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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阳光灿烂的日子

随着秦天的落网,以及暗中收集的大量有效证据,秦氏集团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逸杰,你把她送回去。”顾宗程瞥到谷子的身影,回头朝着张逸杰交代了这样一个任务,可是他听到之后便皱起了眉头,一脸的不情愿。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谷子摇摇头道。

“谭朝!”现在特殊情况,顾宗程怎么放心她独自回去,于是便又喊了谭朝。亲自将谭书念送进了警车之后,谭朝的心情倒也收拾地挺利落,重新振奋了起来。

“回去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我处理完了就去找你!”最后这句话,顾宗程是对谷子说的,眼神里的担忧瞬间令谷子重新陷入了他的温柔里。

“你喜欢他?”车上的寂静,突然被谭朝的一个问题打破。

意识到现在车内只有他和自己,脑海里不断地响起“你喜欢他”的问句,谷子尝试回避躲闪他的视线。

“大家都是成年人,这有什么不好意思?”

“闭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呀,你就好好开你的车!”被人看破小心思,谷子只好以刚治强,切断了他继续追问下去的念头。

开往另一个方向的车上,秦雪开口道:“你准备怎么和她解释?”

顾宗程的眼神闪烁着,迟迟不语。

秦雪继续追问道:“或者你把他交给我吧,不让她知道就好了,反正你知我知谭书念知。”

“她有权利知晓这件事的原委。”

“为什么一定要告诉她,让她徒增烦恼,你就不能变通下吗?曾经的不幸已经翻页了,如今掀翻起浪得来的只有不安宁,那么她就再次陷入死循环,下一次翻篇又不知是何时。”秦雪扭过头来,认真地看着他,继续说道:“而且我爱他,他肯定也不愿意让谷子看到现在这样的他。”

两人口中的他,正是谭书念一直拼命守护的植物人,繁子程。得知繁子程还存有一丝气息的时候,鬼知道秦雪激动了多么久。

“假设某天她得知了真相,估计她会更难受,这样还要隐瞒她?”繁子程的生死是个大问题,尤其是谷子发现了蛛丝马迹以后,对她隐瞒事实怕是不易,即便两人在法律上已不存在婚姻关系。

“即便谷子发现了,只要你们死不承认,她还有什么办法?”

“那看来你还是不了解她。”

对于谷子的执着,秦雪也不是不知晓,只不过目前秦雪面对繁子程的问题,习惯自我麻痹罢了。

回到“家”的那刻,谷子见到沙发,即刻冲了上去。贴在柔软的沙发上,整个身子都凹陷了下去,越埋越深。再次坐直身子,谷子才发现眼角湿润的液体。

“说实话,这次的经历对你挺刮目相看的,不是所有女孩子都能像你……这样面对那么危险的环境,顶!”谭朝发自肺腑的话,表达了他对谷子的认同,也总算是了解了秦天对她另眼相看的感觉。

他说完,先前惊险刺激的场景历历在目,仿佛还置身其中,让她瑟瑟发抖。

倚着后背看向外面,那股害怕的后劲,随着窗外飞逝而去的模糊影子一块消散。

“这附近有家菜市场,你想吃什么?”谭朝的声音将她拉回到了现实中来,他开着车准备将她带进了拥挤的菜市场里,谷子看见前方的夹道窄小,及时阻止住了他。

走下车来,混合复杂的气味飘荡在整座菜市场中,给人一种别样的感觉。

谷子在挑选采购食物的时候,殊不知身后的谭朝一直举着手机对她拍摄,更不知道这些图片随即就传到了顾宗程的手机里,而顾宗程点开图片,目不转睛地盯着图片看,一时竟然出了神。

坐在旁边的秦雪,余光瞥到了图片后,开口道:“注意前方,要拐弯了。”

她的一句提醒,让顾宗程重新提起了神来。

“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有个答案了,对吗?”

然而并没有答案,顾宗程遇到这件事竟然觉得十分棘手,脑子里完全没有判断。

秦雪看见他露出为难的表情,扭过头去,盯着前方,一动不动。

在瑞城市中心的两人,带着采购好的食材踏上了回家之旅。

穿过长巷,熟悉的记忆如落叶纷飞般集中地掉在了她的眼前,想当初还是在这儿,谷子带着橘子与顾宗程相遇,幸亏他的出现,老中医才接受了她们的求助,想想这里,谷子才想起没有好好感谢他。

转念一想,可能在他心里,只是一件平常的事情吧,否则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正想着,谭朝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袋子,才惊醒了她。

谷子努力摇摇头,挥散掉脑海里的记忆,追了上去。

坐在客厅里,谷子守着刚刚插上电的手机,亲眼看见闪电图标出现在黑色的屏幕上,才将眼睛转向到厨房内,隔着透明玻璃门,目光追随在里面忙碌的人身上。

谷子没想到他是个会做饭的人,不过看着他娴熟的剥洗菜手法,之前的顾虑被打消了。

落得一身轻松,车上的困倦此刻早已散去,反倒是有些兴奋。所以迫不及待地等到手机充了几分钟的电后,重新开启了电源。

页面上红色的信号,不断地闪烁着,全是身边的人们发给谷子的信息。谷子一条一条地点开阅读,看到后面,心底一阵翻浪涌起,身边还有人挂念着自己,真好。

由于信息量的庞大,谷子便发了一条动态,底下的评论瞬间沸腾,不过越是沸腾,她觉得更加满足。

满足到没有意识到身上的疲乏,睡了过去。

醒来后,顾宗程和秦雪也已经过来了,他们正坐在沙发那里议论着什么,很有可能是秦天的案子。

“醒了,那就吃饭吧。”最先看到谷子出来的人正是顾宗程,他起身,轻轻地拍了谭朝和秦雪,招呼着他们走向餐桌的时候,呼唤着门口呆立的谷子。

“明天秦雪陪你回灌城,票已经买好了,等会儿你吃完饭收拾收拾要带回去的东西。”吃饭的时候,顾宗程抬头看了一眼谷子,慢慢说道。

大家投射着目光在谷子身上,共同等待她的回答。

“好!”

一个简单的好,既是情理之中,但也是预料之外。在他们看来,谷子毫不犹豫的决定,是有些出乎意料的,所谓世间万物没有绝对。

第二天出发,顾宗程开车送二人到火车站,路上车内安静极了,直到她们走进站里,顾宗程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你不准备和他说点什么?”漫不经心的谷子,听到秦雪的声音,心颤动了一下,顿时觉得喘不上气来,见状,秦雪连忙扶住她,急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谷子摆摆手,随口一句:“胃酸,没多大问题。”

她确实是胃犯病了,不过心颤的是看见顾宗程远去的背影,竟然有些难过和不忍。

然而,手指上那枚耀眼的戒指闯进了谷子的视线之内,谷子的眉目之间突然严肃了起来。

“很痛吗?”手上提着一袋包子和一瓶热牛奶的秦雪,小跑了过来。

“回到春城,你陪我去奶奶家里看看吧?”

“你不说,我也会去。”秦雪边将手里的食物递给她,边温柔地说道。

想起昨天秦天讲述的那番话,让谷子原本以为有了点期待,结果只是幻化的泡沫罢了,世间再无繁子程。

看见谷子和秦雪同时出现在眼前,奶奶别提有多高兴了。

然而她们离开的那一刻,奶奶又别提有多舍不得了。

“我远在千里之外,还要拜托你以后帮忙照看着点奶奶和阿生。”谷子嘱咐了一路,秦雪仍是不厌其烦,因为她懂得谷子的那种感受。

重新回到久违的灌城,斜上方那一抹日出,晕染了整片天空。

日中橙色的光辉,一串记忆不禁涌进了谷子的脑海里。一阵难以言喻的感觉在控制着谷子,可能是离别的悲伤,或许是无法控制的可惜,亦或是惊恐后的悔恨……毕竟发生在身上的事情,谷子从未预料过。

数月之后,蔡多安回到了灌城,由她牵头组局,几人重新坐在了一起。

有段日子没见过面的白菜,样貌上和气质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谷子她们瞠目结舌。

“俨然活成了电视剧里的女强人,真牛掰!”柳悦发自心底的佩服,毕竟同样是北漂一族,白菜正逐渐走上巅峰,而她仍是原地踏步。

“再怎么变,她也都是咱们中的一颗臭白菜。”田园一把捞她入怀,努力地安慰着柳悦暗自流露出来的自卑感。

如今白菜和柳悦仍在京北努力拼搏着,田园在灌城一步步规划着自己的小店,谷子每天也在路上不断地奔波着,所有人再次步上了正轨。

只不过白菜的个人问题仍是一尘不变。

「说说我的感受吧,从昨天到今天,大家不要这么拘谨,先当朋友相处,不然我会不习惯,会别扭,相处应该自自然然、最舒服的状态,这样才能进一步慢慢了解。大家都是成年人,没必要浪费时间,也不必如此草率,我不想轻易否定一段关系,也不会随便开始一场感情,所以先把话说清楚,避免之后造成误会和尴尬困扰。如果能接受的话,大家就以轻松的状态先当朋友。如果觉得浪费时间了,双删就好,父母那边各自解释。」

看完白菜手机里的短信,谷子忍不住地笑出了声,甚至笑趴在了椅子上。

“不是,你什么时候去相亲的,我们怎么不知道啊?”田园忍笑问道。

“上个礼拜回来的第二天,自愿去见面的。”白菜脸上浮出了红晕,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自愿?说说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谷子追问。

原来,白菜家中发生了一些事情,让她切身体会到身边的确需要一个依靠的港湾,因为大海过于宽阔,找不到岸的感觉就像是茫茫黑夜中找不到出路一样难受。

“那王大陆……”柳悦脱口而出的名字,还未等她说完整句话,坐在旁边的谷子用力一扯她的衣角,示意她住嘴。

白菜却是平静,仿佛没有听到那三个字。

假装抹去记忆、忘掉过去,换个角度想想,也算是放下了,只是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抹掉那些棱角。

“咱们不急,以你的条件找什么样儿的不行啊,对不对?”田园再次紧紧搂住白菜。

刚松开对她的怀抱,田园的手机铃声响起。

“干嘛不接电话啊?”田园看了一眼手机,又将它放在桌上,谷子好奇地问道。

“你怎么那么多事,我不接电话都有问题吗?”

“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不诚实!”柳悦帮腔道。

“郑浅是谁啊?”白菜神助攻,念出了她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好一会儿过去,谷子才恍然大悟,惊讶道:“是儿童医院的郑浅?”

得到田园的肯定回答,谷子的八卦之魂瞬间燃烧了起来,千算万算,她从未想过郑浅与谷子之间的交集。

“都给我滚啊,事情不是你们想得那样!”田园无奈地摇摇头,将脑袋转向了另一侧。

“那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谁规定了不接电话,就意味着和那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各位祖宗…”田园越是掩饰,谷子她们越是认为两人之间有猫腻。

偶然的邂逅,意外发现了郑浅的身份,一来二去带着面包去找他,便有了缘分。任谁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

“郑医生人挺不错的,长得也帅,工作性质也挺优质的,你要好好把握啊,兄弟!”若是郑浅能够给她一个完整的家,谷子自然替田园高兴。

“对了,他介意你带着面包吗?”白菜提出了关键问题,高兴地谷子忘记了面包。

“对于郑医生,我和你们坦白,目前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所以不要再说了!”田园微怒道。

林骁,仍在她心里住着。

她们乖乖闭嘴不再说话,等待下一个合适的时机。

半年以后,田园的小店正式开张,白菜和柳悦特意从京北赶回来,几人再次相聚在一起。

“恭喜恭喜,祝贺你的小店生意兴隆呀!”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迎宾的田园,柳悦小跑冲了上去,摔进了她的怀里。

“那是当然,等会儿你们自便啊,可能顾不上你们,别见怪。”

“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咱们谁跟谁啊!”柳悦说完,便径直走进店里,而同行的谷子站在原地不动。

“杵在这里你要当雕塑啊,还不进去……”田园打趣着谷子,眼睁睁地看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急切道:“干嘛呀你这是?”

握在手里的红包,两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推来推去。

“累不累啊,都不想要给我就好了。”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看向声源处,白菜的身边还站了一个男人。

“一个字,滚!”两人再次异口同声,随即四人都笑了。

“谁啊这位,不介绍介绍?”

“瞅你这色咪咪的样儿,能不能矜持点,都是做妈的人了!”明显这句话就是白菜对着谷子讲的,眼里的不屑说尽了对她的嫌弃。

“会不会讲话,不会说话就闭嘴好吗?”谷子顿时羞赧,毕竟在外人面前,她一向要面子。

“张孝南,京北人。”白菜将旁边的男人往前拽了拽,正好让两人看得清清楚楚。

“你好你好,我是田园,她是谷子。”田园自我介绍结束,张孝南忍不住笑了出声。

“田园、白菜、谷子……嗯……不错不错……”张孝南的笑点原来在这里。

或许这就是人生命中注定了的缘分,白菜离不开田园的栽培,谷子离不开白菜的搭配,而田园也离不开它们的存在,不然也是无用。

白菜的心病,这下在她们一群人之中也算是去除了。

田园对待郑浅的想法也正逐渐改变,幸福来临,为了面包也在慢慢接受。

至于谷子呢,任凭徐母她们劝告,仍是坚守内心的孤寂。

“卧槽,大神真来了!”田园的惊恐模样深刻地印在在谷子的眼里,往后一看,王达青和顾宗程正逐步向她们走来。

“什么情况啊,你怎么叫来大神的?”

“顺口和老王说了一句,没想到真来了!”

田园和白菜的对话响在谷子的耳畔,可她却盯着顾宗程,一动不动。

“走走…老王,里面有几样东西需要你们两个帮忙搬搬……”待老王他们走近,田园一句话的功夫推着两个男人进了屋,却忘记了喊上白菜,她以为白菜明白自己的意思。

“店里面需要雕像,走吧…”田园再次出来,将白菜带进去,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忽然,周围不见他人的身影,只有谷子和顾宗程面对面地站着。

“瘦了、也黑了挺多。”

“额,最近可能太忙了……”谷子回道,又继续反问道:“什么时候回的灌城,那案子结束了吗?”

“嗯,三个月前已经结案了,今天一早坐飞机回来的,后天就走了。”

“啊?后天就走吗?”谷子发出了尖叫声,顾宗程笑着点头,轻声道:“我们进去吧!”

跟在他的身后,谷子默默不语。

气得店内悄悄偷窥的几人跺脚,轻声怒骂着谷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们仨看什么呢,这么津津有味,让我也看看。”手里抱着大箱子的王达青走出了仓库,朝着聚集的几人走来。

“没什么……你继续搬吧,还有好多呢!”田园连忙阻止住老王前行的脚步,推着他走反方向。

“顾宗程,我有话和你说!”他们还没走进店里之前,谷子突然站住,紧握双拳,大声喊了一句,原本往前的顾宗程也就停下了脚步。

“有个人让我转告你……”谷子顿了顿,继续说下去的勇气泄了一半。

“什么?”顾宗程挑眉问道。

“有个人喜欢你八年了,你知道有多长吗,八年的时间,她有过改变,因为一辈子说长也短,我她还有很多遇见的人要认识,她听说完我经历过的劫难后,她说让她明白人生的变化是无穷尽的,她得不到你,是因为你从不属于她,放不下也是因为她不甘心,从来从来,她都不确定你的想法,一点把握都没有,害怕面对失败与拒绝,所以她迈不出那一步,从此她只能站在离你很远的地方。”

撕心裂肺的告白,终于将多年的秘密吐了出来,谷子一下子舒服了许多。

对面的顾宗程,一直盯着谷子,没有说话。

“你不想知道她是谁吗?”无法忍受他不说话不回复,谷子继续问道。

“等我下次回来再告诉我,好不好?”顾宗程向谷子靠拢,最后的三个字极其温柔。

温柔地谷子迷糊地点了点头。

“谷子……”

远处广场外,徐母抱着橘子在阳光下朝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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