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蔚扇了扇睫翼，再抬眸看她时，眸光中竟闪过几丝迷茫。
他错了吗。
……
轻风拂过，掀动一角窗外春色。楚沫只觉得心间的苦涩，如同茶叶浅渡，被吹的袅袅散开。
临蔚到底还是没勇气再说些什么，只将花瓶里的花，换了几支茉莉，夹杂在其中养着。
他动了动唇。嗓音很轻，似乎被风一吹，就要散了。他想说什么，此时却不过一句，“好好休息”。
话落。楚沫的睫翼却是轻轻的抖了抖。她看不见。却能感觉到眼角的苦涩。
她还在奢望什么呢，结局都已经这样了，她都快要心碎了…再怎么样，都换不来他的一句喜欢。明明一开始就明白终究不可触及。可是现在身心俱痛，她竟然还不肯放弃。
楚沫问自己。值得吗。
可他是那个漫天雨幕里，为她撑开一方纯白的少年啊。是她拼尽全力去爱的人啊。
……
那么多回忆。往事不过如烟种种。在指尖流年，不过轻易就灰飞烟灭。
原来爱一个人，可以有这么痛。
楚沫听见眼泪砸在心上，每一滴，都支离破碎。最后连一颗心，都粉身碎骨。她的念想无疾而终。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爱上楚枳啊。”她的嗓音嘶哑，却像是无力的哭泣。
甚至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痛。牵痛整个身体。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楚枳。全世界最亲的人早已走了，她只剩下这个为她遮风避雨的家。十几年。关系淡漠。说不上熟悉。但谁也舍不得伤害谁。
她想起很久以前，那个暮色四合的傍晚。她被一群人围住，恶意的谩骂。书包里的作业也散落一地。甚至有人去踩。
那个时候大家只知道她是乡下转来的，纯粹的恶意嘲笑。她一贯沉默不语，没有解释。不想再添什么麻烦。班里的人也不知道她和楚枳的关系。
她只是早已习惯隐忍，委屈求全。一个人。是的。Y城这么大，盛满所有浮光繁华。她却住在冰冷的孤单里，像隔世而立，独自安静。
所以后来，他出手相救，成为她的救赎。
……
那个时候，她的楚枳的关系也只是平淡。没有想象中的针锋相对。已经挺好。
可是她从来没想过，那一天，楚枳会出现。
楚枳的性格很张扬，才刚上初中，就已打架、桀骜而出名了。她和她像两个世界的人，各自安生，从不打扰。
她还记得那一天，烂漫而瑰丽的夕阳。铺满整个天空。楚枳为她打了一架。一贯的张扬作风。没有言语。甚至淡漠得毫无表情。
她却看见她校服上蹭上的灰印。以及因为经常打架、手臂上留下的痕迹。还未消退。那个时候，她还没染红发。站在无边的暮色里，一头黑发飘扬。身影单薄而清冷。
像是孤寂的飞鸟，从未找到一个适合停歇的地方。
……
原来这么多，一直藏在记忆里。原来她一直记得。
可从此以后，只会变成冰冷。只会剩下冰冷。
一切都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模样。
………
楚沫恍惚了一瞬。血管里的疼痛，又开始奔涌，涌过心脏，涌过最深处的地方。
为什么。为什么结局要变成这样……为什么她要失去所有啊……
她痛苦的想。眼睛似乎也蔓延上疼痛。可是她已经看不见了。
她只剩下黑暗了。
她明明是恨楚枳的，可她不想去恨啊。十几年。真的。谁也舍不得伤害谁。楚枳甚至都不知道这一切。她只是做着自己的梦。一腔孤勇。满身张扬。
而自己，却要恨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