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触觉的恐怖。比如说失重、蜇、电击、冰水、烫、痛……”
“这种近似于自我折磨的体验,真的会有人主动参与吗?”
“关键要有创意。你感受一下:来一口花椒,体验50赫兹的震颤感?”
“什么意思?不太懂。”
“有一个实验是这样的:参试者被要求在嘴唇上涂一些花椒的提取物,然后将一根手指放在一个振动器上感知不同频率的振动,并报告嘴唇上和手指上所感知的振动频率是不是一样的。被试者也会被要求将振动器放在嘴唇上,然后感知它的振动频率。”
“这是研究神经科学的羽仓博士提出的构想,我前几天还和他聊到一些医学看法,我们讨论了一个有意思的话题。”很多男生喜欢通过吹嘘自己的朋友来烘托自己的伟岸,似乎并不高明。
“喂,你怎么不问是什么啊?”刘博士卖了个关子,但Venus没有买帐。
“那是什么啊?”Venus有点心不在焉。
“是一个问题:头被砍掉的一刹那,是头觉得身体掉了,还是身体觉得头掉了?”
“这个很显然呀,人的意识是由头驱动的,当然是头觉得身体掉了。”
“当时,我回答的和你一模一样。但羽仓又接着问,那么如果头被一瞬间分成两半(比如被纳米丝在1毫秒内切开),那么这个人最后一瞬间的意识是自己左边一半头被切了还是右边一半头离开了身体?”
“你们医学生挺有意思,那我问你,你有两只手对吧,你将左手放入冰水中,你将右手放入40°的热水中,你是感觉热还是冷啊?”
“左手感觉冷,右手感觉热。”
“好,过了一会后。你将手从水中拿出来,左手右手握在一块,我问你感觉是冷是热啊?”
“左手感觉热,右手感觉冷。”
“那为什么冬天手特别冷的时候,有些人要把手放在衣服里取暖?手感觉是暖和的,但身体感觉手特别冷?”
“我没想过大脑这样做的逻辑哎。”
“回到你刚才的问题,我认为人体的意识是分散的,左右脑中各有一部分,所以左脑一部分意识认为,右脑没了;右脑一部分意识认为左脑没了。不要纠结了,左右脑都只是我们的一部分。
“我们回到恐怖的最后两个部分,即视觉恐怖与听觉恐怖。”
“这应该才是恐怖设计的主体吧,毕竟人类最主要的信息来源是视觉,其次便是听觉,这应该是一部分庞大的工作。”
“不,我认为这部分恰恰最好实现;以电影为主要素材吧,每年的恐怖电影都能填满一条街了,这部分内容虽多却最好实现。”
“有没有什么指导思想?”
“有两种手法值得注意,我通常称之为明示与暗示。”
“明示是什么?”刘博士提问道。
“我们先说暗示吧,有五个人,三男两女,围在一张大理石桌子打斗地主。”
“斗地主能五个人打吗?”
“这个问题不是重点。”Venus微笑道。
“那重点是什么?”
“大理石桌下安装了炸弹,炸弹五分钟后到时,对面的表现在是7:45。”
“那五个人知道吗?”
“我们不妨称他们为A、B、C、D、E。炸弹是A安的。这时A打出一手牌A炸。”
“有人有王炸吗?”
“有。”
“那为什么不拦他?”
“因为A出完了,A开始静静地观察。”
“其他人察觉了吗?”
“不知道。五分钟后'崩'地一声,现场下起了一片肉雨。”
“这跟暗示有什么关系?”
“你会关注这五分钟,仅仅是因为我暗示了你有人安装了炸弹。而你更关注A,是我暗示了你炸弹是A装的。而其他四个人其实是不care的,所以这里需要给A更多的心理刻画。”
“这个比喻说实话不太懂。”
“举个例子好了,《咒怨Ⅲ》中,当家中听歌的女学生爬上阁楼,把打火机点燃的时候,女鬼(迦耶子)突然出现在女学生面前。
“其实在这个段落里,女学生当定爬上阁楼的时候,观众就早已知道女学生会碰见女鬼。恰恰是让观众提前知道会有危险发生,观众的心才会随着主人公的行动而提心吊胆。”
“你这么说我就了然了。《嫌疑人X的献身》一开始凶手便是知道的,是一对母女。但石神怎么去帮助那对母女掩盖作案却扣人心弦。”刘博士恍然道。
“还有一种像是:(1)电视机雪花噪波的沙沙白噪声,是贞子到来的预兆;(2)《咒怨Ⅰ》中,鬼屋中的女鬼(迦耶子)出现时的“咯咯”声,是类似人声带部位发出的气泡音,打嗝的时候经常会有;(3)《惊心食人族》中的吃人的怪兽开着一辆卡车,这个食人兽有个习惯,在每次杀人之前都要着这辆五六十年代的卡车奔驰在公路上。轰鸣的发动机加上刺耳的喇叭鸣笛声,以及轮胎在地上飞速滚动的摩擦声,这辆老旧的卡车身上铁板震动的声音组合在一起。
“久而久之,这些声音便起到了暗示的作用,预兆着恐怖的到来。这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艺术效果是极好的。”
“出场自带bgm的人?”
“也有一些音乐随着流行文化的传播,有了固定的意味。比如《电锯惊魂》高潮时的《Hello Zepp》,《死寂》中的八角音乐盒《Main Titles》,《山村老尸》中的唱戏曲目《楚人美》。”
郎在欢心处
妾在肠断时
委屈心情有月知
相逢不易分离易
弃妇如今悔恨迟
君忆否当日凤凰欣比趣
又记否续负恩情过别枝
又情否旧爱已无身宿处
又念否有娘无父一孤儿
猜君呀
你又可知否我久病成痨疾
不久会为你伤心死!
“《山村老尸》吗!?”
“说起来,有一次我和木仓君讨论起童年阴影,这个排第一的哎。那一年,因为看完太害怕,需要做点什么事儿好让自己缓一缓。木仓君说,他一口气把所有的暑假作业都写完了……”
Venus听到这句,一下笑得呛住了,她拍着自己的胸口,“不行,不行,我不行了,笑死我了,让我缓一缓……这个梗好意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