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拥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有人陪伴你在童年时分,也有人陪伴你整个年少时光。但鲜少有人会专一执着一直不曾离去。毕竟,这样的执着,对于还很稚嫩的我们而言,太过难得。我们可以认真的强调,自己愿意和某个人此生不离,但我们除了一颗心勇敢到盲目外,其它周围的一切都难以控制,毕竟我们弱小,毕竟我们没有任何的权力。
多年后的罗淮一直是心怀感激的,对于她而言,除了感激命运的安排,也实在没有其它什么可以感谢了,感谢易扬一直在她的身边。
哦,也许可以感谢他们彼此的爷爷,是互相握紧过彼此性命的战友,也要感谢他们彼此的爸爸也是从小一起长大。
就这样,缘分,让罗淮可以和易扬这样的男孩上演了一场又一场的郎骑竹马来,绕床闹青梅的场面。
浪漫吗?对于罗淮而言一点也不浪漫,只是觉得心安。国家政策下,他们都是独生子女政策的结果,有一个待你好的同龄朋友,毫无疑问,就是一笔最宝贵的财富。
何况,易扬当真是闪闪发光的宝藏。这一点,青春时期的罗淮一直想否认,却一直否认不掉。
口嫌体直,这个词语便再形象不过了。罗淮平日里再怎么吐槽易扬,只要易扬一个召唤,她就会飞过去。
就像现在。
当易扬靠在罗淮她家门边,看着她问道:“你头发又炸起来了,昨晚一定没有吹就睡了吧。”
“哪有。”习惯性的反驳,但又习惯性的认怂,明明是否认了,可还是低下了头,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没时间了,扎起来吧,带个帽子就好。”
“嗯。”
已经换好衣服的罗淮,看着穿着休闲的自己,觉得配个棒球帽还是不错的。
知道自己手笨,还有强迫症,受不了有任何不想留在外面的头发没有被扎进去,罗淮知道,自己又要和头发斗争很久了。又看了看站在门外的易扬。
于是说道:“你进来吧,站在门口当什么门神啊。”
本来不打算进门的易扬,是觉得罗淮应该很快整理好了,而且他还要换鞋子,总归有些麻烦。但现在想了想罗淮的小笨手,还是决定进去吧。
青春期,女孩儿已经越来越丰腴了,即使四肢是瘦的,脸颊也会有些饱满,而此时的男孩儿却是最最单薄的时候,迅速拔高,让他们的骨骼都看得分明。
罗淮站在镜子前,折腾着头发,举高的手臂已经开始发酸,但还是没有扎好,没什么耐心的自己已经很是懊恼了。如果是小时候的她,估计已经选择把橡皮筋扔掉,然后揉乱自己这一头披肩的长发,显露着,我哪里也不去了的刁蛮劲儿。
可这时有易扬,有已经走在她身后的易扬,镇静的拿走她手里的橡皮筋,然后开始替她扎,专注认真。
女孩细软的乌发缠绕着男孩儿白净的手上,这样的纠缠,似乎也是罗淮期待的命运。很难分开吧,不过也很容易分开吧。可现在,更多是觉得,为了和易扬的手相搭配,罗淮决定这辈子都不要染头发了,黑与白才是最好的配色。
易扬已经不知不觉比罗淮高很多了,起码现在,罗淮的头顶只在他的嘴唇前方,但她还是习惯性的微微蹲下。
也就简单的几秒,罗淮的头发便扎好了,确实扎的很好,比她自己扎好很多。
“走吧。”
“嗯。”
罗淮其实一直觉得男孩儿骑山地车很帅,但是山地车没有后座儿,所以,专属于易扬后座儿的罗淮,一直没有幸看到过易扬骑山地自行车,但罗淮也同样觉得,易扬不骑,不止是因为有她,虽然这肯定是主要原因,但也有一点,不知道为什么,罗淮总觉得易扬不适合。
不适合山地车,不适合摩托。规规矩矩,斯文俊雅,这似乎是易扬的天性。
下了楼,易扬的黑色自行车就停在楼前,易扬从包里拿出鸡蛋三明治和酸奶递给了罗淮。这样的默契,让易扬不用多想就知道,罗淮一定没有吃早餐。
如果问罗淮,觉得自己年少时最青春最矫情的是哪一幕的场景,我想,罗淮一定会提起那些个早晨。夏季林荫道,树梢枝叶繁茂,男孩儿白色的T恤是好闻的洗衣液的味道,手里有微凉的酸奶,和软软的鸡蛋三明治,以至于平京被污染的灰霾的天空,在记忆力都是湛蓝的了。
“我打听了不少,今年一中招的学霸很多,比四中多。”
“哪家录取分数线高了,总给家长一种更好的感觉。”
“那陈欣雅为什么要去四中啊。”
“她可能比较喜欢那种自由的氛围吧。”
“你和她还有联系?”
对于女生而已,并不是所有的问题都需要一个最合乎实际的答案的,有时候,比起答案,更需要的是态度。如果易扬的回答是:“我不知道,没联系。”再配合着,他那有些低沉的嗓音,绝对对于罗淮而言是一种安慰。比起现在易扬的回答,好太多。
“没有,猜的。”
“哦。”
即使看不到身后的罗淮,即使对于女孩子的心思还是不够了解,但易扬多少也明白了什么。起码他明白,罗淮对于陈欣雅,总是有着特别的关注。
陈欣雅是罗淮和易扬初中的同班同学,是一个漂亮的女生,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有着白皙的脸庞以及一双大而亮的眼睛,温柔贴心,这样的女生似乎在每个人的青春里都存在过,太过美好,也太过具有代表性。
但,罗淮不会像其她女生那样带着羡慕的神色去靠近,也不会戴着有色眼镜去在背后嘀咕什么,而是远远观望着,并且暗暗较着劲。
知道陈欣雅会大提琴,罗淮就学了钢琴,知道陈欣雅国画画的很好,罗淮就去学了素描。这样的较真儿其实没有任何的意义。因为文艺汇演的时候,陈欣雅的大提琴还是会和易扬的大提琴一起表演,展示才艺的时候,陈欣雅的国画也总是和易扬的书法相得益彰。哦,他们两人还都是学生会的小领导,陪着校领导迎接了一场又一场的来宾,出现在了一张又一张的报纸上。
只是他们明明真的没什么,可在青春期少女罗淮的眼里,却总是感受到说不出的酸涩感。只是那时的罗淮也许还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有许许多多让女孩儿们或多或少嫉妒的陈欣雅,她们闪耀着,晃了我们的双眼,也照亮了我们前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