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镇学城。
一处燃烧着蜡烛的昏暗房间内,身着灰袍的年轻侍从站立于身侧,正与坐在椅子上,一位胡子灰白颈带沉重项圈的老人低声汇报:
“龙石岛史坦尼斯公爵依旧动向不明,我们尝试联系克礼森学士,但他语焉不详,据说那座岛上去了一位红袍女,可能对这种事情比较敏感。”
“多恩的道朗亲王本就因君临动乱趁势观望,而今更不可能有所行动,同时,马泰尔家族已经着手招募民间巫师,似乎对此很感兴趣。”
“蓝礼.拜拉席恩也基本如此,他刚刚从风息堡出发,本准备一边赶往君临,一边收纳风暴地各个领地士兵来个坐山观虎斗,结果出了这么一码子事情,他倒是更不着急走了。”
“凯岩城正与北境打的火热,渡鸦一时难越过弓箭手的封锁,但他们早晚都会得到消息,据扎巴罗博士估计,战争会因此停止。”
“……”
说着,年轻侍从忍不住疑惑:“巫师威力如此大?以往也不是没有巫师参与七国政乱,可却没有一次像这次出现这么大的反响。”
“那不一样,”摇了摇头,老人低声道:“如果那些巫师能够威胁甚至左右一位国王,那么他们也早该惹人注目了,但他们做不到。”
“可这也太夸张了一些吧?”负责接收七国第一手信息的侍从仍旧对此颇为不解。
据学城接到的众多消息看,眼下基本上维斯特洛所有势力都因那位突然冒出来的黑巫师而受到了一定影响,轻的开始留意这类事件,重的都已经人人自危了。
没去现场见过,他终究只是道听途说,同时,碍于学城往昔教导,他对于魔法之事也颇为看不上眼。
然而这种瞧不上眼的鬼魅伎俩,却引起整个维斯特洛的震动……
“到不只如此,身为北境守护,艾德.史塔克才是史塔克旗下众领主的真正领导者,而相比他儿子来说,他的行事作风更谨慎。”
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侍从仍旧搞不懂行事谨慎和眼下战争停止有什么紧密联系,但他却也没纠结于此,而是继续汇报。
“马尔温博士在得知这消息之后,已经动身赶往北境。”
侍从说着,本以为老人会因此而动怒,但谁知他却只是叹了口气。
“也好,马尔温是我们当中唯一对此有所钻研之人,让他去探探那位黑巫师的底子,还有他的目的,这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情。”
“……”
“还有吗?”
“暂时没有了,总管大人。”
“退下吧。”
侍从应声而退,老人则面色复杂的看向房间角落镀银灯台上,那根静静矗立着,闪耀独特光辉的圆柱晶体,语带茫然的喃喃自语道:“玻璃蜡烛并未燃起,为何会有魔法现世?”
……
“我们的国王陛下正在梅葛厅大发雷霆,摔碎了几件伊耿时代的古董花瓶,捅死了两名前去服侍的年轻女侍,甚至打了大学士一巴掌。”
君临某处,与学城一样,一位瘦高个正低声与一位胖胖的光头汇报情况。
“那个老不死是该打,可理由是什么呢?”胖子光头娘娘腔似的拉长语调。
“理由当然是那本笔记,”作为眼前人的副手,瘦高个对此视若无睹,或者说习以为常,他低声汇报道:“您应该能猜到,我们的国王陛下对自己失了面子非常愤怒,但他更好奇那笔记当中到底写了些什么阴暗的东西。”
“太后陛下躲在梅葛楼内闭门不出,有人说她被吓怕了,但我认为她可能因此而回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不好的事情?”光头娘娘腔假装不懂的挑了挑眉。
“也许关于某位森林女巫,您知道的,大人,我们的太后娘娘小时候那件事对她影响很深。”
“没错呀,可惜詹姆不在这,不然咱们又能看一出为爱拔剑的场面喽。”光头胖子遗憾的叹着气,小眼睛眨了眨,复又问道:“对了,猎狗呢?”
“猎狗在打昏国王之后就已经潜逃了。”
“猎狗……可惜了,他倒是对小乔一往情深。”光头继续叹气:“结果人家不领情呦。”
“国王陛下确实有欠考虑,他虽是国王,但却没有丁点兵权。如他母亲出现一点意外,泰温公爵可不会跟他客气。”副手跟着低笑。
“是呀,太后可不止一位儿子呢。”
胖光头同样低笑着,但眼神深处却闪过疑虑以及丝丝复杂。
“巫师……”
……
“劳烦各位多费力,等到了龙石岛,我必不吝啬赏钱。”
注视着甲板上一众水手,瘸腿艾德一如往常那样一脸严肃,但语气相比君临,已经轻松了太多。
上船后,安顿好两位女儿,他没有丝毫歇息的就开始忙碌了起来,鼓舞人心、筹划航行路线、检查船上有无兰尼斯特留下的暗子等等。
虽说他政治觉悟不高,但作风却非常谨慎,从君临逃脱也并未完全放松。
“不敢不敢,能载着公爵大人航行,咱们也算是荣幸一回。”对于艾德的话,船头忙回答,边说边忍不住看了一眼不远处某位年轻的身影,眼神带着丝丝恐惧。
有这位能把人变成娃娃一样捏在手中的黑巫师存在,他们可是真不敢懈怠,生怕一个不慎引来恶毒巫师的惩罚。
艾德察觉到了他们的恐惧,但说到底,这群人终归不是自己人,所以他也并未出言安慰或者激励,而是又叮嘱了几句专心工作后,就一瘸一拐的向着船头栏杆处某人走去。
来到他面前,看了看一脸轻松写意的年轻人,艾德语气严肃的道:“我们仍旧不能放松警惕,你把捏着她的命,太后的人不敢拿我们怎么样,但她的敌人可不少。”
“你也是其中之一。”夏尔瞥了他一眼,半开玩笑的问。
“我……”艾德眼中闪过一丝疑虑,摇了摇头,转移话题道:“你的玩偶真的能置人于死地?”
“我说不能你信吗?”夏尔如此回应,笑眯眯的样子令人看不懂他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也许会信,但我绝不会冒险。”艾德皱眉回答。
“兰尼斯特也不敢冒险。”夏尔如此说道,视线再次看向了船下大海。
那法术叫做痛苦诅咒,而不是致命诅咒,能够造成的效果也只是带来痛苦罢了,还带有距离和时间限制,远一点都不行。
如果敌人硬气一些,或者被那位莽撞国王成功引导,那他的救援计划估计就会直接夭折,而不会造成这么大的战果。
也就是说,所有人都被他给骗了。
但这点他可不会和任何人明说,包括艾德在内。手段说出去就不稀奇了,未知才会带来恐惧以及……敬畏。
沉默半晌,艾德开口道:“谢谢,你又救我一命。”
“那你准备怎么报答我啊?”夏尔心不在焉的道,注视着船下的湍急的水流,他脑海中仍旧想着笔记当中的某些内容。
“你想要什么?”
夏尔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要说你有的我也不怎么稀罕,这里的爵位对我而言没什么用处,你这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个有钱货,而且我已经有一箱金子了,大概也不需要钱,你女儿嘛,一个太丑,另一个太蠢,我也都看不上……”
尽管从没想过拿女儿当筹码,可艾德仍旧忍不住替女儿反驳:“艾莉亚是不太漂亮,可珊莎怎么会蠢?”
“我老家那对傻子有个称呼,叫二傻,意思是又二又傻,你女儿都三傻了,比二多一个,还不蠢?”
维斯特洛语中珊莎谐音可不是三傻的意思,以至于艾德对此并不理解。不过对于这家伙的调笑,他已经习以为常,且思及大女儿在君临种种表现,艾德竟找不出什么反驳话来。
不过接下来夏尔的一句话,却让成熟稳重的史塔克公爵神色发怔,半天缓不过神来。
“我去帮你打仗,你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