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蕲州,蕲州城。城池依凤凰、麒麟二山而起,全为石砌,周九里三十三步,高二丈八尺,南北各阔一十七丈八尺,两侧皆是天堑,不可用丈尺计。
有城门六个,以雄武门为首,矗立在麒麟山之巅,居高临下,紧扼咽喉,为蕲州城的北大门。
而今,平静未久的它,又将迎来新的战事!
城门已开,仅可三骑并行的主道上,响起了健马飞驰的声音,从由远而近的身影内可以瞧出,领头的正是答失巴鲁,在他身后腾起的滚滚尘土中,赫然是一队两千人的精锐骑兵。
古时候打仗,虽然会派有斥候侦察敌情,也会有奸细泄露内情,但却没有我们现在这么方便的通讯手段,可以及时的把情报传递到双方指挥官面前,供他们做出精准地定位与判断。
于是,惨烈的一幕发生了。
“戒备!前方三里处传来大量马蹄声,应该是元鞑子的骑兵”一个红巾军的斥候站起身,用手擦擦耳朵,往回边跑边喊:“人数众多,赶紧戒备!”
身为先锋的陈友谅,听到喊声,心中已有了应对方案,急急传下令箭,命敢死队抢占到一个山路的狭窄拐弯处,每人手持一面半人高的盾牌,二十人一组,形成一面盾墙,一共百组,依次拦在道路中央。
再命弓箭手,爬上两旁的山腰,悬弓搭箭,瞄准目标,等待元鞑子的到来,在敌人受阻的片刻,给予致命打击。
再蜿蜒的山路,也延伸不了两军碰撞的时间,红巾军的布置就像一张刚结好的蛛网,还没经历风雨的检验,马上就有元军的斥候骑兵,像飞虫一样,投入到了它的怀抱,被从盾牌缝隙中冒出的长枪,挂在网上垂死挣扎。
还没等结网的蜘蛛去采摘胜利的果实,答失巴鲁率领的蒙古铁骑便如火车头相仿,发着雷鸣般的响声,呼啸而来。
“砰!砰!砰!”盾墙接连破裂,敢死队员们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倒在地,未待他们起身,碗口大的马蹄就半空而落,铁掌带着惯性踏在一个个血肉之躯上,生生地踩出一滩滩肉泥。
铁骑依旧高速直冲,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可百组盾墙却渐次倒下,只是稍稍拖缓了敌人前进的步伐。
盾墙无效,那远距离的攻击就弱了许多,眼看元鞑子撕开自己的布防,杀入队伍之中,那些临战不足的教众虽也在顽强抵抗,但溃败是迟早之间,想起徐寿辉的重托,想到以后的前程,陈友谅把牙一咬,把心一横,便带着丁普郎、杨普雄等人上前玩命。
彭和尚正盘膝坐在推车之上闭目养神,远远听到前方传来战斗嘶喊的声音,知道情况有异,刚想派况普天前去查看,就听得右侧山峰之上响起一阵阴恻恻的怪笑,如雕号猿啼,使人不寒而栗。
笑声方歇,刺耳的话语声又起。
“彭和尚啊彭和尚,没想到你的命够硬的,挨了我师尊的一记‘密宗大手印’,居然还能挺过来?但是遇见我,你的好日子就算到头了,还不上来受死!”
“你是伽真的大徒弟还是二徒弟?”彭和尚淡声道。同时,低声嘱咐况普天如此这般赶去支援陈友谅。
“血手人魔,修庭巴!”
“哦,原来是老二啊,怪不得这么大火气!”彭和尚说话间,身形凌空掠起,如一头苍鹤般直飞山巅,动作浑若天成。
随着冷哼声,站在一块突兀大石之上的喇嘛僧人抢先动手,就见他真言微吐,右臂轻摇,一道红光便扑天而起,半空中化作一只血淋淋的大手,恶狠狠地朝敢讽刺他的人抓去。
彭和尚也不怠慢,伸出莹莹如玉,散发着佛光的左手向前抵去,霎时间,一大一小两只手对撞在一起,可诡异的是,它们并没有擦碰出仇恨的火花,以及剧烈地爆炸,而是……!
对,你没有看错!
血色大手在接触到佛光小手的刹那,便如雪遇暖阳般,肉眼可见地消融,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不等修庭巴攻出第二击,彭和尚便左手一抖,隔空生成一道无形的拳风,击溃残余的血手,仿佛冲击波般,在空气中荡起丝丝涟漪,罩向下方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