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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旧事重提

叶凉挂断电话,匆匆与两人告了别,婉拒了傅伦青想要起身送她的好意,把自己关回了酒店的屋子。不知过了多久,手机上传来一条短信,上面是时间和地点:后天晚上5点,蓝座咖啡。

蒙在被子里,叶凉蒙着一只眼睛看着手机上的信息,然后把整张脸,全部缩进了枕头下面,该面对的,最终还是要面对的啊。这么安慰着自己,听着殿下舒服的呼噜声,叶凉渐渐闭上了眼睛。

有些事情放在心里,是为了将一份美好铭记,但有些事情放在心里,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傻逼的过去。叶凉虽然更愿意去保留那些美好的,但是在面对眼前这个人的时候,一切好的不好的记忆,都如同附骨之蛆,挥散不去。

那人还是经常一副笑脸,但是里面不再充满阳光,代替的,是一些事故和圆滑。身穿着笔挺的风衣,要不是这张脸跟当年一般无二,叶凉都在恍惚间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一般。

“大作家,好久不见。”看到叶凉停在咖啡厅门口,许北大步走过来,言行举止都像一个绅士,仿佛之前两人的一切,都不曾发生一样,礼貌地打着招呼。

叶凉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你才是作家,你全家都是作家。”

许北一笑,轻松一试,她果然还是当初那个脾气。叶凉的反应不是没有来由,起初是几年前的一篇报道,对作协一向举办的活动什么的颇有微词,几个业内颇有名气的人屡次“进出”之事也闹的沸沸扬扬,被人误为“重阳”登高。

而且身边小小的地区团体,加起来可能作者没有几个,主席、副主席却有十几位之多,简介头衔更是能往自己身上揽的,恨不得挂个牌裱起来招摇过市,相比之下反而作品一小撮,拧下来都是水。

叶凉那时作为新人,出版过一部作品,刚刚有资格成为其中一员,可能是文人身上特有的一股子坚持,使得她更愿意执着于文字和作品本身,而并非虚名,以至后来,当“作家”成为一段时间内大家相互调侃的词汇时,都会条件反射地怼回去。

后知后觉地知道自己被试探了,叶凉此刻的心情倒也没有太大的起伏,只是恨年少光阴短,识人不清怨不得旁。也是,自己不是第一天才知道他的行事风格,喜欢掌握事情的走向,不做没有把握的决定,哪怕过程中,要出卖良心也在所不惜。

“天气越发凉了,怎么就穿了这点?”许北问候着,知道什么样的语气和动作会让叶凉沦陷。

叶凉本能地别过他伸过来的手,客气地称呼了句:“许社长。”这几年,叶凉也不是没有听说过许北的消息,自从窃取了自己的书稿,捧红了一个女畅销书作者后,开了家出版社,靠着时不时出现在头版的绯闻和版权,也算是混的有模有样,到了最近一些时日,受网络文学冲击,一度浮沉。

“许社长?”许北靠近,轻笑出声:“好吧,许社长就许社长,我们是要继续站在这讨论称呼的问题,还是坐下,说说正事?”

因为刚才看见了许北站起来的位置,叶凉没有接话,径直地往座位上走去。昨天达令与自己说到躲不开要和“老熟人”见面时,才有了自己仓皇从形体房逃回房间的一幕。

“要不要我替你去?”达令在昨晚的电话里这么说到,对于叶凉的事情,她没有不清楚的,自然知道安排叶凉与那个人的见面,对于她来说将会是多大的伤害,和心理压力。

可是叶凉摇摇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正常:“只要版权的使用期限一天在签约的媒体集团手里,许北的出版社作为旗下成员,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改编机会,这次你去下次我去,交涉中总免不了要碰面的,再说,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我,没事的。”

然而,叶凉走在往座位去的几步路上,还是忍不住红了眼圈,不为割舍不下的情感,只为突如其来对过去的怀念。

看着叶凉落座,有些泛红的眼角,许北当下就觉得谈判大约成功了一半,自顾地以为叶凉对他的余情未了,正好可以借题发挥,举手示意服务员点单,顺便乘胜追击。心想着若是能将这个宝贝的IP创作者再次收入自己麾下,那日后出版社的前途也是不可限量,况且眼前这个人,眉眼如初,比年少时多了一层禁欲的清冷,着实变得更加迷人。

“两杯拿铁,一杯多奶多糖。”印象中,叶凉似乎很喜欢甜甜香香的饮品,许北点着单,一边审视着她的表情。

“给我一杯柠檬水就好。”开口似乎带了些疏离,叶凉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达令发来的合同样本中,有几处条款和当年自己撕毁的那份如出一辙,文章的修改意见也是增加许多注水,但是碍于媒体集团的情面,不可能一口回绝,这才给了许北一个面见叶凉的机会。

许北将修改好的菜单递给服务生,脸上有些闪烁:“你当年…”

“我当年如何,好像跟我们这次的会面,没有什么关系,许社长还是直奔主题吧,文章的修改方面,我是有理由,拒绝你的意见,希望你能理解。”叶凉打断许北的话,不想再与他扯过去的事情。

“那是自然,只是…”

“啪”地一声,一份勾勾画画的合同被叶凉放在桌上:“合同的部分条款,我已经和编辑修改过,如果许社长没有意见,在这签字就是。”

许北看着叶凉不容拒绝的神情,有些意外,拿起了合同翻看了两眼,又放下,语气稍有些悻悻:“既然是和编辑一起修改过的,我自然没有意见。”说着顺势抓住叶凉递过来签字笔的手:“只是我们之间,难道能聊的就只有工作了?”

叶凉触碰到的手一颤,随即恢复了冷静,挑眉道:“除了工作,还真确实没什么可聊的。”

“打扰一下,两位的饮品,请慢用。”服务生看许北抓着叶凉的手,猜测着两人之间的关系,许北其人虽然渣,但是依然仗着稍有些姿色,在叶凉来之前,就已经让一众咖啡厅里的小姑娘眉飞色舞,连此时也不例外。

借着这个功夫,叶凉抽出手,端着送上来的柠檬水少抿了一口,准备起身离开:“我还有事,如果许社长对合同还有什么疑问的话,请联系我的助理。”

“等一下!”许北动作也极快,一把拉住叶凉的手腕,不死心地纠缠:“我知道你对当初的事情还在记恨我,所以合同的事我由着你,钱少挣点没关系,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一直在原地,无论如何也忘不了你。”

叶凉无心听他回忆往事,脚步不停,甩开他的禁锢往门外走去。直到许北匆忙地放下一张票子,一并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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