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玲思真人凝神看去,她不比筑基弟子,只能看见莲花飘摇,金丹神识之强,自然能望见里面的边云衣在做什么。
她看着看着,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先还替南烨的这个小徒弟捏一把汗,这样看来竟是完全不用了。
莲朵翻飞,箫声乱神,边云衣收了青鸾,立于场中,她取了一条素帕系于双眼之上,手指在双耳处各点了一下,遮目则看不见莲花,封了听觉也听不见萧音了。
但如此一来,她便似瞎子聋子,在斗法中行此事极为不妥。
藏于暗处的萧筠暗暗冷笑,以为不听不看就行了吗?她的箫声莲影不是那么好破的,边云衣此举不过让自己输得更快些!
场外人听得箫声一变,轻巧明快转为萧瑟肃杀,四溢得莲花好像也得了指令一般,都飞快得旋转起来,莲阵的形成霎时加快了许多。
边云衣好似全然不觉场中变故,仿若失神一般呆呆的站在,忽地她眉间一展,脚尖一点,从莲花堆中飞身而起。
这样一来众人都看清了她此刻的样子,一片哗然。
“她这是做什么?遮住眼睛还怎么打?箫声莲影可是阻碍着神识的啊!”
“莫不是自知取胜无望,哗众取宠之举?果然啊,都说着越是美貌的女修越是无用!”
边云衣长袖翻起,虽看不见但包裹住灵力的手,却正正好好的抓住了一瓣青莲,稍稍用力,莲花瞬间被捏得粉碎,化作点点星光。
修士们不觉得这有什么,那么多莲花,她这样一朵朵捏下去,不知何时才能消除干净,若真想除尽还不如用法宝法术来得快些。
然而,就在那青莲碎去的那一瞬,它周围的所有莲瓣皆消散了。
边云衣脚步不停,手也不停,她每捏碎一朵,其周围的莲朵都会随之一同消散,不多时,看似密集的莲朵已少了大半。
修士们都看愣住了,想不明白她是如何做到的,萧筠更是有种不详之感,莲朵失了那么多,是成不了阵了,手上换了一种指法,箫声再变,而边云衣却没打算再给她机会。
清理了莲瓣,她并不急于解开眼上耳上的束缚,归离弓握在手中,箭搭其上,拉满了弓弦,身子向后一仰,连瞄准都不曾,就这么随意的射出了一箭。
箭出的那一刻,她手上不停,第二根青羽箭已经搭好,箭尖比之刚才的稍偏一寸,脱手而出。
两箭如流星追月,相继射出,台下人正看得一头雾水,就听一声闷哼,消失许久的萧筠缓缓显出身形,她的肩头中箭,只露半截箭尾。
萧筠眼中喷火,她怎么也想不到边云衣是怎么寻到她的位置的,那第一支箭阻了她的退路,第二支便怎么也躲不开了。
边云衣解开眼前的帕子,又恢复了听觉,才不紧不慢的看过去,道:“你可认输?”
她轻轻松松破了莲阵,又抓出了萧筠,而萧筠身中一箭,血流下来染红了衣衫,疼得连玉箫都拿不稳,胜负分明。
“诶,那是什么法宝,这般霸道,萧筠师姐身上穿的可是老祖赐下得法衣,上次白师兄得灵剑都刺不穿!”
“是啊,莫不是南烨老祖所赐的?”
边云衣手不起眼的归离弓立刻引起了诸多猜测。
让萧筠亲口认输简直比杀了她还艰难,这女修的性格果然强硬,忍着剧痛拔出了青羽箭,扔在了一旁。
“我仍有一战之力,便不算输!”
边云衣听了此话倒要高看她一眼,点点头,“那就再来,定要你输得心服口服就是。”
玲思就在此时打开禁制,落入场中,还未开口,就听一道威严苍老的声音从半空传来,“筠儿,你输了。”
两道身影落入场中,玲思真人看清后都要退后一步,来者都是元婴修士,其中一位乃是萧筠的师父若虚老祖,而另一位正是这场斗法的导火索,南烨。
玲思落下来就是为了解围的,任谁都看得出,萧筠已经没有一战之力,只她自己强撑着,伤势若不及时医治,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她如果说出来,萧筠可能还不听,可自家师父说出来,她再拧也不能不听,可到底不甘心,“师尊,徒儿……”
“输便是输,难道本座的弟子就这么输不起?”
若虚老祖是元婴修士里面好说话的,尤其对徒弟一向慈和,今日板起脸来,语气严肃,萧筠不敢在言,只能生硬的别过头,“是。”
见了南烨,边云衣心中嗤笑,这人怕不是早就来了,躲在暗处看好戏呢,自己被迫留在南亭山,又被迫与人约比不全是因为此人的缘故?
见南烨望过来,她虽不愿,也只能退后一步行礼,“见过师尊。”
南烨抬手免了她的礼,嘴角一挑,估计也只有他听得出来,边云衣这句师尊里的咬牙切齿了。
当着那么多修士的面,边云衣一礼下来,算是坐实了南烨徒弟之名。
若虚无奈的叹了口气,是自家徒弟技不如人,也不能说什么,他看了看边云衣,道:“恭喜师弟,收了个好徒弟。”
说完他将萧筠唤到身边,道:“师弟教得高徒,为兄这不成器得徒弟,便带回去再教导了。”
这便要走,边云衣皱一皱眉,上前一步正要开口,就听南烨道:“师兄莫急,这两个小丫头可是有赌约的。”
边云衣不意他竟会为自己说话,若虚老祖为什么出现,她心里清楚,大部分修士也看得明白,不过是为自家徒弟挽回面子,想把赌约是事情含糊过去,料定了边云衣不敢和元婴修士争长短。
可南烨开口了,为着这个新收得徒弟,和若虚老祖冲突起来。
若虚和他师出同门,最明白他的性子,这个师弟是打定了主意要为边云衣出气,萧筠在管事厅说的那些话也忒不像样了。
他只得道:“筠儿,既输了,便去履行赌约吧。”
这是萧筠最不能忍受的,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指甲几乎要掐进皮肉里,心里的不甘不愿,简直要压过了肩上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