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孙安锦相信穆云深不会因为自家妹妹的坑害而摔成重伤,但是身为书院里的人兼温玉院主人的姐姐,孙安锦出于礼貌还是去到了温玉院看望穆云深。
穆云深笑呵呵地站在温玉院主屋门口。孙安锦看着他,忽然有些担心他摔坏了脑子。
“还是去请医师吧。”孙安锦吩咐底下人。
“不必,不必,”穆云深身边跟着的律疾赶紧拦下人,“孙小姐不是会医术吗?孙小姐来看就好了。”
“我会什么医术?”孙安锦觉得律疾这话莫名其妙。
“就像是给李家二小姐看病那样……哎哟!”律疾解释着,突然脚下一痛,“主子!你踩到我了!”
“你家主子我腿脚突然不太灵便,还不过来扶我?”穆云深心里忍不住嘀咕,怎么以前没看出来律疾是个没脑子的?
这样看来,当年在枣县时,穆云深这边是安插了眼线的,孙安锦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冷着脸道:“我只会应付心疾,你家主子难道有心疾吗?”
“没,”穆云泠一只胳膊夹着福儿,朝她哥哥翻白眼,“我哥他除了四肢僵硬,就只有脑子不太好使。”
“三小姐,主子的脑子好使得很呢!”律疾不服道,“明明就只有习武废柴而已!”
穆云深持续散发出阴沉的低气压。
“行了,还是办正事,”孙安锦无奈扶额,深深地为穆云深感到心累,“这大过年的估计医师也不好找,我记得我爹倒是熟识一位医师,昨日还来过,临走时说自己住在西市附近,不如去找他吧。”
昨日孙汝在出门时一个不慎踩在冰面上跌倒了,摔伤了腿,恰巧又赶上杏花部当值的人不在,书院里的人慌慌张张去请医师,路上又摔坏了五六个。现下书院里的人不是躺在床上哼哼就是坐在床边伺候,这个年节的花销大多是用在了药钱上。昨天那医师走的时候笑呵呵地把自己的住址留给了孙安锦,估计是觉得这家人是个大主顾,日后还有生意做。
果然,昨天晚上杏花部当值的人回来后发觉书院里“伤亡惨重”,悲愤愧疚之下也没站稳,直接从台阶上摔了下去。好在这人比较幸运,砸中了当时正路过台阶口的孙汝,没有受伤。
“我们去给孙先生拜个年再走。”穆云深想起自己家大人在自己出门前的嘱咐。
“不必了,他现在忙着呢。”忙着躺在床上哼哼呢,估计还有那个杏花部的家伙伏在床边愧疚痛哭。
“小姐,属下曾经是杏花部的人,不如让属下为穆公子看看。”灵戈突然出现。
孙安锦这才想起灵戈初来时,莫瑾的确说过她是杏花部的人。只是护卫一时从来都是梅花部的事,于是孙安锦就理所当然地认为灵戈只是梅花部的人了。
灵戈走上前去,绕着穆云深转了一圈,回到孙安锦身边,说:“属下认为,穆公子并无大碍,只需要用针……”
“安锦你刚说的医师住在哪里?我突然觉得不舒服,咱们快去吧。”穆云深拉起孙安锦就往外面走。
“喂,这只龟怎么办?”穆云泠在抱着福儿追在后面。
“你还我福儿!”仉清扬叫起来,追上去。
几人从书院后门出去,刚走出不远,便遇到了熟人。刘山正与一个穿着红底绣元宝图样冬衣的人笑谈着从住在书院对面的孟家走出来。刘山手舞足蹈地像个猴子,另一个人却像块木头,只知道傻笑。
“是刘山!”穆云泠最先认出迎面走出来的刘山,“旁边那个是谁啊?”
“是之前被你说像馒头的孟朝升。”穆云深笑着提醒。
“馒头?”穆云泠又仔细看了看,这时刘山两人也发现了他们,一边打招呼一边走过来,穆云泠朝他们挥手,一边嘀咕,“什么时候被砍了一半?”
“听说是病了一场。”穆云深说。
刘山和孟朝升走了过来。
“过年好,过年好,恭喜发财!”刘山朝穆云深几个挨个儿说了一通吉利话,最后凑到穆云深身边,手一伸。
“你要认我当你爹?”穆云深微笑。
刘山哭丧着脸把手收回去了。
“我当你爹。”孟朝升拉过刘山的手,塞给他一文钱。
刘山又拿出一文钱,同方才的一文钱一起交给了孟朝升:“乖孙子。”
孟朝升追着刘山打,可惜追不上猴子一样的刘山。
“不肖子孙!不肖子孙!”刘山边跑边喊。
最后孟朝升跑累了,撑着膝喘粗气。一抬头,看见刘山在前面不远处做鬼脸。
“他前面是一片冰面。”仉清扬为孟朝升打抱不平,上前帮他,“你让他再跑几步,他肯定自己就摔倒了。”
孟朝升闻言,又挥舞起胳膊装作要追上去。刘山转身就跑,果然一脚踩滑,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惨叫一声。
看戏的几个人都是哈哈大笑。孙安锦笑着笑着,忽然觉得不太对劲儿。视线向旁边移动——这不是孙汝住的碧和院的后门门口吗?
“清扬,你怎么知道那里有冰的?”孙安锦问。
“昨天早上我遛福儿的时候在那里泼了水,”仉清扬得意洋洋,“福儿路过这里的时候赖着不走总想进门去,我就在门口弄了冰面,它一上去就会原地打转,玩累了我们就回去了。”
可惜孙汝不会原地打转,只会原地摔倒。孙安锦暗暗叹息,人不如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