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菀站在永和宫廊下看着赵安泰和阿碗在培植从宁寿宫移栽过来的梨花树,她想起在王府时傍晚闲来无事与皇上一起在梨花树下赏花品酒.
清菀回忆着从前和皇上的种种,丝毫没注意到江安宜灰头土脸的站在自己面前.
“娘娘,皇上晋了芊答应为常在,哼,乐妓是什么出身,才当了多久的答应就晋了常在,皇上也太抬举她了.”江安宜对着清菀愤愤道.
清菀听得这话不免刺心,她却也不想把火气发到江安宜身上只道“皇上喜欢她,又有什么不可以.”
江安宜刚要说什么,只见双喜带着小德子满脸堆笑的走到清菀身边,对着清菀福了一福道“奴才恭喜娘娘.”
清菀看着双喜,实在不知有何喜事,江安宜看着双喜以为双喜是来看笑话的顿时疾色道“双公公,这喜从何来阿?”
“江姑娘有所不知,今儿芊答应了封了常在,皇上准备让芊常在来永和宫中聆听皇贵妃娘娘的教导.”
清菀一惊,和江安宜面面相觑半晌才回过神来“素来得以晋封的妃嫔都是要到皇后的宫中聆听教导,怎的皇上会让芊常在来永和宫?”
双喜笑着道“皇上说皇贵妃娘娘位同副后,合该礼教妃嫔,还得请娘娘准备着待会儿皇上和芊常在可就要到了.”
清菀客气道“本宫实在不知道这其中规矩,还得请公公细细告知.”
双喜打了个千儿道“娘娘换上皇贵妃朝服,在正殿等着皇上就成了.”
清菀微微一笑“谢公公,本宫这就去准备.”
清菀看了一眼阿碗和赵安泰,两个人立即会意,赵安泰送了双喜出去,阿碗和小德子见到时互相点了一下头,接着陪着清菀走进了寝宫.
没多久,清菀看见皇上的銮驾已至永和宫门外,皇帝先到坐在永和宫正殿的主座上,清菀穿着明黄色皇贵妃朝服,头上戴着黑色扁方,两侧是由红黄两种颜色堆砌起来的牡丹花儿,旗头正中间是三尾鸾凤,金丝边流苏自然下垂,远远看去仿佛皇后一般.
清菀虽一直摄六宫事但是如皇后一般教导册封的嫔妃她还是第一次,祖宗家法嫔妃是不能坐在与皇上并肩的位置的,清菀坐在皇帝的下侧,微微不安,她抬起头看见皇上就在眼前,那般的威严悠远,仿佛庙宇里供奉的神佛,只能瞻仰不得亲近,皇帝看出清菀的紧张,伸出手,清菀笑着拉过皇上的手,皇帝的大手牢牢的握着清菀的手,那样厚重温热的感觉,清菀握着便觉得安心许多.
“别怕,有朕在.”
清菀看着皇帝的眼睛小心道“臣妾代行皇后之职,臣妾心里觉得自己是在越俎代庖,不能不怕.”
“你是朕的皇贵妃,位同副后,除了你,没有人能代行此事.”
清菀挣脱皇帝的手低着头黯然道“臣妾不过是位同副后罢了.”
“朕已属意....”还未说完,双喜便走进正殿对着皇帝道“皇上,娘娘,芊常在到了.”
皇帝点了点头,仿佛无事一般,清菀用余光看了看皇帝,眸子里尽是落寞.
芊常在携着侍女走了进来,跪在皇帝和清菀面前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芊常在赵氏,得天所授承兆内闱望今后修德自持和睦宫闱勤谨奉上绵延后嗣”
芊常在看着清菀磕了两个头礼毕后抬起头对着清菀道“承教于皇后.........皇贵妃,不胜欣喜.”
不知是口误还是怎的,此言一出,清菀便是最尴尬的一个,礼成后大家也都草草的散了,皇上还有折子要批,也回了养心殿.
入了夜,清菀坐在榻上摆弄着面前的茶杯,她想起今日芊常在的话心里只觉得闷闷的.
阿碗走了进来,看见清菀饶有心思的样子,默默的在一旁点上了能静心的安息香,又并了一碗银耳莲子汤放在清菀面前方缓缓道“娘娘可是在想今日之事?”
清菀并没有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依奴婢看,芊常在口误也好,故意而为也好,她的目的就是让娘娘郁郁难解,娘娘可不能遂了她的心愿.”
清菀抬起头看着阿碗苦笑道“我总是喜欢在这种事情上计较难过.”
阿碗把银耳莲子汤往清菀身边推了一推“娘娘心思细腻,再说这种事情放到谁的身上都会细想一番,对了,娘娘,奴婢听启祥宫的人说,齐贵人的梦魇越来越厉害了,每每到了深夜便会发作,宸嫔担心公主私下去了养心殿求皇上,然而西北战事吃紧皇上并未见她.”
清菀用银勺儿舀了一勺莲子汤放进口中道“宸嫔嗜孩子如命,不想公主离开她身边片刻,且不说一时没有合适的宫苑给她住,若是主位轻易腾挪地方,齐贵人心里该如何想.”
阿碗疑惑道“娘娘不觉得齐贵人此番有孕颇为怪异?若说是初有身孕睡不安稳,偶尔也是有的,只是齐贵人夜夜如此,切越来越严重,会不会是有人做了什么手脚?”
清菀看着她道“齐贵人一向柔柔弱弱的,不曾与谁为敌,有谁会害她呢?”
阿碗似有所想“若说是妒忌,这宫里有嫌疑的人....宸嫔?贤贵妃?”
清菀看了看窗外正色道“别人也不是没有,皇上看重齐贵人这一胎,此胎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阿碗叹了口气道“皇上痛失两个爱子,却是经不起打击了.”
翌日,清菀在妆台梳妆,听得赵安泰说,皇帝知道了齐贵人梦魇的事情,也知道和顺公主夜不安枕,决意让芊常在搬到启祥宫,齐贵人赞住永和宫由清菀看护.
一大早清菀便看见宫内小太监们腾挪搬运的声音,齐贵人和清菀端念宁坐在永和宫正殿寝宫内,只见齐贵红着脸扶着肚子羞愧道“嫔妾自怀有身孕后,便夜不能寐,嫔妾知道这满宫中只有皇贵妃娘娘与世无争,贤贵妃有孕时虽孩子没有保住,但是贤贵妃说娘娘素性温和她有孕时娘娘最是妥帖,才求了皇上请娘娘照拂嫔妾,还请娘娘庇护嫔妾母子.”
清菀虽然知道,齐贵人来了永和宫,自己便卷入了是非之中跑也跑不掉,这下所有的枪口都对准了永和宫,清菀嘱咐了齐贵人好生休养后,又嘱咐了端念宁这段时间一定要谨慎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