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片夜色,属于不同的人。而不同的人,自然要谋划不同的事。
五轮宗,地轮山。
五轮五脉中,天轮为首,地轮次之。而地轮一脉又是五轮之中相对特别的存在。因为,地轮不仅仅拥有四十八座峰,还拥有三十六道地穴。
所谓地穴,绝不是一般的地洞,而是不亚于山峰的存在。只不过,这些“山峰”是倒立于地下。
每一道地穴,都有若干洞府,四通八达,更可能有奇物。
当日,在五轮仙域边界地轮孙长老所说的要给苏墨疗伤的圣药“紫泉”,便是其一道地穴的产物。
虽然,其它几脉已经蔑称地轮一脉的地穴为鼠洞,但是地穴的好处毋庸置疑。
五轮宗内曾有人言:地轮一脉如今还能与强大的天轮一脉抗衡,靠得不是拥有最杰出的弟子,而是那三十六道神奇的地穴。
因为,地穴乃是五轮宗特有的地貌,方圆七百里,尽属地轮一脉。
此时,在一处黑色洞壁的地穴洞府内,一个黑衣老者盘膝而坐。他不是别人,正是如今的地轮首座阴仲谋。
他脸色微白,便似终日不见阳光一般。
一对细目,暗藏冷芒。整个人给人一种阴森森的味道。
他是结丹后期的修为,虽然不如那天轮首座阳天笑,但是在五轮首座之中也是名列第二。火轮、水轮首座都和他差着一线。
三百年前,阴仲谋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成为了地轮首座。如今的地轮一脉,虽然还是不如天轮,但是阴仲谋此人阴冷强势。
阳天笑曾云:五轮宗内,祖魂峰外敌我者,惟阴仲谋一人而已。
而能得当年号称五轮第一人的阳天笑这样的评价。可见,阴仲谋的厉害。
所以,近三百年来地轮一脉虽然还是不如天轮,但是实力仍在。否则,当日怕也不能和天轮争抢苏墨。
一阴一阳,一天一地。两个人的明争暗斗,只是五轮万年来的一个缩影罢了。
此时,阴仲谋似乎在等待什么。
果然,不过片刻,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阴仲谋的地穴洞府内,然后对阴仲谋躬身施礼。
“参见首座!”
那是一个筑基后期的修士,脸上居然带着面具。一身灰色长袍,袖子过竟然过腰,双手都隐在双袖中。
那修士弓着身子,后肩很高,看上去便似一个垂线木偶。
“苏墨,进了风轮山?”阴仲谋淡淡地问道
“是!”那面具修士道,“上午卯时三刻,风轮徐一客、陆天展陪同苏墨过了五轮圣殿,进入风轮山。”
“嗯!”阴仲谋点点头,“进了风轮山又如何了?”
“回首座,属下进不了风轮山!”那面具修士一低头,颇似惭愧。
“哦!”阴仲谋哑然失笑,貌似突然想起来,“我倒是忘了,那风轮一脉的护山大阵乃是五轮一绝。那天轮一脉,可有动静。”
“暂时没有。天轮一脉,平静无波!”面具修士道。
阴仲谋冷笑一声:“苏墨入了风轮山。阳天笑,真能稳坐钓鱼台?呵呵,看来五轮宗还不够乱。”
面具修士垂手侍立,并不言语。
阴仲谋没有马上说话,而是半晌未语。
地穴洞府内,静得有点可怕。可是,那面具修士一动不动,一言不发,似乎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况。
“杀了那两个修士吧!既然他们什么都不肯说,咱们也查不出来,那不如杀了。过一个月,如果还没有动静,就把他们扔在养根峰上。”阴仲谋突然道,“这或许能让他们背后的人,乱一乱。咱们看看背后的势力,到底是谁?不打草惊蛇,我们都不知蛇在哪里!”
“是!属下马上就去办!”面具修士应道。
“还有,那养根峰上的人培养的如何了?”阴仲谋又问。
“一切顺利!”面具修士应道,“炼气六重,一颗破修丹也可入内门了,并不比那苏墨差太多。”
“呵呵!很好!”阴仲谋点点头,“那就给他破修丹。我会让孙长老送去。”说罢,阴仲谋挥了挥手。
那面具修士知道没事了,一躬身,没有再说什么,然后渐渐消失。
阴仲谋盘膝未动,然后自言自语,森然道:“阳天笑,咱们接着斗法。五轮宗内,不容二虎。风轮第九子,乃是必杀之人。我不信你能如此稳当。”
然后,阴仲谋缓缓站起身。他的地穴洞府,有一道暗门。
那道门,就在阴仲谋的身后。
身为地轮首座,结丹后期的大修士,阴仲谋竟然特意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后才开启了那道暗门。
那是一个阴暗潮湿的暗地洞府。地穴之下,还有地穴。暗门后,连接着向下延伸的台阶,似乎直通地心。
地心深处,盘膝坐着一个脸色惨白的老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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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根峰上,沈浪拥有独自的一个洞府。
那洞府虽然不大,但是足以安身。沈浪是慕惊鸿的人,乃是筑基中期的修士,不过他奉命以炼气三重的身份在养根峰修行。
在沈浪的洞府内,有一组高挂的黄色烛灯。一共七盏,袅袅烛光,摇摇不灭。那是修士魂灯,包括沈浪在内,一共七个人的。
魂灯不灭,其人不死。
此时,已尽子时,沈浪正盘膝打坐,吐纳修行。可是,他突然心中一动。
再一睁开,只见洞府内的两盏魂灯,竟然瞬间熄灭。
“嗯?”沈浪眉头一挑,不由脸色微微一变。因为,那是黄泽、邓峰的魂灯。他们两个人下山,已经八九个月,一直杳无音讯。
数月前,沈浪曾要求下山找寻,后来他因为要保护苏墨而作罢。不过,他不知道慕惊鸿有怎样的安排。
莫不是,慕师姐一直没有找到他们?五轮内,谁会杀他们?
随即,沈浪从怀中拿出一枚传音玉简,双唇翕动,却不见声音。
墨魂死士,死了!
虽然,每一个墨魂死士,都随时准备赴死。但是,真的死了,这还是从未有过的情况。大战未开,怎么会死?
这绝对不是一件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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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轮山。
慕惊鸿刚刚从风轮山回到自己的洞府,沈浪的玉简传音她便收到了。一瞬间,慕惊鸿的脸色就是一变。
黄泽、邓峰死了!
那是慕惊鸿非常看好的两个死士。没想到下山失联,一直未归。之前,她曾派人找寻,可是一直没有结果。
此时,慕惊鸿甚至有点怀疑沈浪的消息,但是她知道沈浪的那里有魂灯。
墨魂死士,培养一个极不容易。
关键的不仅仅是修为,而是忠诚。不忠诚,怎么称为死士?
“黄泽、邓峰,是谁杀的你们?”慕惊鸿的脸上显出一股杀机。可是,随之一抹冷笑浮现在慕惊鸿的脸上。
“五轮宗?我的墨魂死士,岂是那么容易死的?”
随即,她单手一展,一枚玉简猛地在其手中出现,然后破碎。
一个小型的传送法阵出现。
只不过,慕惊鸿这一次传送的并不是自己,而是一只白色的纸鹤。因为,慕惊鸿的另一只手显出一只白色的纸鹤。
那纸鹤上,居然印着一个骷髅的图案。
那纸鹤直接落入传送阵法当中,然后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