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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祸起“天龙堂”1

公元二二二二年零时四十七分,“天使之京”市中心。

入夜的城市,人潮、笑声、闹声仿佛永不止歇。公元二十三世纪名城“天使之京”在五光十色的激光、霓虹映照之下,像是一座巨大的不夜天堂。

公元二十三世纪,是一个纷乱繁华的时代。在这个时代中,社会学者一致认为,人类文明已经发展到了极其璀璨的程度,至于这种光芒万丈的璀璨是福是祸,却没有人敢轻易下断言。

而在这个时代最繁华的城市“天使之京”里,最热闹的去处之一,便是城中心一处名叫“浪荡废墟”的狂野酒吧。

此刻,姚德便置身在酒吧内数百名情绪极度亢奋的寻欢作乐者之中。

酒吧内的霓虹光芒不住闪烁迸射,非常耀眼,从量子扬声器中炸射而出的乐声震耳欲聋。

虽然置身在如此热闹欢畅的人群之中,姚德的心里却没来由地觉得落寞,而且还开始有点出神起来,因为走了神,弹着吉他的手就慢了一些。

“喂!发什么呆?换歌了!”

低声说话的是一旁的第二吉他手任杰夫,他身材高瘦,有趣的是,脸上还戴了个青面獠牙的面具。

姚德微微一笑,一个摆头,脑后长长的马尾随着动作扬散在空中。

“说得好!”他在嘈杂的乐声、人声中高声大笑,“那我们这几个‘彩虹毒药’,就把这个酒吧的屋顶给唱翻掉!”

在这个城市里,喜欢摇滚音乐的人都知道,这个狂野的“彩虹毒药”乐团是重金属乐界翘楚。主唱姚德、吉他手任杰夫、鼓手水克斯、键盘手丁于,再加上贝斯手海志耀,是城市摇滚乐手中的著名人物。

此刻,姚德猛力一挥左手,洒下长串的重和弦,开始唱一首曲调狂野的《情色卡门》。

著名重金属乐团“彩虹毒药”的乐声果然不同凡响,舞池里的人如痴如醉,在氲腾的热气中,在酒精的催化下,五彩缤纷、光影交错的空间逐渐被忘我的狂热气氛占满。

姚德在激光束不住盘桓的舞台上忘情地弹着吉他,激越悠扬的《情色卡门》歌声中,却听见一旁的任杰夫“哼”了一声。

此刻任杰夫正在急速弹出一串繁复的碎音。和姚德不同的是,任杰夫弹吉他惯用右手,他也不像姚德那样喜欢手指直接弹动琴弦的赤裸触感,所以在指间夹上了黄金打造的拨片去弹吉他。

“吉他手任杰夫”总是在表演时戴上狰狞的面具,但是从狞恶的面具上,还是能看见他柔亮的蓝眼睛。

姚德顺着任杰夫的眼神看过去,发现伸展舞台的另一端起了小小的骚动,一群人在那里推来挤去的,像是发生了争执。

隐隐约约的,还可以听见怒骂声夹杂在乐声之中。

忽然,一个脸色苍白的瘦小男人,一脸铁青地被两个大块头举了起来。

平凡的城市上班族鲁森林如果知道今晚会遇到这样的窘境,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和同事来到这家“浪荡废墟”寻找刺激了。

身材瘦小的他一个不小心,在人群中玩到有点忘形了,一伸手便恰好推了身边的大块头一把,立刻惹下了大麻烦。

“妈呀!”当他看见大块头脖子上那片龙形刺青时,便知道今天很难有好下场了。“天龙堂”!

公元二十三世纪是一个社会结构极为复杂的时代,人类已经适应百年的许多制度发生了剧烈的改变。因为在二十二世纪,人类文明史上最惊人、最可怕的科技“潘多拉核酸”发明之后,人类的脑力、体能得到了空前的大幅迈进,许多既有的社会结构就势必要洗牌重整了。

而在这些暗潮汹涌的巨变之中,最令人不安的,便是黑帮势力的蔓延。

聪明才智的演化,并不一定都朝正向的方面发展,对于负面的力量,也有同样的促进作用。从二十一世纪初几个中南美洲国家的黑帮毒品组织发展开始,许多国家实质上都已经成了黑帮的禁脔,受到这种历史久远的组织控制。

在这个时代的许多城市、政府单位之中,黑帮势力已经逐渐渗透到权力中心,而且,很可能还有一个更大的组织在掌控着这股强大的黑色势力。

在“天使之京”中,黑帮势力最强的,首推“天龙堂”。

此刻鲁森林不慎惹上的,正是“天龙堂”中的黑帮分子。

在吵嚷的人群中,“天龙堂”的大个子庞文斌狞声狂笑,在这样一个狂欢的夜晚,他正闲得发慌,美酒、毒品、音乐、泡马子已经开始令他厌烦,这时候居然有一个不长眼的小子自动送上门来,简直是一场新奇的娱乐。

庞文斌向身旁的同伴使了个眼色,像是发了狂的大象般怒气勃勃,眼神中却带着促狭的笑意。

一旁的同伴米修杰会意,两个人怪叫一声,便生生地把小个子鲁森林高举了起来。

周围的狂欢人群中,有些人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异状,在震耳欲聋的乐声中,有不少人停下了舞步,好奇地看着这一场即将爆发的冲突。

小个子鲁森林似乎已经吓呆了,整个人被两个大个子在空中架得高高的,他的身体在簌簌发抖,连讨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的同伴之中有个年长些的男人,硬着头皮走过来,想要打个圆场。

“两位大哥……”年长男人赔笑道,“我们……”

年长男人一句话还没说完,庞文斌怪叫一声,便将他“砰”地一记反腿踢飞出去。那个男人吃了这沉重的一腿,收势不住倒向人群。有几个女人忍不住尖叫出声,闪着躲着,人群一下子乱了起来。

“这是‘天龙堂’的事,”庞文斌环视人群,大声笑道,“有谁想要管这档子事的,就站出来!”

这样凶狠的语气,再加上“天龙堂”的名号,在场众人面面相觑,纷纷噤声,一句话也不敢说出来。有几个胆子小的离门近些,便伏低了身子,准备溜出酒吧。

因为出了这样的状况,舞台上姚德几个人有些闪了神,乐声便稍稍静了下来。庞文斌横眉怒目,立刻把头转向舞台。

“唱歌的小子!”他高声大叫道,“他妈的谁敢给我停下来,给我继续唱下去!”

姚德和任杰夫对望了一眼。姚德神情自若,唇边却挂着淡淡的冷笑。就在此时,吉他音突然变得高亢,像是漆黑的夜里突然出现一串明亮的烟火。

紧接着,酒吧的重音喇叭里传出更激越的摇滚歌曲,熟悉这个乐团的人一下就听出来了,这是“彩虹毒药”的另一首著名舞曲《莫可战舞》。

狂野酷炫的重金属舞曲,烟雾弥漫的酒吧,人群中一场怪异的冲突,面面相觑的舞客,构成了一个诡异的场景。

“吉他手任杰夫”右手的金色拨片一挥,划出一串仿佛带着缤纷色彩的重和弦,一转头,却看见姚德仿佛忘形地沉醉在音乐之中,脚步逐渐向伸展舞台的另一端踱过去。

看到这样的情景,任杰夫就知道事情要糟。

“姚德!”他低声怒道,“姚德!回来!”

但是姚德已经踱开了几步。也不知道是听不见,还是假装没听见,他仍然坚定地且走且唱,一个人离开了乐团所在的大型舞台,往舞台的末端走过去。

舞台的末端,便是“天龙堂”的大个子们恃强凌弱的冲突所在地点。

“妈的!”任杰夫愤怒地一跺脚,却看见一旁的鼓手和键盘手面无表情,只是一致瞪着姚德的背影,不住摇头。

“天龙堂”的庞文斌仍然和同伴抓着小个子鲁森林的双手双脚,高高举着,像放风筝似的在人群中绕着圈圈。可怜的鲁森林哪见过这样的阵仗,绕了几圈就吐了,吐得自己满脸都是,最后忍不住失声哭了出来。

“孬种!”庞文斌怒笑道,“大男人有什么好哭的?有种就不要哭!”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他整人的兴致仍然浓厚,眼珠子一转,探手在鲁森林的腰上扯了几下,便将鲁森林的裤子扯了下来。

鲁森林更是放声大哭,两个恶作剧的大个子喝骂不止。狂野的乐声逐渐接近,庞文斌更像疯子一般,在人群中大叫大嚷。

“你再哭!你再哭!”庞文斌叫得兴起,哈哈大笑,顺手从口袋中掏出一把高爆枪,指着鲁森林的头,“再哭,老子就崩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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