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你小点声……我是说……昨晚我看见咱师父是被抬回来的，浑身是血啊……”
“浑身是血？被抬回来？！这……多少年没听过的情况了……”
“可不，上一次我记得好像还是十年前呢。那会儿咱们师父还没当选盟主。”
“你别提那会儿啊，那会儿咱们天苍派和地茫、神经两大教派并称武林三霸。哪像现在……”
“唉，是啊……三大教派联合起来对抗外敌蛮子，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如今三家恨不得联合外敌先打自己人……”
这两个师兄弟正在门外嘀嘀咕咕，全都被门里的月听到了。
无素推门走出去，板着脸训斥道：
“无语，无言，又是你们两个！今日的训练都做完了？”
“啊……大、大师兄……”无语无言两人连忙低头行礼，心道糟糕。
无素大师兄怎么也在里面？！不是应该在正堂主持大局呢吗？听说神经派地茫派的人都已经找上门了啊！
“哼！”无素面容冷肃道。“罚你们去后堂先辈处祭祀一日，戒斋一日，《琴武心决》三章抄写十遍！”
“既然知道师父受了重伤，还不潜心练武，在这里说些闲话，像什么样子！”
无语无言两人哭丧着脸，“……对不起，大师兄，我们错了，我们这就去领罚。”
他们走后，无素心中更是烦躁，正想飞身离开的时候，忽然转身又回屋里去。
君无极躺在床上，几乎露出来的地方都包裹着白色纱布。
李大夫特别嘱咐过，因为这种雷电造成的灼伤不像其他人为的伤，一定要通风，能不捂着就不捂着。
而，月就坐在地上，靠在床边，低着头，一言不发。
这个姿势，从昨晚回来，就没有变过。
就连李大夫在给君无极上药，尴尬的表示月坐在那里不太方便时，他也只是往旁边挪了挪，不说话，也不看任何人。
无素露出复杂的目光。这次月师弟醒来之后，比以前还要奇怪。
师父当年到底为什么要收下他……
“月师弟。”无素开口道。“我现在要去前堂，地茫派和神经派的人过来恐怕见不到师父，不会轻易罢休。”
如他所料，月没有回应。
无素动了动腰间巴掌大的金色小琴，“也有可能是想看看师父是死是活，还剩几口气。所以月师弟，这期间如果外面有什么动静，切记不要走出这个门。外面自有内门高手在盯着。”
说完便转身离去。
将师父，交给月师弟来保护？
为什么他有一瞬间会冒出这种念头？真是被雷炸蒙了。恐怕月师弟现在连内功心法都忘得一干二净吧。
于是，无素转身的那一刻，也就没有见到，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月忽然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
同时脑海中响起在卡尔维亚帝国的时空，他们的星舰遭到袭击的当时，博士也说了类似的一句话：
“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要打开防御门”……
唰的一下，月的眼圈就红了。
好像，自己一直都是在被人保护，因为救他而陷入昏迷的肖殷主人，因为保护他而独自扛着武器的X博士，甚至上一个时空里的牧知之……
还有，昨晚为了阻止他引雷自杀的君无极。
君无极身上的伤其实不算太重。无素跟李大夫的谈话，他都听见了。君无极受伤最严重的地方，是耳朵。
这对于天苍派的核心武学来说，是致命的伤。
他想到昨晚无素发现君无极的耳朵流出血后，大声对他的怒吼：
“月师弟！你特么知不知道你自己干了一件什么好事？！啊？！天苍派特有的武学就是琴音，天苍派的内功绝学就是靠着一副耳朵配合心决，听到比常人范围更加广的声波！”
“可你现在睁大眼睛看看！师父的耳朵竟然因为你弄个什么惊天破雷受伤了！你知不知道这有多严重？！我告诉你，如果师父真出了什么事，我无素第一个先杀了你！”
想到这里，月回过神，动了动僵硬的身体，转向君无极。
轻声问道：“可是，我要做些什么呢？我还能做些什么呢？……你什么时候醒？君无极，你告诉我吧……我现在……好像连思考这种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了……”
他救不了肖，无法看到肖殷主人苏醒的那一天，那么，他还有什么意义，他真的不知道。
他只是一个AI而已，能量已经剩的不多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他还能为这个人做的……是不是就是君无极昏迷前说的那两件事呢？
自己要还他的命，还有……要帮他，确认一件事？什么事呢？
系统有些紊乱，月目前无法让系统帮他查询什么信息，估计是被昨晚的雷电冲击波影响。
月看了眼半开的窗外，慢慢站起来，帮君无极翻身，李大夫说过，每隔一个时辰要翻一次，尽量不让伤口闷到。
刚刚翻完身，给君无极擦了擦脸颊，正在这时听到窗外传来一道古怪的声响。
抬头一看，林定定正倒立着，冒出个翻转一百八十度的脸，头发也同样倒立。
只听他笑眯眯的对月摆了摆手，打了个招呼，道：
“嗨~月月，现在有空吗？江湖救命啊好兄弟！！”
……
“听闻君盟主昨晚受了伤？特此来代我师父探望一番，怎么半天只看到天苍派内门大师兄前来？”
神经派第二号天才北落落，一见好不容易等来的人竟然是无素。自家师父交代的任务没有完成，心情自是不好。
何况无素这个人简直是少年老成，明明比他们年纪还小，却内功深厚，成天板着脸。
他们师父君无极都比这个大弟子表情丰富得多。
“无素大师兄。”
地茫派最受期待的武林新星，金有木，也开口道。
“——我师父虽然正在闭关，但闭关前也有过交代，如果天苍派真的遇到什么危机的话，念在十年前的旧情上，身为君盟主孪生弟弟的我师父，也不会束手旁观的。”
无素没有说话，而是观察着两派所带来的人。
他早就见惯了这种刀光暗影的客套话，知道最好的方式是放置不管。
然而，他忽然感觉不太对，看向北落落问道：
“敢问神经派大师兄现在何处？”
北落落耸了耸肩，“想也知道，除了去抓我们那夜不归宿的小师弟林定定，大师兄还能为了什么事连这么重要的场合都不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