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她一直在想,那日祁明越也算是闹了军营,母亲说商贾无权,去时神色好是担忧,但她到军营时,只感觉众人都是嘴上说祁明越的不是,就无人归咎于他,连徐英也是,一言未发。
可那日她和祁明越回马车时,走得慢,听到有士兵议论,说徐英平生最不喜商贾,那他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祁明越呢?难道是因为当今皇上的缘故?那这位皇帝又为什么要这样做?是因为祁楚雄是这京城行列之首?
好多问题萦绕心间,却又推理不出。
果然,在这里不用拍戏,每日闲着,想的也是多了。
祁明越听了,却不着急回答,又拿起一个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
祁明熙见了,赶紧把自己喝空的茶杯又递过去,示意他再倒一杯。
既然祁明越知晓眼前这位不是以前的姐姐,也就明白她现在是什么都不知道但又迫切想知道的心情。
于是他耐心解释道:“王氏作乱长达一年。这一年里,王氏打压商贾,手段残忍,无恶不作。京中几大商贾几乎无人幸免,为了反抗,全国各地商贾联手,抬高粮价,致使王氏最后无力供给叛军粮草,但同时,京城粮价高涨,百姓无力自购,多有饿死,而饿死的那些百姓中,便有徐英的母亲和妹妹。”
“所以那日我们听到士兵议论的也是真的。”
“是,虽然他不喜欢,但那日皇后来了军营,故而徐英未找我麻烦。”
“皇后?”
“当今的东硕皇后,便是母亲的侄女,宇文陌。”
“原来如此。可那日父亲言语中都能感觉到他不喜……”那些朝中人士。
“父亲不喜,我想……我想自有父亲的原因吧。”祁明越抢着说道,言语中却开始夹杂了一份悲伤。
祁明熙看了祁明越一眼,微微点头道:“嗯,我明白啦。”
虽然感觉祁明越隐去了一些事情,而且祁楚雄不喜欢朝中人士的原因祁明越一定知道,但他不愿意说,祁明熙就不问了。
毕竟旧事一定会牵涉旧人,祁明熙受伤严重,估计与祁明越不想说的事情有关系,既然是伤心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那日之后,祁明熙也注意到,不管是自己的父亲,还是母亲,甚至是她这个弟弟,都全力保护着她。
京城如何,天下如何,似乎都显得与她毫无干系。
住在权力中心的京城,却能悠闲自在,不愁吃住,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全京城怕是也只有她一人了。
每日就帮着宇文沐晴打理花草,然后学着做了些女红和糕点,日子慢悠悠过去。
这个月里,她还是会无数次想起靳东泽,想起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时常失眠。
可是,就算想得撕心裂肺,也见不到她了,在靳东泽的世界里,她已经死了,而靳东泽,也变成了她心中的未亡人。
只要一想到靳东泽,祁明熙就会很失落,心里很难过。
以前从未想过,自己的世界没有靳东泽会怎样,现在经历着没有他的每一天,却不止是失魂落魄,她的世界,何时才能不再是一片兵荒马乱。
每次发呆,宇文沐晴都甚是担心,上次祁明熙发呆的时候,她正在做糕点,愣了神,结果把自己烫伤了。
自那起,宇文沐晴就不让她独自做糕点了。
日子还在继续,不知不觉,竟又是一月。
初春已过,天气转暖,京城开始热闹起来,周遭的春意不断溢出,祁府的花也陆续绽放,好生热闹。
三月的新芽褪出了四月的新叶,绿得醉人。
四月十二日,京城热闹似过年,因为这一天,东硕国景宣帝正式登基,举国同庆。
祁府在今日也是热闹非凡,不过这热闹和祁明熙好像也是没有什么关系。
她今天刚学会做蜜饯,浇上蜂蜜吃,正好。
“姐姐做蜜饯了?”祁明越突然出现道。
“是啊,快尝尝味道。”祁明熙赶紧将那盘蜜饯放在祁明越身前。
祁明越拿了一小块,蘸上蜂蜜,一口吃掉。边吃边说:“姐姐做的,自然是好吃了。”
祁明熙满意地笑了。
祁明越坐下,接着又拿了一块,边吃边说:“姐姐今晚可愿随我外出逛逛?”
“好呀,可是我方才取蜂蜜时,见厨房甚是忙碌,可是有人过府?”祁明熙问道。
祁明越没有正面回答,却反问道:“姐姐可还记得一个多月前,在军营见过的秦世元?”
“记得。”祁明熙何止是记得,简直记忆深刻,在这里第一个怼她的人,可不能忘记!但是祁明越为何突然这么问?
“难道是他?”祁明熙不敢相信,这秦世元为官,而且她敢肯定秦世元的官职还不低,那祁楚雄还会允许他来?还会与他有交集?
“没错,而且不止是他,还有当今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