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嘉辉是个忠心耿耿的保镖,他很尽责,也很宽容,基本上做到了指哪儿打哪儿的地步。
她说要去吃海鲜,他大手一挥就说好。
她说想去散个步,他无视黑云翻滚的天色,立刻载着她一路飞驰开到湖边。
他当然是出于好意了,但他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他俩下了车,有说有笑走出去不足二十分钟,便在空旷地遭遇倾盆大雨。
砸得他们是眼冒金星,压根找不到可以避雨的地方。
唐嘉辉急得原地跳脚,猛然间想起来她的伤。他大手一拍脑袋,差点把连松雨吓傻了。
“快,快!你穿我的,别淋坏了。”
他手忙脚乱地脱下自己的防水外套,一下子就罩在连松雨头上。
在隆隆雨声里,他替她用力拢紧衣服前襟。
“嘉辉,我没事。”
“死开,你可不许跟我客气啊。”
持续不断的暴雨里,连松雨试图把外套分给他一半,却被他潇洒地拒绝了。
理由异常简单。
因为那样做,实在太怂了。
好不容易把她赶回车里坐好,唐嘉辉又去后座捞来了背包和一条毯子。
他埋头翻了半天,翻出件皱巴巴的格纹衬衫。
“来,你先穿上。”
他发梢还淌着水,不由分说地把两样东西都塞进连松雨怀里。
看到她发愣的眼神,他不耐烦地冷笑一声。
“赶紧换,就你那平板身材我没兴趣偷看。”
扔下话头,唐嘉辉迅速背过身去。
或许是他的态度的确有说服力,背后很快有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密闭的空间里,他听到她轻轻咳嗽的声音。唐嘉辉用力抓了抓头发,他紧盯着车玻璃上滑落的水迹,太阳穴处稳健地传来血液崩腾的震动。
雨真的好大。
这里又好安静啊......
现在和她呆在车里,整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他们两个了。
离得这样近,他听得到对方一切的小动作。
在解扣子了。
抖开他的衬衫了。
随着她变动的姿势,车里飘起来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那是格纹衬衫昨夜在酒吧留下的味道,唐嘉辉闭上眼哀叹一声,某种不怕死的冲动在他的小腹处隐隐作怪。
现在反身回去捉住她的手可以吗?
他可不是啥登徒子,他只是想抱抱她而已。
那么做,会被连修然打死吗?
唐嘉辉正专心又艰难地做着思想斗争,那股清浅的烟味却突然更近了。
有人戳了一下他的背脊。
“换好了。”
转过头,他看到那件衬衫正松垮垮地拢在连松雨身上。
她的长发用皮筋卷起高高盘在脑后,纽扣谨慎地一路扣到颈口,配上苍白的脸色,规规矩矩地像个私塾里的男学生。
“你在发什么楞呢?”
她抹了抹额头上的雨水,把毯子塞回给唐嘉辉。
“别愣着啊,快擦擦。”
唐嘉辉调整了一下呼吸,车厢里那股混着烟草的淡香水味,闻着有种奇妙的温柔。
他一声不吭地用毯子罩住自己的头,手势极尽粗鲁地擦起头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