!别晚了好师父都被别人选走了!还有明天一定要记得来接我啊!”
看她这付小大人操碎心的样子,叶来再次无奈摇头。冲她扔了个法术就抱着木苍消失天际。
“唉!美人师父还真是冷淡啊,都不给个拥抱鼓励鼓励,实在不行摸头杀也行啊!看来以后,本姑娘要费心好好调教了!”小小用手指戳了戳身上的光罩,不满的嘟囔道。
看着罩子不停凸起,恢复,颇觉有趣,又傻愣愣地戳了好几下。等玩够了,便背着手围着这小山顶转圈,最后挑了块一人宽的石头坐下。
眯着眼瞅了瞅满天红霞,她深叹一口气,决定抓紧时间研究《苍云诀》。
将那本蓝色册子放在腿上,她小心翼翼翻开第一页,愣住;又翻开第二页,皱眉;翻到第三页的时候,她抬头悲怆望天,“我×,为啥做个梦我还会不识字!!”
在把不知谁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后,小小逐渐平静下来,一脸苦相:“唉,叶来是不是故意的?明明知道小团子都没开始识字,还只给一本破册子一句话不交代。并且他的用意是什么呢,是不想收我为徒所以故意为难我吗?但是看他也不像这种无聊腹黑的人啊。还是说,这些口诀并不是引气入体的关键,只是个幌子?那关键是什么呢?而他选择在这座山头让我考试是凑巧还是有意呢……”
越想越乱,想到天擦黑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小小干脆不想了,“怎么说自己看过那么多修仙文,而这个梦基本上也是依照自己脑中的修仙世界构造出来的。想来引气入体的方法应该跟小说上的差不多!那我就先按小说上的桥段试试看好了。”她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根本没考虑过瞎练练岔气走火入魔了怎么办。
理了理看过的关于引气入体的介绍,总结来说就是:首先盘腿而坐,心神放空,静静感受天地之气,然后缓缓吐纳,达到无我状态。最后感受到灵气光点,并将它沿着脉络牵引入丹田中,这就成了。
想到做到,小小赶紧按照自己所知道的流程走起来,只是说来容易做时难,越是想要放空心神就越是忍不住胡思乱想,折腾了半个时辰,最后终于不胡思乱想了,因为睡着了!醒来时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反正一睁便看到那一弯皎白冷月已然圆如玉盘并在眼前直打晃。
喃喃说了句:“这月亮好圆好亮啊,难道今天是十五?”,她晕乎乎地慢慢坐起,迎着冷风打了个大哆嗦!
深吸一口气,再次盘腿,闭眼。忽闻身后有沙沙之声,扭头看去却只见一片漆黑。头还未转正,又觉身前有异响,看过来,仍是空无一物。这般来回了十几次,小小由初时的惊吓变成了羞怒。
“我靠,什么东西,给我滚出来。”继续沙沙作响,忽前忽后。“何方妖怪,快给老娘滚出来,装神弄鬼算什么本事,有种面对面单挑。”随着语声落下,整个空间仿佛静音了一分钟,随后便是一曲盛大的恐怖交响乐,“哈哈哈哈哈”/“吱吱吱吱吱吱吱”/“嘎嘎嘎嘎”/“沙沙沙沙沙”……
“连引气入体都未做到的凡人也敢口出狂言。”伴着这尖利嗓音,乌泱泱一群奇形怪状,面目狰狞的生物在月光下齐齐显形。
好,多,妖!!小小只觉牙齿一颤一颤的,鸡皮疙瘩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哼!小女娃,你倒是说说看怎个单挑法!”
对方妖多势众的,小小哪还敢呛声,搓着手缩着脑袋立即笑成一朵菊花:“不,不敢。我,就是嘴抽,随口乱喊的,吵到各位大侠真是不好意思,哈哈,那个,你们就当我放了个屁,呵呵……。”
尼玛,这么多妖怪,叶来这护罩再有用,它们一人踩一脚我也得死无全尸吧!。
见小小点头哈腰,姿态畏缩,领头那人脸树身的老妖怪内心颇感满足,尖着嗓子故作豪爽道“嘿嘿,还怪识相的!娃娃你也莫怕,我等都是在这山上安分修行的妖精,只要你不主动招惹,我等也不会去为难你就是了。”
“好说,好说,小的也是安分人,绝对不会招惹各位好汉,我发誓!”小小继续陪着笑脸,颤抖着四指朝天。
树妖不屑地瞥了小小一眼,冷哼道:“如此最好,我等要趁着月圆之夜吸收月华,可不想将时间浪费在你这蝼蚁身上”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的错,耽误各位时间了!抱歉!那各位继续忙,再见!”
小小一摆手,赶紧坐下,闭眼盘腿,纹丝不动。
待感觉身周重归空荡寂静了,小小才敢悄悄睁开一只眼,见无异常,便慢慢睁开另一只眼。往两边瞄了瞄,确定真的看不到那群妖物了,长吁一口气,同时边摸心口边暗自嘀咕:“还说没时间搭理我,骗谁啊!看你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定是刚才趁我睡着了攻击我的护罩,却未得手吧。我说怎么一醒来感觉头晕眼花,到处都是叶来的影子呢,原来是被晃醒的!想来他们是在外出吐纳月华之时打算顺便来道开胃小菜的,不想我身上这防护厉害,又留有元婴修士的威压,遂只能作罢。”
小小站起来扭扭酸痛的脖子并踢了踢腿,突然觉得背后冷飕飕的。缓缓转头,只见刚刚那群妖兽都沿着山顶边际有模有样地坐着,其中几只正朝自己的方向怒目而视。
“咳咳,不好意思,吵到你们了!抱歉抱歉。“
小小赶忙又盘腿坐下,心中咆哮:“叶来你真是实在啊!说能保命就只能保命,就不能增加点隔绝视线或者噪音的功能吗,妖兽是穿透不进来,但是我看得见他们啊!还怎么敢静心修炼!”
又郁闷了好一阵,偷偷回头又看了那些妖兽几次,见他们都静静坐着,真没了搭理自己的意思,便放松不少。加上自己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躲避他们,便只得自我安慰起来:“算了,妖兽们都能不为我这美餐所动静心修炼,我肯定也可以无视这群虎狼。反正叶来说过死不了,那我怕个啥,我现在首要事情还是引气入体,不然师父可就不是我师父了!”
邃也继续闭眼端坐,继续挣扎着放空自己。
半睡半醒间,突然听到一声尖啸,其后紧跟声声嚎叫,此起彼伏,溢满兴奋。小小惊醒睁眼,正见银月骤然转红,光华夭艳,红华如瀑,布满尘间。不仅草木,就连刚刚还让人不忍直视的妖兽,此时在其沐浴之下,不仅不显诡谲,反都染了层飘渺仙然之气。
小小心中激荡,直直看着这夭月奇景,呢喃道:“此景只应天上有吧!做梦能梦到这般奇景也是无憾了。话说叶来选择今时今地让我尝试引气入体,到底是有意还是凑巧?这个考验,是一时兴起还是筹谋已久?虽说月华对人修无用,但是数百只妖兽在我身边吐纳修炼,他们所形成的势应是能助我凝心静气,引气入体的。”
想到这里,她马上闭上眼继续端坐,细细感受体会。
渐渐地,她似乎可以透过眼皮遮掩看到那红色月华随着妖兽的吞吐缓缓流动。恍然心下有感,心境点点沉下,那浮动流转的夭红月华内生成了一小小世界,此界灰蒙一片,无影无声。
她呼气,化风,风起,成天地,分阴阳,生万物。她吸气,化雾,雾起,万物枯,阴阳乱,天地合,重归混沌。一呼,一吸,一开,一合。循环往复,起起落落,终得万物听于耳,映于心。再呼吸之时,混沌散去,皆化星辰,悬浮世间。
这星星点点,便是灵气了!小小心中窃喜,唇角噙笑。可马上,笑就僵住了!她还没将灵气引入体内呢,怎么就醒了呢!
睁眼看天,只见太阳已经代替月亮露出了小半个头,小小欲哭无泪:“怎么时间过得这么快,这才感应到灵气,天就已经大亮了!还有身前这满地的石子木棍什么的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做本分妖的吗!要不要这么幼稚!”
摸着咕咕作响的肚子,小小无奈躺倒!天都亮了,离约定之时已不到半日,没有时间也没有东西吃,自己只能饿着肚子继续完成引气入体这一有历史意义的一大步了!
再次端坐,反复咀嚼却才感受灵气时的状态,随即再次闭眼,重归虚无之境。这一次,没费多少时间便又看到了那萦绕世间的星星点点。
一吸三呼,一点为据,连线而逐,由远及近,不断重复,直至某一个点随着吸气靠近,牵一动百,一条光点缓缓靠近,由鼻入体,散入四肢百脉,游走全身,最后归于腹部泥丸处,俗称丹田。
开始时,光点进入体内后,便很快溃散,后来在一次次引导下终于能进入四肢百骸了,却又冲不出血脉,再次消融溃散,最后,在小小不厌其烦重复了数十万次后,灵气终于可以一点点汇聚入丹田中!只是少的可怜,千个光点,也就留下十个左右。不过这也够了,只要达到引气入体够格拜师就行了!
小小满意睁眼,不出所料,大半时日已过,太阳已是西斜!
她忍不住感叹:“怪不得小说里说修仙之人,闭眼睁眼之间,数载而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