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千灵与钟奇正走了一阵,见到一个拱形大门,上面是四根红柱支起的飞檐,正面一排绿色琉璃瓦。
千灵只喊要休息,两人坐到一颗数人合抱的银杏树下,只见满树的金黄色叶子,在阳光的照耀下,微风拂过,金光灿灿。再看地上,层层叠叠的叶子像黄金织成的地毯,一层层光晕,从中心向外围弥漫。
“要是这个时候,能吃上一串糖葫芦,该有多好!”千灵一边想,一边四面探望。
“大小姐,你找什么,我帮你找。”
这时就听见拉长的叫卖声:“冰糖葫芦,酸酸甜甜,不好吃不要钱哩~”
千灵就打发钟奇正去买,一会,钟奇正拿着两串冰糖葫芦回来了,一串是山楂的,一串是水果的。千灵选了山楂的,咬了一口,看那表情,想是合意。
钟奇正看她那樱桃小口,玉色面颊,心想,可惜自己不擅绘画,不然可不是一副美人贝齿轻咬山楂图。
千灵看他看着自己,又不说话,脸微微一红,便问:“这冰糖葫芦多少钱一个?”
钟奇正答:“两星币一个,五星币一双。”
千灵又问:“那你就买了一双?”
“是啊,两种都尝尝,那老伯说。”
千灵“噗嗤”笑出了声,“你莫非智商欠费了?一年级数学都不会算了?”
钟奇正看她笑得好看,道:“我这笑话还可以吧?我只说要一对,哪知道多少钱一个。”
千灵冷哼一声:“你既然这么喜欢讲笑话,不如讲一段脱口秀,讲来我听。”
钟奇正脱口就来:“从前呐,有一个少女,叫作赵灵儿,她住在水月宫,与姥姥相依为命,却爱吃冰糖葫芦……”
“你要死啊,敢编排我,重讲一个!”
这时千灵已将山楂吃尽,在舔手指上沾的糖。钟奇正见她那小小舌头,煞是可爱,便想出一个故事。
从前啊,举办了一场吃货大赛,所有动物都到齐了。绵绵羊先发话:“众所周知,地球上,分布最广的是草。五湖四海就没有我没去过、我没吃过的草原,论吃的广度,我当属第一。有一回,我一高兴,就把主人家里,养了十多年的植物,一扫而尽,连仙人掌我都不放过。”
跳跳虎听了她的话,当时就恼了:“你那算什么!天天吃草,嘴里都淡出个鸟味!我吃的可比你丰富多了,什么肉我都吃,像是猪肉、羊肉、鸡肉、牛肉、鸭肉、驴肉、鹿肉、獐子肉。有一回,主人就赏了我一盆未吃尽的烤全羊,我三下五除二,全塞到了肚子里,那叫一个美滋滋、爽歪歪!”
大白鲨道:“比陆地宽广的是海洋,比海洋更宽广的是我的胸怀。可惜虎兄,你不会游泳,人常说山珍海味,但我想海味毕竟胜过山珍,论吃的老祖宗,那还得从海里说起——”
只见一个人站了出来:“你们呐,都犯了片面的毛病,要么只吃植物,要么只吃动物,只有人作为万物之灵,能够全面地领略大自然的美味,况且你们吃只是为了饱腹,既不懂得加工,更不懂得细品。就是论味蕾的丰富,人也位居前列——
后面一人道:“要说吃,还得数星辰国人,岂不闻他们有一部《山海经》,那便是一部上古食谱,略举两段。
“其一: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
“其二:有兽焉,其状如鼠,而菟首麋身,其音如嗥犬,以其尾飞,名曰耳鼠,食之不采,又可以御百毒。”
这时跑出来一位小个子,操着流利的粤语道:“说到星辰国人,最敢吃的还得数广东城,烤老鼠、蛇宴、青蛙、蟑螂、紫河车,他们甚至连交通工具、鬼、人都吃。可不应了猪八戒的那句老话,且容我一家家吃将过来。”
钟奇正突然停住,千灵听了一大堆,便道:“讲完了?虽是个吃货故事,也不好笑,我又不是广东城人,不过听说那边确实吃得杂。”
钟奇正接着道,这时只见一只北极熊站了起来,摆了摆手:“你们人类可不行,要说吃货还得看我北极熊,孟子不还有句话叫,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则不然,鱼我可以随便逮着吃,至于熊掌吗,”钟奇正说着便舔了舔手掌,“我饿了便可以随便舔,真乃世间美味,可谓兼得鱼与熊掌。”
北极熊说完,所有动物全体起立并鼓掌,他便获得了第一届吃货大赛冠军。
千灵听完便知道,这家伙在讽刺刚才自己舔手掌了:“好啊,你个钟奇正,竟敢挖苦我。我、我、我再也不走了,八抬大轿也休想让我挪动半步——”突然又想到其中的歧义,便低下头,脸更红得厉害。
过了好一会,钟奇正使劲办法,终于说动她,两人走到中天门,钟奇正看千灵脸色苍白,鼻子、额头满布汗珠,两人又停下来休息。
钟奇正看千灵似乎对这山颇有畏惧,不像是体力不支,便问其缘由。千灵闻言,眼睛一红,却不说话。
“莫非有什么童年阴影不成?”
千灵闻言,先叹了口气:“其实,我小时候也常爬山的,也爬过五老峰、恒山、绵山。后来,一听到山字,便浑身颤抖,这些事,元一其实也不知。我十一岁那年,我的父亲(千叶)、母亲(凤栖梧)两人在一次登山过程中双双消失,至今尸体未曾发现。那座山便是西藏的梅里雪山。从此每当爬山,我便想起这段回忆。偶尔,拗不过元一的时候,也陪她爬过几次山,大多是我在半山腰等她。”
钟奇正道:“同是天涯论路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也有一段悲伤往事,以后有机会再讲,既是如此,我们干脆往下下吧,下山却有缆车,你恐高吗?”
千灵吐了吐舌头:“我不仅恐高,我还恐山,缆车怕是不行。”
“那我背你下去?”
“想占我便宜,没门,你去找个木棍,拉着我慢慢下山。”
就这样,两人缓缓朝山下走去,两人隔着一棍,远远望去,却像一个“艹”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