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霍光何许人也？”常胜又问。
“汉武帝朝名将霍去病之弟，汉宣帝皇后霍成君之父。未央宫、麒麟阁中十一功臣之首。”霍瑶光有备而来，自然倒背如流。
她早在改名之前就想好了由头，万一露馅可就糟了。
常胜点头，“不错，希望你人如其名，早日建功立业！”
此次南郡及下属各县共募集新兵八百七十二人，相较其他郡县已经遥遥领先。多数新兵不过是想混一口饭吃，也有像霍瑶光这般急于摆脱当下困境的。
霍瑶光以为常校尉白日里多与她攀谈了几句，一定是被她出众的文治武功所折服，准备撸起袖子大干一场。
等到众军士五人为伍，各自开始操练之时，霍瑶光却被分配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卒妻营。
卒妻营清一色女子也便罢了，所谓“卒妻”，大都是因为家中男丁有罪，女子被迫在营中服役，每日做些缝补、洗衣之类的差事。
霍瑶光心里不太痛快，为何要安排她到此处？她的女子身份这么快就被识破了！她心有不甘，厚着脸皮质问常胜，常胜却无奈地摇头，“这是卫将军的意思。”
霍瑶光脸色大变，“卫将军，哪个卫将军？”
常胜见她不呆不傻，人倒是迷糊至此，既是来投军，也不打听顶头上司是谁？
“若非南郡郡守征兵……”霍瑶光嘀咕道，她才不肯来呢。投卫将军麾下，岂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自古以来只有朝廷征兵，一郡长官不过是传达圣令罢了，此番主管南郡征兵的是卫将军，新兵自然是归他征调统辖。
“我来投……卫将军，连他的面都不曾得见，为何将我调至卒妻营？”霍瑶光又问。听闻卫将军奉命前往永安县调查郭定坤死因，她离开之时还远远看见过他的人马。
常胜思索了一会，“将军见过你。”
霍瑶光愕然，卫将军在军中？且他见过她？
常胜奉命清点新兵之时，卫将军就坐在内室，以一片竹帘遮挡。而后将军特地圈下了“霍光”二字，说要此人做近侍，思虑片刻又觉得不妥，便吩咐常胜安排在卒妻营了。
常胜只道将军慧眼如炬，隔着竹帘也能辨识出霍光是个女子。
“将军没有去永安县？”霍瑶光当下最关心的便是此事。
“你怎知道将军要去永安县？”常胜疑惑道。
“军中皆是这般传言。”霍瑶光打着哈哈蒙混过关。
当夜，霍瑶光坦荡荡地承认了自己的女子身份，换了粗布麻衣，和一群姐姐们宿在卒妻营。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霍瑶光虽然在装睡，却没有漏听一句。女子们凑在一处，自然是聊男人，自家男人犯了事恐怕没有见面之日了，可军营中多的是男人。
先前有卒妻嫁了卫将军麾下运粮官，得了自由身，也算给众女子树立榜样，各个都想通过再嫁脱了奴籍。
营中最值得嫁的当然是卫将军本人。卫将军名唤顾骞，吴中名门，顾氏长子。十几岁便因匡扶晋室被天子赏识，弱冠之年收复了两代帝王朝思暮想的北地郡，一路扶摇直上，是当之无愧的青年才俊。只是将军平日深居简出，难得一见，想攀援他比登天还难。
偏将秦泽倒是一表人材，可惜最近去了永安县，不知何时回来。校尉常胜最好相处，平日里和颜悦色，待人极好。副将袁怀一身男儿气概，倒也令人向往，只是本次未能随行。
一群女子叽叽喳喳聊得开心，霍瑶光却藏着心事，原来前往永安县的是卫将军的偏将，不知卫将军明日前往永安县，又能查出什么？
霍瑶光在外学艺之时，曾听说过盗神蜉蝣的传闻。此人号称天底下没有他偷不到的东西，专门劫富济贫，偷盗富户。每次得手之后，官府都拿他没有办法。
久而久之，蜉蝣觉着官府太过无能，偷盗之后总会留下蛛丝马迹，可仍然无人能寻得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