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高挂，凉倾帘在屋里打盹儿，一个不留神撞到了宣纸上，额中印上一块黑。
她清醒过来，看着纸上乱七八糟画过的痕迹，小声道：“怎么睡着了！”
明日文试，可她已经许久未温书了，考起来肯定费劲，这才打算临时抱佛脚。
她摇摇头使自己清醒一些，换了一张纸继续看书，忽的响起敲门声。
“帘儿，睡了么？”
是沈君莲，她起身开门，见她端着几盘糕点帮忙接过，道：“莲儿，这么晚了为何还未睡？”
“这是我从膳食坊拿来的点心，明日文试想着你肯定没睡，过来和你分享。”沈君莲笑道，她仔细瞧过她复习的书卷，敲了下脑袋，又道，“你看我，我应帮你去万卷楼借书，你现在看的这些考的几率不大，就算你通篇倒背如流也考不过的。”
“那……这些书不都是常常拿来考核的么？”凉倾帘咬了一口点心，道。
“你说的那些是皇帝选状元，齐仙山又不要状元。”沈君莲翻了翻她的书卷，没一本同考核相关，她咬咬嘴唇。
“天色这么晚了你也不能彻夜不眠，那样明日考核肯定不好过。”沈君莲拿起点心咬了一口，道，“这样，我去万卷楼给你借书，马上回来，你等等我。”
“莲儿，我同你一起去。”
凉倾帘跟着沈君莲的步伐跑了出去，通常参加文试考核的人会提前温习，不会让自己时间那么赶。
天色已晚齐仙山除了必要的守卫其余人都睡了，二人摸黑往前走，此时不是看书的时间，万卷楼的大门紧闭。
沈君莲推了两下推不开，凉倾帘拉过她的手，化烟进去。
楼里熄着灯里面伸手不见五指，二人透着月光看着一格格书卷，可谓光线之暗，凉倾帘化出一团光亮跟着二人的步伐漂浮。
“莲儿，要寻何书卷？”凉倾帘见着一排排书卷眼睛都花了，可见她不是个读书人。
“《樗风卷》、《百仙文》、《郛花经》。”沈君莲从格局里拿出一本书，叹了口气又放了回去，道，“文试考核范围很广，除了必考书卷外还会夹杂其余难解之题，那个就得靠你平时积累和运气了。”
二人在万卷楼里上上下下忙活了好久才寻齐三本，其中一本卷书比较薄，另外两本看上去却有砚那么厚。
凉倾帘抱着三卷书暗自苦恼，她可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一个晚上就算不眠不休能习完一本都觉着自己厉害。
二人回到休厢，凉倾帘摊开最薄的一本《郛花经》，刚拿起笔，瞟了眼天色，道：“莲儿，还有几个时辰天快亮了，你不用陪我回去休息吧！”
沈君莲咬着点心，道：“你现在像极了几月前通篇背书的我。”
“那个时候我终于不受白阴体质的影响可以入齐仙山，我开心极了，为了那次考核我整整努力一个月，那一个月我也瘦了十斤。”沈君莲脸上带着怀念，煎熬的岁月熬过便是晴朗，“无论武力还是文书我都不言放弃，在爹爹和教书先生的指导下，皇天不负苦心人，我的考核通过了。”
“真厉害。”凉倾帘不由得感叹，一个月的时间凭自己努力考上齐仙山，和她比起来自己临时抱佛脚的举动真的太差劲了。
来齐仙山修道确实是临时起意，没有为此做太多的工作就只身考核，看着这三本不知如何开始的书卷，她甚至能看到明日自己被批下来的画面。
但齐仙山是名门大派，不会因为自己不会而推迟考核时间，考核只有一次，她本来就是破例参考，这次不过那就得等到三年后再来。
“那我先回屋不打扰你温书了，不过你也别看得太晚，文试还有常识题。”沈君莲将点心吃的差不多，伸了懒腰站起身，笑道，“文试不过就没有参加第三试的机会，你加油。”
“好，你快回去休息吧今天麻烦了，好梦。”凉倾帘起身送她离去，见她推门进屋自己才关上门。
她缓步至桌前，看着书卷她有些打退堂鼓了，一个晚上根本来不及。都怪自己把考核想的太简单，第一关仅仅只是运气好，刚巧会灵力刚巧不是坏人。
后面两关都是动真格的，今夜已经算是沈君莲给她开了小灶了，凉倾帘叹了口气，提起笔打算挣扎一番，既然来了就要将进行到底。
“能看多少是多少，尽人事，听天命。”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色渐渐变亮，凉倾帘此刻毫无睡意，翻了几下《郛花经》剩下的页数，继续埋头苦干。
当然，没有方式与重点通篇阅读，仅仅都只是印象并未记全，直至耳边人声嘈杂，其余休厢的弟子都起了。
“倾帘，起床啦！”
沈君莲在外唤她一声，凉倾帘关上书起身开门，笑道：“莲儿。”
“齐仙山规定，食有时，过了该用膳的时间不用膳会饿肚子。”沈君莲做了个“嘘”的手势，见旁边没人，“你不要告诉别人，其实昨夜的点心是我从膳食坊悄悄拿来的。”
“不过我又饿了。”沈君莲脸带笑意嘿嘿笑了两声。
“我们去用早膳吧！”凉倾帘折身关上门，挽着她的手往膳食坊去。
空羽和墨楚歌依旧准时等候，凉倾帘喝了口白粥，刚刚好温热，入口即化感觉好极了。
“凉姑娘，今日文试你可准备好了？”空羽忽的出声，看向她。
“我……”凉倾帘实打实摇摇头，《郛花经》她倒是看完了，但《樗风卷》、《百仙文》只是粗略翻了几下，如若让她说个所以然出来，那肯定不行。
空羽似乎对她的答案很不满意，文试不容易过，客观题错了就是错了，若主观题还是空白便很难得分。
墨楚歌薄唇微动，看向她：“别紧张，相信自己。”
“好。”凉倾帘咬了口包子咽下。
早膳后沈君莲便和空羽一起出了膳食坊，眼看着离考核时间愈来愈近，凉倾帘疲惫深吸一口气。
她看着桌上的空碗，睡意上来她忍不住眯了下眼，墨楚歌起身从背后抱住她让她靠在他身上，淡声道：“还有一刻钟，休息一会儿，养养精神。”
“一会儿我叫你。”墨楚歌长袖一挥盖在她身上充当棉被，她还来不及回应便睡了过去。
时间虽短但这一觉却十分踏实，她似乎睡了很久，被墨楚歌唤醒后清醒了许多。
“再不走该迟到了。”
墨楚歌提醒她，二人肩并肩下楼往查灵阁方向去。
今日不像昨日，沈君莲和空羽都站在门外，还有其余她不认识的师兄师姐们。
墨楚歌不知何时从她身边离去，她只身入殿，殿内是一张考桌，桌上一张宣纸一支笔、整个大殿透着严肃的气氛。
“考生入座。”
凉倾帘将目光移向出声者者，她看上去大概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一身灰衣手持拂尘，面目严肃让她心生敬畏。
“长老好。”凉倾帘朝她行了礼入座，纸上空白让她脑袋一翁，心里更加紧张了。
“考核时间一炷香，请注意时间分配。”
女长老拂尘一挥面前便燃上一支香，凉倾帘来不及多想拿起笔，纸上便幻化出一道道题。
有些眼熟有些陌生，看了眼主观题，心里“咯噔”一下，提笔在别处写下她熟悉的答案。
女长老正襟危坐，空气安静只剩凉倾帘书写的声响，眼看着时间过了半柱香她还未写满一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