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后来……
自己也忘记了这个人到底去了哪里，仿佛他根本就不曾在她的生命里出现过。
那些不同味道的粥，也再无人为她做。
楚烟然当着皇帝的面，再不喜欢喝清粥也要喝下去。
谁让这是“专门”给自己留的呢！
喝完粥，楚烟然的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反而有些发苦。
楚烟然盯着面前的各式点心，犹豫了几秒，最终拿起一块桃花酥塞进嘴里。
桃花的清甜冲淡了粥的苦味，楚烟然觉得好受多了。但她也没有继续吃，因为皇帝还在上面看着自己。
皇帝的确在时刻注意着楚烟然，看到她喝粥之前皱了皱眉，看到她喝粥时眉眼之间的隐忍，看到她喝完粥后偷吃了一块桃花酥。
这一切他都看到了眼里。
芫妃该是不喜欢喝清粥吧，却还要逼着自己喝下去，何必呢？
若是直接跟自己说，他未必不会让人重新给她做些她愿吃的饭菜来。
皇帝还在心里思索着，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关注芫妃的喜好，在意芫妃的感受了。
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开始。
皇帝和秦朝烨又说了一会儿的话，直到午时一刻，楚烟然和皇帝才坐上了回宫的马车。
这一次，皇帝是和楚烟然分开坐的，皇帝在前坐龙顶马车，楚烟然在后坐凤顶马车。
凤顶其实并非皇后专座，妃级以上的嫔妃随皇帝出行都是可以坐凤顶的。
但再加上楚烟然身上鲜红的凤袍，以及头上绝美的钗饰，楚烟然坐凤顶马车的含义便大不相同。
车子一路颠簸，走了半个时辰，才终于到了皇宫。
朱红的高墙，琉璃为顶，深红色的大铁门，让整个皇宫显得气势磅礴。
皇帝和楚烟然先后下了车。
后宫的一众嫔妃们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这是规矩，皇帝外出，不论时间长短，归来之时，后妃要在门内相迎。
宫门口大概站了十个左右的个人，以皇后为首，整整齐齐的站成了两排。
每个嫔妃一看都是精心打扮过的，想借着这次迎接的机会争个宠。
只有皇后例外。
皇后身上穿的衣服看起来很陈旧，不过倒是规规矩矩的皇后朝服，勉强维持着皇后的体面罢了。
只是真的是有些年头了。
原本鲜红的颜色变得暗沉，样式针脚也十分老旧，在一群莺莺燕燕当中，显得格格不入。
这是楚烟然入宫后第一次见到皇后。
这位皇后看起来很温婉，一看就是那种大世家才能教养出的大家闺秀。
即使身上的衣服陈旧，她也并没有在人群中表现出半点儿惶惶不安，反而很是淡然。
皇后的外貌并不是很出色，但也算的上是小家碧玉。只是她那周身高贵温婉的气质，简直让人无法忽略她的存在。
仿佛只要她一出现，就必是焦点。
这样的女子，无疑是母仪天下最好的人选。
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让这位皇后落到如此惨境？
嫔妃之中倒是无人去讥笑皇后。
或许是早就讥笑过，也或许是她们也知道皇后已无复宠的可能，不屑于去那个花时间。
是啊，三年，皇帝从未踏入过皇后的寝宫半步。
甚至每逢除夕，众人团聚欢庆之日，也从未让皇后出席。
大家都怀疑，皇帝是不是忘记了皇后的存在？
不闻不问，硬生生的折磨着她，硬生生的把皇后的寝宫变成了冷宫。
偏偏还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皇后的身后依次站着贤妃，良妃和淑妃。
三个正妃的后面，是剩下的妃嫔，所有人数加起来，不过八个。
其中比较得宠的有一个徐昭媛，还曾怀过身孕。
可惜被当时盛宠正隆的贤妃下了药，孩子还没满三个月就流掉了。
还有一个进宫不久的颍（ying）美人，侍寝的次数也不少。
但这个美人柔柔弱弱的，面上还带着些孩童的稚气。
见皇帝下了马车，众嫔妃一齐跪下行礼：
“恭迎皇上归来！”
楚烟然也是要跪的，只是她刚刚屈膝，就被皇帝托住了胳膊，阻止了她的动作。
楚烟然见此，也没再坚持。
但下跪的嫔妃们心里五味杂陈，心思各异。
还是除了皇后。
许是早就对这些事情没有感觉了吧。
“都起来吧。”
皇帝应答道。
没有去扶哪个嫔妃，也没有扶起皇后。
众妃向皇帝行礼，皇帝按规矩应该扶起皇后，以示尊敬和帝后恩爱。
如今，却是连祖宗规矩都不顾了。
到底是有多厌恶？
皇帝示意嫔妃们起身后，本应进宫的，但在看到皇后时，停下了脚步。
皇帝的脸色明显有些烦躁，看了眼楚烟然，又继续看着皇后。
皇帝的眉头越皱越深，像是在隐忍什么，最终还是开口道：“以后你不用来了。”
没有明说这个“你”指的是谁，但众人都心知肚明。
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皇后失势，就是从皇帝的一句“以后你不用来了。”开始的。
皇后听到皇帝的话，脸上依旧是温婉的神情，仿佛皇帝的这句话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皇后微微屈膝，向皇帝行礼：“是。”
皇帝却早已带着一众嫔妃进了宫。
众人都已转身，只给皇后留下一个背影。
皇后的嘴角终是溢出一丝苦笑，看着皇帝携着楚烟然离去的背影，眼眶微湿。
皇帝和众嫔妃走到半路，有个小太监前来禀报。
说是右相大人和李尚书求见，把皇帝给叫走了。
楚烟然和后宫的那些嫔妃，一时僵在了道上，谁也没开口说话，但气氛却明显不对劲儿。
皇后倒是见怪不怪，带着宫女先走了。
有几个嫔妃，趁着皇后离开的当机，也纷纷告辞。
最后，只剩下了楚烟然，淑妃和徐昭媛。
还有一个……该是个美人，只不过楚烟然实在是想不起来她的名号。
这三个人看起来像是一伙的，很明显要来找楚烟然的麻烦。
楚烟然昨夜睡得少，又坐了一路的马车，这会儿早就累了，所以并不愿惹事，只想快点回朝阳殿好好睡一觉。
楚烟然随便找了个理由告辞，刚想转身离开，却被淑妃给拦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