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训谈不上,不过略尽绵力,没有那么夸张。”
她虽然说得含蓄,但听在黛黛耳中便是太过谦虚了,“哼,我都听阿祺哥哥说了,你又何必藏着掖着的!”
边云衣笑了笑,和这样的小姑娘,确实没必要计较太多,她脚步微移,便要从黛黛身边走过去,谁知黛黛竟也向同样的方向挪了一步,正挡在边云衣身前。
“你还有事吗?”边云衣挑眉看过去。
黛黛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通红,她看看边云衣又低头看向地面,几度张了张嘴,又好似说不出口,最后支吾着道:“你,你能不能教教我?”
“教?教你什么?”边云衣的确是被这个小姑娘弄懵了,她有什么好教的?
“就是,就是阿祺哥哥说你很厉害,比阿箬姐姐还厉害,我想,我想拜你做师父!”黛黛强撑着说完,再也不去看边云衣,将头扭向一边,连她的回答都不敢听的样子。
边云衣对这种小姑娘别扭的心思稍微明白一些,笑道:“你想拜我为师?我还不知道,族中也允许有师徒关系吗?”
“当然了!阿箬姐姐在称为族长继承人之前就是族长的徒弟呀,不止是她,当时族长收了好几个徒弟呢,还有族中的长老,也会收一些血脉纯正的小辈做徒弟……”
黛黛的声音渐渐弱下去,她的表情比之前还要局促,边云衣一下子明白了症结的所在,道:“所以,你还尚未拜师咯?”
“对,怎么了!”黛黛听了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声音一下子提高了,还带了些委屈,“长老们都说我的血脉稀薄,并不适合族中功法……”
“算了算了,想来你也是不愿意的,就当我没说好了,我走了,不会再来烦你了。”黛黛像是卸掉了浑身的力气,垂头丧气的便要离去,若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她也不愿来找一个新来的。
边云衣隐约明白,在妖兽中,血脉的纯正与否相当于修士们灵根的好坏,血脉纯正者便如单灵根修士,相对的,血脉越稀疏便如灵根杂乱者,修炼困难。
“等一等,”边云衣叫住了黛黛,“你愿意修炼人修的功法?”她脑子里原本就有一个设想,被黛黛这件事一提醒,这个设想更加完善了。
“人修?”黛黛有些糊涂,“我们是妖啊,怎么可能修习人修的功法?就算是我想,也是不可能的吧。”
“那可不一定,我现在要去找族长说些事情,如果你愿意,我等下会再来找你。”边云衣说完,不等黛黛答复,疾步向葛霜的树屋行去。
黛黛有些懵的看着她的背影,口中喃喃,“人修的功法,外面回来的都这么怪吗?”
葛霜没想到那么快就见到边云衣,见她匆匆赶来,不自觉的就往坏处想,“云衣,你是不是想要离开了?”
换作是他,在这种情况下,第一个反应也是赶快离开,虽然遗憾可惜,但是边云衣做出这样的选择他也可以理解。
时间还是有的,并没有到最危急的时刻,葛霜心知肚明,就算放走了边云衣,四族还是有时间解决的,但是如果再晚上个三四百年遇到边云衣,那他就不能保证是否还顾及和竹瑾的兄妹之情,不强迫她的女儿了。
“族长,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边云衣斟酌着道,“除了我以外,应该还有不少从外面回来的四族后裔吧?那他们都是以妖兽的形态,还是以人修的形态回来的呢?”
葛霜一愣,想了想,道:“其实你应该也发现了,我们这些保留下来至今没有被外界气息同化的四族,和外面的妖兽有很多不同之处,除了一些耳朵尾巴等一些特征外,我们和人修几乎没有区别,这一点从上古开始便是如此。”
“而这些年回来的后裔也越来越少,几百年也见不到一个,其实你们四个这次回来可是引起了不少的风波呢,据我所知,后来的大多是以人修的姿态,不过他们的血脉大多稀薄得很,回来后反而有些不适应了……”
葛霜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下来,他若有所思的看向边云衣,终于明白她问这个问题的目的了。
边云衣一边说一边理清思路,“所以您不觉得奇怪吗?如您这样的血脉纯正者反而难已在外界生存,而那些血脉稀薄者,却能适应灵气但是对此处浓郁的妖气却不习惯了。而我,并没有感受到着两者之间的区别,无论是外面的世界还是在乐境,都不会影响我的修为。”
“你想到了什么?”葛霜抬眼看去。
“我觉得,上古四族不能再外界生存,或许和血脉的关系不大?”边云衣沉吟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关系的,我猜测上古四族的血脉里有一些被外界排斥之物,而自身血脉的纯正反而能让这种排斥减小,所以得到的便是越纯正的血脉越能适应外界的环境。”
葛霜缓缓的叹了口气,笑了,“你果然和你的母亲一样聪慧,不错,我们也研究过从外面回来的妖兽,曾经也得出了和你差不多的结论。”
“曾经?”
“没错,其实现在这个结论也没有变化,但是云衣,想要研究出我们的血脉到底为什么被排斥,实在是太难了。”葛霜目光悠远,透过树屋的窗子,看向外面的枫林景象,“我们四族也在不断的进行着研究,最后得出的结论,便是与查出排斥原因相比,增加血脉的纯正更加容易。”
也是,这个结果并不奇怪,边云衣暗暗点头,如果她能想到的问题,这些活了那么久的长老想不到才奇怪,但她想说的并不只有这一样。
“那么,族长有没有想过,让族人们能一点点的和外面的世界同化?既然排斥的原因找不出,而增加血脉的纯正也不是短时间能做到的,就算我愿意献出我的精血,也不可能同时让那么多族人都产生血脉之力的改变啊。”边云衣苦笑一声,“怕是取尽了我浑身的血脉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