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鸣把陈康丢入船舱,正好看到唐明贞提了两个酒坛子出来,两人简单的交流了一番。唐明贞把酒坛子抛向四丈高空,司空鸣跑出两步脚底一蹬,飞了出去,这一飞飞得比酒坛子还高,然后反身一刀手腕抡出一个半圆,砍爆两个酒坛子。
顿时,酒坛子中爆出一大片淡黄的液体,司空鸣极力的操控着这一刀逆风涛。体内内力一息奔袭两百多周天,液体精准的散如雨点,洒在了甲板上的每一个角落,整艘船顿时充斥满了硫磺、雄黄的味道,细细一闻,还有不知道名的香味。
而那些蛊鳖,犹如遇到天敌了一般,悉数退回了湖中,整艘船一片狼藉,终于安静了下来,但众人始终不确定还有没有变故。
几个呼吸以后除了那些绿火还漂浮着,仍旧风平浪静。赵广勋嘴唇泛白,长舒出一口气,周正阳为了安全起见,执意把他留在身旁,让他经历了这么一场摄人魂魄的战斗。
暗卫们检查了一番被蛊鳖咬到的同僚,很不幸,他已经死僵了。唐明贞赶紧去检查了一番陈康,他还有气息,但人却没有了意识。
吕婉茹也从房门中探出了个头,忽然,她看到两个小白点,从远处往着船上而来,她惊呼道:“又来了!”
众人被这一声叫唤吓得绷住心弦,刚刚抬头,哭声又来,这次的哭声层层叠叠,仿佛被当家的男人暴打后的女人孩子。司空鸣头皮像是被电了一下发麻,紧接着就看到两个几乎和方才一样的家伙,他们一前一后落在船上。
司空鸣横刀而立,他体内的内力也所剩不多了,脑中飞速运转着,思量这下该怎么办?
不仅是司空鸣,整艘船上的人都焦头烂额。
忽然,天空传来一个老头的声音,他朗声道:“小子莫慌!老夫来也!”
司空鸣微微一怔,这声音听着好生熟悉,紧接着一袭灰袍的老头落在了船头,司空鸣这才想起来,这杨铁嘴也在洞庭!
杨铁嘴双手分别往两白衣人身上一推,他们就如满弓射出的羽箭,用极快的速度倒飞出数十丈距离。
这突如其来冒出的老头,内力浑雄得让周正阳都瞪住了双眼,他极速的在脑子里搜索这一掌来自何门何派,可不知道超一流宗师里有这么位人物,不知不觉间惊愕的觉得,此人竟与自己年轻时候遇到的一位老头有九分相似。
待那两人还未攻过来,杨铁嘴对着司空鸣道:“他们的本尊大概在此地往南三里地,这些个不过是游尸,我帮你对付,你去帮我把本尊抓来,我找这家伙找了好几个月,今晚终于露面了!”
司空鸣有苦说不出,绝刀本就十分消耗内力,今晚他已经把内力都耗费得差不多了。看出了司空鸣的难处,赵广勋自知擒贼先擒王,硬撑内心的惊惧连忙说道:“你带着三十六天罡去,已经摸清楚了这是个什么东西,此地有前辈二人足矣!”
听了这话,司空鸣好不开心,连忙抱拳道:“多谢!”
说着起身一跃就消失在了夜幕中,往南而行,接着唐明贞与三十六天罡也悉数跟上。
夜幕里,远山、近树、丛林、土丘,全都在浓雾下朦朦胧胧,饶是司空鸣已达一流境地,耳目感知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可仍旧不能看得很真切。他只能看见不一样的黑,墨黑、浓黑、浅黑、淡黑,还有石头的灰黑。
他这会儿很是羡慕唐明贞的面具,心想着以后怎么都得去求唐老太给自己一个。
风呼呼的在司空鸣耳畔作响,如同呜咽,既有些悲怆,又有些凄凉。三里路,用轻功很快就到了,司空鸣四处张望下,发现一间农家的小茅屋。屋前有一个小院,围着篱笆,篱笆内有一小块菜地,从气味可知,种着些葱姜蒜之类的常用佐料。
在院门前落下,司空鸣心情忐忑,这家伙连杨铁嘴这样的高手都找了他好几个月,自己与三十六天罡能不能擒住?无形中司空鸣涌出百般压力。
走了五六步,司空鸣脑子中突然灵光一闪,冒出个奇怪的想法,这会不会是杨铁嘴老头的调虎离山之计?
人都已经带出来了,司空鸣连忙给自己吃了一颗定心丸,打消这个想法。告诉自己杨铁嘴八成是不会乱来,从他给自己留在玲珑锁里的纸条来看,至少在打开天易见之前,他与自己都是友好的状态,做这种撕破脸皮的事没有意义。
把胡思乱想抛开,来到木门前。他取下刀靠在门的旁边,轻重适中的叩响木门,小半晌却没有响应,他又叩了一次,里面才传出一个慵懒且迷迷糊糊的声音:“哪个?”
司空鸣故作虚弱的回答道:“路过的客商,一天没吃饭了,求点吃的!”
“没有吃的!”里面的声音有些嗔怒,“往北再走三里地就到洞庭了,有的是人家!”
司空鸣用近乎哀求的声音道:“求求您大发慈悲,给口茶喝也行啊,饿得实在是走不动路了!”
接着司空鸣就听到屋里坐起身的声音,然后他打响火折子,点上了一盏油灯,边穿衣服边骂骂咧咧道:“你们这些个客商,烦不烦,三天两头的就来要吃的,比君山的乞丐还招人讨厌!”
司空鸣唯唯诺诺的道:“我给钱,给钱!”
屋里拖着疲惫的脚步,打了个哈欠,慢慢的走了几步,似乎是从橱柜上拿出一个瓷碗,拎起桌上的茶壶,咚咚咚的倒了一碗茶,伴随着拖拉的脚步声。
门吱呀的打开了。
借着屋内的火光,司空鸣往着屋里打量,只见里面有几根破木头椅子,一张破旧发黑的桌子,几个旧瓶旧罐,一座老旧得几乎要垮架的橱柜,还有一张无法形容的破床,墙壁好像是得了麻疹似的,满是补缝和疤痕。
见到司空鸣目光乱瞟,他没好气的道:“怎么?要抢我啊?”
司空鸣连忙道歉,接过他手中的瓷碗,就在他缩回手之际,司空鸣发现这是一双不仅白皙、干净,而且是没有老茧的手,这绝不是一个常年劳作的庄稼人的手,倒是更像绣花女人该有的手。
司空鸣突然操起靠在门房旁边的刀,不由分说的向着此人砍去,此人也不负所望,轻松的躲避开来,往院外极速略去。
他妖异一笑,用着古怪刺耳的声音道:“好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