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北城楼东段的城墙,在漫天沙尘碎石中,像一个受了重伤的蒙古战士般,缓缓倒下,裸露出一个三丈宽的坡道。
徐寿辉瞧着满脸兴奋,左臂还插着一支雕翎箭的邹普胜,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那支,将城楼炸开的掘子军,没有半点犹豫的下达了总攻命令。
城外的红巾军开始潮水般的移动,挥舞着手中的刀枪、棍棒,甚至锄头、铁锨,向着欺压过他们的元军冲去。
挡在城墙豁口前排的步兵一手持盾,一手持枪,远扎近挑,彪悍异常;后面的骑兵则站立高处,弓弦连响,将一支支箭矢射进红巾军的队伍之内,妄想延缓它的到来。
激烈的碰撞往往发生在一瞬间,犹如海潮与礁石的博弈,海潮退去还有新潮,但礁石碎裂就再无礁石。
一名头戴狰狞护盔,战甲染满鲜血的青年将领,匆匆跳下坐骑,迅速登上城楼,来到答失巴鲁面前,躬身施礼道:“将军!贼人攻势凶猛,已杀进城来,是退是守,还请您定夺!”
答失巴鲁望向源源不断,涌入城来的红巾军,纵然是他武功了得,也情知大势已去,无可逆转,叹口气道:“你护送少王爷先走,我断后。”
青年将领刚要说些什么,就见他眼珠子一瞪,坚声道:“执行命令!”
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有无声的行动。
少王爷的离开,让答失巴鲁没了掣肘的感觉,他提枪上马,号令手下,准备与红巾军放手一搏。
一旦抛开成败,答失巴鲁这个武学大师所发挥出的作用,是极其可怕的,就见他长枪如毒蛇般吞吐,驰身杀进蜂拥而来的红巾军中。
什么叫挨着即死,哪个是碰着便亡,在这边的战场上,给出了完美的答案。
冰冷的尸体仰倒在地,温热的鲜血洒上半空,红色的血雨居然也能形成一道亮丽的彩虹。
手下见他威猛无敌,好似有了主心骨儿,随着他越过城墙的缺口,反杀出城外,在人喊马嘶声中,向红巾军的指挥所冲去。
忽然间,恶风不善,刀光连闪,两柄大刀分左右同时斩来,劲力十足,显然是红巾军中的高手。
答失巴鲁的本意是借助骑兵的优势,快速突进到敌人的指挥所,凭着自己绝伦的武功,来个‘斩首行动’,可眼下形势,如果稍被阻挡,必是敌兵齐至,把他围困在核心之局。
想通此点,他不再顾及真元的损耗,来了招‘童子插花’,长枪几乎不分先后的左右挑出。
那两人双手撒刀,倒飞出去,口中如泉涌般,不断喷出鲜血,偶尔还夹杂着一些内脏的碎块。
身后赶来的红巾军躲避不及,给他们撞倒一地,痛哼声不绝于耳。
答失巴鲁虽然杀死二人,但从对方刀上传来的内劲,亦是让他膀臂发麻,一阵虚弱。
铁骑狂奔,踏尸而行,高坡上的红巾军面目清晰,贼人的指挥所就在眼前。
喜悦的心情刚刚产生,一柄长把的板斧就劈面而至,那样式和《隋唐演义》里程咬金所拿的相仿,这要被砍上,怕是连人带马都得分作两半。
紧接着,一根镔铁大棍和一支长矛如两股旋风般,打的两侧元军人仰马翻,硬生生撞到近前。
最出奇的是一个小矬子,身体灵活的在马蹄下穿梭,丝毫不怕被踩伤,一对擀面棒不停挥动,专捡马腿下手。
这不,‘呲溜’一声,已经钻到答失巴鲁的马下,照方抓药,举棒就砸。
四周的红巾军更是配合他们的攻击,如潮水般汹涌卷到,仿佛要把这些可恶的敌人带进红色海洋深处,慢慢地吞噬。
答失巴鲁脸含冷笑,闷喝一声,长枪如怒蛟般刺出,现出条条虚影,透过大斧攻击的空隙,后发先至,直点使斧大汉的眉心。
枪尖还未及体,凛冽的劲风就犹如钢针似的,扎进他的肌肤。
使斧大汉长的虽有些丑陋,但并不鲁莽,他深知厉害,于是手腕一转,用斧头一磕枪尖,借力向后纵去。
见他撤出,答失巴鲁不依不饶,一提丝缰,坐骑猛地向前,凌空跃起四尺有余,抬起粗壮的前腿,朝着他的胸膛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