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山直子正在前往新星的途中。她在一个单人飞行器中,她刚刚用心脏能量完成身份确认,又用恒星能量完成跨空间跳跃。飞行器曲线优美,像是潜艇与飞碟的混合,可以在液体、气体中两用。
飞行器具备自动驾驶及导航能力。只需告诉它目的地,即可;至于怎么去,那是飞行器考虑的事。异空间中时间与空间高度扭曲,相互螺旋交织。
山中无甲子,世上已千年。不知过了多久,直子听到一个声音。
“跳下去吧。“
她晃了晃头。“跳下去吧。“她确定自己没有幻听。
她还在犹豫什么,只听“三、二、一”,她已经被弹射出去。
“我会在蓝港星等你。”单人飞行器说完,加速旋转起来,渐渐消失在直子视野中。
“欢迎来到宇宙公共巴士,第1001号!”
叽里咕噜的声音响起,经过巴别鱼魔镜翻译,便是上面那句。
开车的是一个双头蛇人,上半身像人,下半身像蛇,它有两个脑袋。
“你的乘车凭出示一下。要去哪里?”蛇人左边的脑袋望着直子。
直子拿出背包中的毛巾。
“新星。有这站吗?”
“终点站。看起来,你像是第一次坐宇宙公共巴士。你可以叫我金蛇。”、
它右边的脑袋银蛇扭回去继续开车。左边的金蛇依旧和直子聊着天。
“一直盯着别人看是很不礼貌的。”
金银蛇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小册子,扔给直子。
封面上写着宇宙行为规范。还有两个大字:别慌!
翻到背面:河外星系第32象限2814区2020版《宇宙行为规范》编纂委员会,在此列出100条最重要的宇宙行为规范,本着和平共处五项基本原则及众生平等法则。
请牢记我们的初心: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为了守护世界和平,贯彻爱与真实的邪恶。
直子翻到第一页。
代号001:请记住,你永远不是奇怪的。
或许你是唯一来自你自己星球的宇宙公民,或许你长着一颗头、两只眼睛、用两只鼻孔呼吸(还能更怪吗?),但那并不奇怪,你是正常的宇宙人。
代号002:不要忘记你的过去。
我们从同一个地方出发。那一年,我们还是碳基生物,才离开树没多久。还在那颗蓝色的叫作地球的,希望之地上。
……
代号100:保持你的好奇。
猫有九条命,怎么都不会死去,而最后恰恰是死于自己的好奇心。不过,你若是没有好奇心,你可能从来就没活过。
“一个有趣的小册子,不是吗?”直子看着车里的东西。
“这些红色的瓶瓶罐罐中是灭火剂吗?”
“太空中没有氧气,不会有火。里面是防辐射喷剂,用于对抗重离子伽马射线的。”银蛇道。
“我很抱歉,如果关系到你俩隐私的话。但是我很好奇,你和金蛇两人如何共用一具身体?不会冲突吗?”
“你担心我们会打架?不会的,只有一具身体,如你所说。我们通常一蛇控制一部分。就像现在金在用手、脚开车。我们的确是有两个脑袋。”
“万一,冲突了呢?”
“我们互相咬。谁咬赢了就听谁的。”
“就这么简单?”
“对啊,嘴大就是硬道理。”
“如果你们要找个伴侣呢?”
“或许再找一个双头蛇?你知道真正的爱是精神上的,与肉体无关。”
“这是一个有趣的观点。你们既然开宇宙公共巴士,想必遇到的人,不,遇到的生物很多。长我这样的属于多数还是少数?”
“平常的脸,平常的胸,平常的打扮。你绝对再平常不过了。但是,今天的宇宙流行标新立异,恐怕你这样的只能是少数派了。很久很久以前,你还不是。”
“宇宙中的这些星球都好玩吗?你们有去过那里?”
“大部分地方是贫瘠的,连智慧生命,不,连生命都没有。有一些星球被开发作旅游星球,充满了各式各样的服务。还有一些星球很神秘,有军队驻扎,通常很难进去。”
“新星怎么样?你们了解吗?”
“与地球相比,新星不是球形,是一个巨大的圆盘。盘子的厚度很薄。那里的科技很发达。宇宙文明分级知道吧?那里是II型文明。”
“该文明能够收集整个恒星系统的能源?有III型文明存在吗?”
“不知道。或许某些II型文明知道。谁知道呢?”银蛇抽出口袋里的电子烟。
“到新星需要多久?”
“到那里需要穿越两次虫洞,我们的平均速度是0.0001光年每天,最后还要进行时间回溯。总共需要两个宇宙日。你可以用深度睡眠袋,那可以保证你处于冬眠状态。”
……
新星。秋山直子望着五花八门的飞行器,无所适从。
一个年轻人朝她飞来。那人很奇怪,有四只手。本该是脚的位置,却是手。
“我叫斯特,是赛思博士的助手,负责接你。”
“秋山直子,歌手,曾经是。你看起来还蛮正常的。”
“四个手吗?我喜欢进化的感觉,在这里,我不需要用脚走路,可以用反重力磁场,始终飞着。”进上说着,朝直子一指。直子也飞了起来。
“你穿的是飞鞋?那是个不错的东西,赛思博士的早期作品。现在很少见了。”斯特道。
“带你飞到你想去的地方?”直子说出了那句著名的翻译语。
“没有宣传的那么神。上面有自动导航系统,帮你飞到宇宙公共巴士,倒是可以。不过还是建议用个人飞行器,防止宇宙射线。”
“拥有四只手是什么感觉?”
“没有你想的那么神奇。千手观音见过吧?这才四个手,我还有很长的路要飞(走)。”
“你就讲点感受吗。”
“或许人类会采用二十进制。”
“就这样?别的呢?”
“或许女朋友会多点?”
“为什么这么说?”
“真正实现了左拥右抱。有人说像是有了四个女朋友。”
“听起来很怪。散思博士在忙什么?”
“赛思博士绝对是一个精力充沛的人。他把生命的二十分之十九放在研究上。他研究的领域什么都有,不乏稀奇古怪之物。上个月他还在向我展示,为什么加拉帕戈斯象龟的寿命是人类的二倍。”
“他人在哪里?”
“在启迪者第7号动力研究所。”我带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