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处有一个破庙,我隐隐约约看到庙里居然还有几点零星的灯火。
我的心悚然一惊。
这大晚上,这么荒凉的地方,居然还有人?
我看向东方棘白,东方棘白直直地看着那个破庙,声音压得很低:“走,先过去看看。”
欧阳瑾也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他把手搭在我肩上,也不喊累,而是直接加快了脚步。
当我们终于走到破庙门口的时候,发现在旁边立着一个八卦旗。
这个八卦旗高达十米,正迎着夜风招展。
欧阳瑾和东方棘白同时对视了一眼,意味不明地皱了皱眉。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
在东方棘白的示意下,我轻轻敲了敲紧闭的庙门。
“你好,请问有人吗?”
没有人应我,里面是一片寂静,我耐心地等了一会儿,才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谁呀?”
我急忙说道:“我们三个人途经这里,实在是找不到地方休息,可否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打扰您了。”
我说完这些话没多久,就听到里面那道苍老的声音咳了几下,然后有一阵拖沓的脚步声响起。
吱呀一下,门开了。
给我们开门的是一个老和尚,白眉白髯,他佝偻着腰给我们开了门。
我扶着欧阳瑾走了进去,连声给老和尚道谢,老和尚摆摆手,慢慢地走了回去。
东方棘白紧皱的眉却一直没松开。
我们走进去这才发现那些灯火原来是从两盏摆放在塑像旁边的烛台上发出来的。
但是我却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那个塑像虽然剥落了很多漆,但我还是看出来了这是一个老子像。
一个老和尚住在供奉着老子像的庙里?
很奇怪。
东方棘白应该也发现了,他用眼神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
东方棘白试探性地开口问道:“请问方丈,您是住在这里吗?”
老和尚慢慢地在垫着干草的地上坐下,他说道:“贫僧在这里住了很多年了,还有这位施主请把门关上,好好休息吧。”
东方棘白立刻去关了门。
又听到老和尚在身后慢悠悠地说道:“施主若不嫌弃,就在周围寻些干草坐着,想走随时离开便可。”
我们连声答应。
老和尚缩在柱子后面,咳着咳着就没有了声音。
欧阳瑾也一直皱着眉。
我们三个人坐在一起,虽然坐着干草,但还是感觉不舒服,硬邦邦的冰凉的地面让我们都坐得十分难受。
但没有一个人出声。
我们不知道坐了多久。
那两盏烛火不知被哪儿来的一阵妖风给吹灭了。
庙里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东方棘白凑了过来,他在我耳边压低声音说道:“要是等一下万一发生了什么事,你就赶紧往外跑。”
我点点头,但斜了一眼旁边,即使看不清欧阳瑾的脸,我还是莫名地觉得他在看着我们。
“那他呢?”
我听到自己这样问道。
欧阳瑾听到我们的对话,冷笑了一声:“你们要是不管我,就永远不会知道吴江现在在哪里。”
东方棘白朝他那边坐过去,一把把他的手搭在了肩上,轻声道:“颜颜,到时候出事了,我会管他,你直接走就行了。”
“可……”我刚想说什么。
东方棘白突然嘘了一声,于是我们都不说话了。
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我清晰地听到自己非常急促的心跳声。
倏地,一阵刺耳尖锐的笑声响了起来,不对,又不太像笑声,仔细一听,竟是一个小孩子在哭的声音,轰然响起,我们三人都还来不及反应。
东方棘白低低地朝我喝道:“走!”
我立刻站起来凭感觉摸索着往门外走去。
东方棘白也一把把欧阳瑾拉了起来。
欧阳瑾耳朵一动,他对东方棘白说道:“前面有东西,注意。”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破空声传来,一抹寒光闪过,欧阳瑾轻微一侧头,东方棘白伸出手指一把夹住了那个东西。
那是一片薄薄的刀片。
那片薄薄的刀刃就停在离欧阳瑾的眉心不到两厘米的地方。
欧阳瑾轻轻说道:“东方棘白,我欠了你一次。”
东方棘白把刀片甩在地上,淡淡地说道:“别说欠不欠,你现在一个人能对付得了那些喽啰吗?”
欧阳瑾自信地笑了起来:“当然能,虽然我受了伤,那些喽啰我可不放在心上。”
他可是欧阳瑾,欧阳谕的弟子,北派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哪怕受了伤,但不可能连这些小喽啰都对付不了。
欧阳瑾从怀里掏出符纸,夹在手里,全身紧绷,随时准备迎敌。
他现在整个人都以东方棘白为支点,因为看不见,所以只能随着东方棘白行动的方向移动。
但他还有耳朵。
这种一片黑暗的时刻,就算眼睛完好无损有什么用,还不如一双好使的耳朵有用。
他就有一双好使的耳朵。
“不用扶我,我自己能走。”
欧阳瑾把手从东方棘白的肩上放下,他转了个身,朝后面走去。
东方棘白不再管他,而是掏出了剑,朝前面走去。
一前一后,他们的脚步声又快又平稳。
我已经摸索到了门口,正打算把门推开的时候,背后却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笑声,好像离我非常之近,我头皮发麻,有一个东西腥臭的呼吸喷到了我身上。
它正打算一口朝我咬下去。
趴在我肩上的小东西咕咕地叫着朝那个东西撞了过去。
那个东西发出一声惨叫。
就在这时我已经把门推开,我立刻走了出去。
月光照了进来。
我回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只见整间庙里,不管是横梁上,还是柱子上都盘旋着一只只人面猴身的怪物,他们的笑声此起彼伏。
而老和尚不见踪影,只有在柱子旁边落下他穿的衣服。
两三只怪物正从衣服里钻出来。
我瞳孔微张,东方棘白已然飞身跃起,和横梁上扑向他的怪物战在了一起。
而往塑像那边走的欧阳瑾也正拿着符纸和塑像上藏着的怪物斗在了一起。
欧阳瑾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他的身形十分灵活,符纸飞舞,黄光迸发,那些怪物被这些符纸的光烧到痛苦地号叫。
庙里的战斗十分激烈。
战到最后,欧阳瑾和东方棘白背对背靠在一起,我也让小东西过去帮忙,小东西在怪物间穿来穿去,那些怪物没有一个抓得到它,反而被它身上的强光灼伤。
小东西加入之后,欧阳瑾和东方棘白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怪物纷纷被他们打倒,他们倒在地上,迅速地变成一道黑气消失。
东方棘白的剑从那最后一只人脸猴身的怪物胸口中抽出,只见那只怪物咻地一声变成一道黑气消失不见了。
我急忙走进来,问道:“你们没事吧?”
东方棘白摇了摇头说道:“没事。”
欧阳瑾疲惫地坐在地上,说道:“没事,这些小喽啰我平常根本不放在眼里,只是受伤对付他们,再加上没想到这么多,我有点力不从心。”
我有些惭愧地看向欧阳瑾,如果不是小东西伤了他,他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但谁叫他那时候非要抓我。
这会儿相处下来,我觉得欧阳瑾是个不错的人,除了他刚开始打算抓我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