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少主这是怎么了?都在那坐了一天了,饭都没吃。”豹子望着前方坐在青峰崖顶的苏姝,拉住清儿忧心地小声问着。
青峰崖顶上坐着一个身着墨色长袍的人,头发绾在脑后,眉头微微皱起。
苏姝每次心情不好都喜欢坐在这里,一坐就是一整天。
“你刚回来不知道,少主前天在梅兰镇看上一个秀才,好像叫……什么辰来着,说是从南方来的,到京城去赶考呢!
少主当时拿着银子向那书生求亲呢!可那书生就是不肯。
哼!要我说那书生就是不识好歹。”清儿气愤地说道,想到那天的场景现在都还恨得咬牙切齿,完了就直接给了豹子一拳解气。
“姑奶奶你打我干什么……”豹子捂着自己的肩吃痛的说到。
长铭山周围的寨子里,那些寨主得的全是儿子,就只有自家的少主是位女子。
这年头,土匪找媳妇又特别不好找,万一一个硬气的直接死在了寨子里那也晦气。所以少主从五岁开始便有人想定娃娃亲,十岁之后求亲者络绎不绝,少主一个都没看上,直到今年十七了都还没嫁出去…不对是寨主都没舍得将她嫁出去,如今却看上了一位书生。就算愁嫁也不用找书生啊!再说,就少主这身份,寻常人家肯娶回去,绝对是遭奸人所害,娶回去辟邪、镇场子。
“要不,我去劝劝?对面山头那大明就不错,对他弟弟小明也好,为了少主现在都还未娶妻呢!”这样下去也不行,豹子将清儿拉到一边悄悄说着,作势就要上去劝。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当心少主将你从这青峰崖顶上扔下去。”清儿连忙拉住他,这时候少主正郁闷着,会不会将他从这青峰崖顶上扔下去还真不好说。
“清儿!豹子!”坐在崖顶上一天的苏姝突然站起来喊到。
“少主。”清儿和豹子纵身一跃到了她的身后。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只有来硬的了。”苏姝双眼闪光,坚定地说到。长这么大什么没抢过?不就是一个人吗?
虽然没经验,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一个书生而已,这点还是难不倒苏姝的。
“啊?少主,寨中规定不能抢……”
“对,反正都是少主的,抢上山和请上山都是差不多的。”豹子还没说完就被清儿打断了。
豹子看着他们俩一阵咂舌,少主这会儿行事突然没了规矩,旁边还有一个清儿在助纣为虐?
豹子无奈,只能投降。
这清儿从小跟着少主,脾气也学了个七八分,豹子只能在心里叫苦,俩祖宗没一个省心的。
翌日——
“少主,山下陈丰传来消息,说是一群书生走长铭山这里过路,里面有一个人和画像上的长得很像呢!估着时间应该就是那个书生。”一大早,清儿便跑到苏姝的书房报信了。
画像当然是苏姝交给他的。苏姝从小便被当成男孩子养,相比起那些大家闺秀,苏姝女红差远了,这琴棋书画也就只有画画拿得出手了。
苏姝昨日就决定了要绑人上山,今日就没去崖顶上坐着了,而是坐在书房里练字。
“叫上豹子,走。”苏姝放下手中的笔就向外走去,宣纸上已写满了字。
山下——
“为什么我们交了过路费还要让我们留下呢?”一位书生表情凝重地说着。
一群书生被青峰寨的人拦在了山下。
其实从梅兰镇到下一个梅花镇不止这一条路,一条官道,一条崎岖的山路。
对于这群急于进京赶考的书生来说,官道太远,耽搁时间。而山路他们又翻不过去,只能冒着险走这条道,尽管他们知道这有劫匪。最主要的是从没听说过这里的土匪劫过过路的书生。
但是今天却意外的把他们拦了下来收保护费。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突然面对劫匪当然没什么反抗的能力,以为交了点过路费就可以走了,反正也不是很贵。令他们惊慌的是交了过路费却还要拦人!
“可恶,这些狗贼,等我金榜题名一定要上奏,将他们杀个干净。”站在中间的一个戴绿帽子的书生面部阴沉,微微往后退了半步对着他旁边的人狠狠地说道。
在这里的每一个书生表情都不好,有的像那个戴绿帽子的书生一样,面部阴沉,有的则充满恐惧,还有的人非常愤慨,也有的人堆起一脸的笑,试图讨好着这些土匪。
其实他的话这几个土匪不是没听见,而是懒得计较,他们只需要将这群书生拦在这里,等豹子过来。就算其中有人中了状元又如何?那废材皇帝若真有那出息,青峰寨也不会有今天这规模,边塞的城池也不会一座又一座地送给敌国。
“叫你们留就留下,哪那么多废话?”陈丰直接将抗在肩上的大砍刀照着稍稍站在前位的书生的脖子挥舞着,刀尖却并未碰到那书生丝毫。
“柳兄小心。”稍稍站在他后面的书生瞳孔一缩,连忙将他往后拉着。
陈丰看了他一眼,长得不错,关键是那张脸,比一些女人还要白净!此时皱着眉头直视着他,倒没有什么震撼,只是那眼神也未免太冷了些。
他就是画像上的人!
“人都在这了?”豹子从山上下来问着这些人。
苏姝和清儿都蹲在半山腰的大石后面,将下面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但山下的人若非故意寻找是很难看到这里的。而如今山下只是一群面临劫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没有人还会有闲心望山上瞅瞅。
老实说,豹子现在比这群书生还紧张。
早在山寨创立之初,寨主明令禁止绑人,就算当时山上有好几十条光棍也是如此,他不是不知道触犯山规的下场。可是这是少主交代的,就算豁出这条命也只能如此。
“知道了。你们谁是肖辰?”豹子接过陈丰的大砍刀指着这群书生问道,脸上尽是不耐烦的表情。
“那……那个!”戴绿帽子的书生双腿颤栗,指着肖辰说着。他也不知道谁是,仗着自家是一个富农这一路上甚是高傲,一共七八个人,除了和他一起的那个人,就认识一两个,之前好像听人叫过他肖兄,于是便指向了肖辰。
“你……您看是不是搞错了?这天下叫肖辰的那么多。”之前被肖辰拉过的柳兄怒瞪了他一眼,将肖辰往自己的身后护了护,转身对豹子说着。
即便他们都是秀才,在扛着大刀的土匪面前,也没有人会傻到在他们的地盘跟他们拼了。
豹子不动声色地向山腰上望了一眼,看见了那一截树枝在那晃动,心下了然自己要绑的是谁。收起砍刀,一个箭步走到肖辰身后用手刃击晕了他,扛在肩上。
这些书生害怕得都站在后面,只有肖辰和“柳兄”站在前面,虽然“柳兄”站的位置要比肖辰的靠前一点,但是依然挡不住豹子。也没人挡路,正好省事。
“你要干什么?”“柳兄”拽住了豹子的衣袖问到。
“豹爷你干什么?”陈丰也是瞳孔一缩拦住了他。
山规禁止绑人!
“不用担心,少主让我把人请上去玩两天,让开。”豹子手一扯,将“柳兄”甩在了地上,对陈丰说了一句,便向山上跑去。
“柳兄”被豹子甩在了地上之后也就没有急着爬起来,只是紧张地看着他们离去。
毕竟刚才拦一下只是因为感激肖辰在土匪挥刀的时候拉了自己一下,但若真要去跟他以命相拼就真的是傻了。
“让他们过去吧!”豹子走之前留了一句话然后就没影了。
陈丰无奈只能照办,若是少主真要抢人,也不会让他们拦着。
“晦气!都怪那什么肖辰,我怎么就遇见他了?早该被抓了!”陈丰他们一走,绿帽子便抓着旁边两个人的手腕稳住了身形,开始骂起来。
“就是啊!我一路上都看他印堂发黑,果真是个霉星,被绑了好。”
“对啊!还以为是一个学识渊博的人,结果是个扫把星。”
“早知道就不该邀他同路。”
这些书生你一言我一句地说了起来。
“够了!都少说两句吧!”“柳兄”从地上爬起来呵斥着,整理了自己的背筐,向前走去。
“哼!”绿帽子瞪了他一眼,也快步向前走去。
现在谁都没时间也没胆量在这里就吵起来,相互推卸责任。没人知道现在放他们走的土匪过会儿会不会改变主意。
“切!读书人成天念着什么礼义经书,真的大难临头时,连农夫都不如。”看着他们离去一个土匪说着。
“管好自己吧!”陈丰放下砍刀,踹了他一脚。
“哦~”
待这些人彻底走远之后,陈丰沉着脸对今天看守的弟兄进行封口。
几位守门的也都识相点了点头,并且称自己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
反正抢的不是什么小娘子,他们也没兴趣。况且这次绑人的还是少主,大家伙都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