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入了京城。
“哗~~这京城真是大啊。”朱惜看着车外,激动地停不下来,“好热闹,少爷少爷,你看那边……”
“是是。”陆风好笑,心想这区区京城,哪能和大魔都比。
朱惜自是不知道陆风心里想着什么,只是觉得少爷不愧是少爷,竟稳重地一点都不兴奋。
其实小陆少爷心里面早就烦透了,天下的局势虽然已经看了个七七八八,但毕竟现在深入了这污水坑,恐怕以后的日子是没什么安宁了。
他心下打定了主意,对车夫说道,“先去挑几样礼物,然后去大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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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府在城北。虽是坐着马车,却是硬生生在京里走了好久才到。
这宅子是皇帝赐给郑鸿命的,自然是气势十足。光是那巨大的府门,估计没有四五个人,怕是都推不开它。
朱惜看得眼睛都直了,陆风心里却是想起了上一世中那横店影视城的样子……
陆风找了那府上的下人,代为通报,之后就静静地站在门下,等待着进入。
不多时,那通报的下人便回来,收下了礼物,然后领着陆风两人进了府邸。
走过一条长长的廊道,又经过花园,陆风二人便站在了大堂之外。再次经过了下人通报,得了允许,这才进了大堂。
郑鸿命坐在主座,淡淡地说:“来了?”
“是。见过大人。”陆风恭敬一礼。身边的朱惜看到这大将军,却是紧张得有些不自在,但也微微一福。
“奉茶。”郑大将军对下人说了一声,然后对陆风说道:“你过来。”
“是。”陆风上前。
“想必你也知道,我从来不收徒。知道是什么吗?”
“在下不知。”陆风心想,如果这位郑大将军真的广收门徒,怕是想拜师的人从这里排到城门口都不止吧。
“别想些有的没的。”郑大将军似乎看透了陆风在想什么,搞得陆风有些尴尬,“其实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我怕麻烦。”
“……”陆风无语。
“那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却破例收了你?”
“难道在下……资质不错,是练武奇才?”陆风开了个玩笑,却没想到那郑大将军居然是微微点了点头。
“哼。倒也说不上是练武奇才,不过从身姿来看,却的确称得上块好材料。”之后他接着说:“昨日你说,你从没练过武功?”
“是。”
“……你站好,别动。”郑鸿命走到陆风身后,伸出右手,按在了陆风肩膀上。陆风只觉得有股暖流从肩膀流入,沿着身子直到腹部,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意舒坦。
维持了一会,郑鸿命放开陆风,走到他面前说:“你没练过功夫,却为什么会有些内功的迹象?”
“内功?”陆风自己也吓了一跳,“不瞒大人,在下从没练过什么内功,而且……”
陆风暗想,自己什么时候练上了内功了?可是完全感觉不到啊……练过内功不是应该体力充沛,跑得快跳得高吗?上一世电视里那些被高手输入了内功的年轻人,不都一跳能跳到房顶上吗?
“可是若真说有功力……”郑鸿命摇了摇头,似乎无法理解,“却又感受不到任何脉动,这却又是为何?”
“难不成……”陆风看着郑鸿命暗自思索的样子,却突然想到了那本无名册子,心想难道那果真是什么内功心法?
于是他让朱惜从包裹中取出那册子,恭敬地交给郑鸿命看,说道:“大人,这本书是我二十岁那年偶然得到的,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
郑鸿命接下册子,仔细地翻阅了一阵,却摇摇头道:“这本应当只是普通的呼吸法门,并不像是内功心法。”
“果然……”陆风却暗暗有些失望,“在下也曾找人看过,都是这么说的。”
“而且这册子写得也甚是奇怪。”郑鸿命拿着册子来回翻了几下,“好多句话似是而非,看起来又断断续续。”
“大人……”陆风闻言突然奇怪起来,依旧疑惑不解,“那方才大人说在下隐有内功之相,这……?”
郑鸿命摇摇头,却不回答,说道:“这册子如若不是一个根本不懂功夫的人随手胡写的,那便肯定是另有玄机,”他把册子还给了陆风,“你且收好,不过不可再练。这般练下去怕是也是有害无益。”
他看着陆风将册子收进了衣服,继续说:“方才我虽然说你的身体里有些内力的迹象,却还尚未能看个透彻。至于这内力究竟从何而来,我也暂时想不明白。罢了,我还是先教你一些我门下的内功之法,你要勤加练习。”
“跪下。”郑大将军一甩手,转身在位子上坐了下来。陆风心中明白,这便是要行拜师之礼了。
于是他乖乖走到郑鸿命面前,接过下人递来的茶水,跪了下来:“师父在上,请用茶。”
郑鸿命接过了杯子,却不喝,说道:“入我门下,没有什么繁文缛节。只有三点。”
“第一,不许惹是生非,欺压弱小。”
“第二,不准为非作歹,辱没师门。”
“第三,不准助纣为虐,一心只能为大靖用武。”
陆风心中清楚,这三条随便哪一条,但尤其是最后那一条——如若是犯了,怕是不止被逐出师门这么简单,于是恭敬应道:“是,风儿明白。”接着,又在地上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
“嗯。”郑鸿命点点头,这才满意地抿了一口茶水。接着说,“起来吧。”
“是。”陆风于是便站了起来。这拜师之礼,就算是成了。
朱惜在一边,高兴地说:“恭喜少爷。”陆风转过头,对她笑了笑。
“风儿,你是我郑鸿命的第一个徒弟。今天开始,便在这里住下。”郑鸿命吩咐下人道:“去收拾两间客房,带陆风去住下。”
他转过头对陆风说:“收拾好之后,到后院练功房中找我。”
“风儿遵命。”陆风恭敬一礼,和朱惜便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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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出门后,却突然从内堂后闪出了一个人。年纪已经很大,腰像是虾米一般弯着,却是大将军府的老管家。
“老爷。”
“何事?”
“那一位方才又着人来问了。”
“现在年轻人,怎的都如此整不住气。”郑鸿命摇摇头,“回复他,就说办妥了。”
“是。”老管家点点头,却还不走。
“还有什么事?”郑鸿命问道。
“老奴尚有一事不明。”
“说。”
“既然这陆公子迟早是要来京里的,昨日老爷何苦特意去那丹阳见他?”
“只是顺路而已。”郑大将军喝了一口茶,“况且我也想早点见见,陆巡那老头生的宝贝儿子。”
老管家心中明白,虽然郑大将军随口带过,怕这顺路一说,恐怕是真的。从京中经丹阳,那去处只有一个地方。
“老爷,又去了那里?”
“是啊。这大半年在西面和北方巡视着跑来跑去,回来了总要去见见。”郑鸿命点了点头,眼中竟似有无限惆怅。
老管家默然,静静地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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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陆风收拾好了屋子,换了身便于活动的衣服,又和朱惜说了几句话,就准备去后院见师父。
一出门,却没想到那先前的紫衣少年——郑子修却站在门外。陆风心中忧郁了起来,却还是堆起了和煦的微笑,上前行礼。
“陆风,别以为你进了大伯的师门,就可以得意了。你听好了,我叫郑子修,我爹是兵部尚书。你可千万记住了。”
放完这一串连珠炮,郑子修就转身拂袖而去,留下了一脸尴尬的陆风在原地。
“这位小公子不好对付啊……”陆风心想,这位尚书公子,怕是想做郑大将军的弟子想疯了,自己这局外人一来却马上得了这天大的好处,他心中吃味,自然要来出出气,只是在这府里又不敢造次,指着自己鼻子骂一通,也就是解解气罢了。
他笑了一笑,便也不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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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陆风来到了后院,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
“嗯。”郑鸿命轻轻颔首,“你过来。”
陆风带着微笑,来到了郑大将军面前。郑鸿命看了一眼换过衣服的陆风,倒是觉得他整个人少了很多儒气,多了几分精神。
“我这次回京,是为了向陛下复命,不久又要回北方。我先教你一些内功心法,你须好好练习。”
“是。”陆风堆起和煦的微笑应道。
郑鸿命传给陆风的心法,本是郑大将军当年在他师父身上学来的。这门心法虽然没什么特殊,却也是正道,注重的就是刚猛二字。而说起郑大将军的武艺,怕是在东靖可算是第一了。他被称为用兵武功无双,靠的就是这刚猛无比的内功,还有手上的一杆长枪。郑大将军手中的功夫叫做郑家枪,传言是他自创,只不过他以前从未收徒,便也无人能证实这个由来。
陆风学了郑大将军的内功,可真算是天下掉下来的馅饼了。而且这馅饼,怕是天下没几个人不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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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的一个早上,郑大将军进了宫,向皇帝述了职,还受了不少奖赏。奖赏之外还有一封圣旨,命他回北方加强戒备。因为皇帝听说,这北周,最近开始有些按捺不住,竟又有些蠢蠢欲动起来了。
皇上下旨,郑鸿命自然不敢怠慢,回了府就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出发。
临出发前,他特意叫来陆风,好生嘱咐了一番,让他勤加努力,等到冬天回京,再来验收这唯一弟子的功夫。
翌日清晨,郑大将军便带着亲兵,出了城门,马不停蹄地朝北方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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