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鸣在聚义厅翻阅着《益州地理志》,此书经几代人的修改完善,详细的记载了赵家封王后,益州的疆域变迁,以及各郡县的山川、湖沼、水利、物产、民俗等事物。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是司空鸣要北上荡寇,从赵广勋手里要来的东西,这东西对于用兵之人来讲,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汶山郡有汶水纵穿,一水养了五县的臣民,五县互呈犄角之势,以至于这黑风寨居于其中,能一家独大。而阳平郡就要复杂得多,有馆陶、清渊、阳平、元城、东武阳、卫国、顿丘等九县,县与县间犹如一字长蛇横开,这就导致了各山寨散而不强。
而且又有三水交错于崇山峻岭只之间,地域复杂,山寨与山寨之间交错互为呼应之势,攻一寨,会造成腹背受敌的事态。
随着书页的翻动,越看司空鸣越是眉头紧皱,此时,魏枭忽然来找。
他想到了练兵对策,没有一丝顾及的模样,他坐到司空鸣旁边的椅子上,他向司空鸣说道:“若想要把这里弄成一个屯兵、练兵之地,这黑风寨需要一个至少四流的武夫坐镇,无力压众人的本事,就压不住人心,容易乱。有这么个人就好办了,以一教十,以十教百,可快速成军。军中善岐黄的人,或有愿意修习岐黄之术的人,可让本草堂请来的那位大医传授些处理外伤的医术。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教!”
司空鸣貌似很满意魏枭的计划,他复问道:“那对与激励兵士,你有什么好想法?”
魏枭继续道:“这简单,你想要打造一支为你卖命的悍卒勇将,就用重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首要的便是要给他们其他兵士更好的生活、待遇,让益州王免了其全家的徭赋租税,并奖田宅房产。于此同时以重罚来监军,规矩要比普通部队严上一倍,做到令必达的地步,如此一来,这一军便可以作为军士楷模,其他的兵士也会向其靠拢。”
司空鸣望着魏枭,双眼露出赞赏的目光道:“你这做生意不行,没想到带兵还有一套!”
魏枭无奈道:“以前魏景明要让我接手玉堂赌坊,给出的条件便是要会御人,为了把玉堂赌坊握在手里,我可是看了不少兵法,没想到在这儿用上了。”
司空鸣又问道:“你要在这黑风寨展开手脚,需要多少人?”
“我要多少你都给?”魏枭玩味的问道。
“那是自然。”
魏枭又问道:“你就不怕我带人反了?”
司空鸣笑着端起旁边桌上的茶碗,继续道:“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种用人道理我还是懂。”
魏枭点点头,又道:“若我要那唐明贞,你肯定不会给。”
“你也不会要,君子不夺人所好。”
“我不是君子。”
“可你也不是小人。”
魏枭长出一口气,这司空鸣,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他拎着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碗茶,继续道:“你就把那些伤兵留在这儿就可以了。”
司空鸣望着自己手中茶碗里的茶水,黄澄透明,他沉吟了几个呼吸道:“除了那些伤兵,我还把鸣门山的人交给你,你给我好好练,之后我用收的新兵过来换老兵,如此循环往复,你看怎么样?”
魏枭喝了一口茶道:“如此也好,可以在这寨子中建造一些练新兵的设施,用来反复使用,不至于浪费。”
听到曾经的富家公子哥嘴里吐出浪费一词,司空鸣乐呵一笑道:“从鸣城出来,看来你遭了不少罪啊!”
魏枭也露出笑容,他继续道:“这一路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真是酸甜苦辣都吃够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间,这黑风寨的事宜也算是定下了。
之后司空鸣对于阳平的战法难以拿捏,也找了樊勇、樊子杰、樊涛来商量了一番,这三人除了樊涛说了些没脑子的话,其他人都多少给司空鸣打开了一些新的思索方向。
这阳平郡的各个山寨都不大,人数大概在每寨三四千人左右,呈方形分布,所以容易相互驰援。兵者诡道也,想要打破这个局面,樊子杰提出还得用些诡计,以玄襄阵造出迷惑敌人的声势,在其他山寨迟疑之时,速战速决拿下一座山寨,而后有所凭依,再做图谋。
而布阵之事,司空鸣就全权交由樊子杰负责了,诡谋之事,是他的擅长,行军布阵也算得出类拔萃。这玄襄阵是一种迷惑敌人的假阵,队列间距很大,多数旗帜,鼓声不绝,模拟兵车行进的声音,步卒声音嘈杂,好像军队数量巨大。
总共分为中央以及八方,八方的阵编组为六小阵,中阵编组为十六小阵,整个大方阵共有六十四小阵。这些小方阵以步兵为主,由几十到几百不等组成,此阵攻守皆可。任何方向遭受攻击,整体大阵不需要做出根本性的改变,一处遭到攻击,两翼相邻的阵可以自动变为两翼,保护、支援遭受攻击之阵。
但是缺点也是明显的,首先就是,这样复杂的玄襄阵需要大量时间进行训练,而且机动性较差,为了保持阵型的完整,前进时不允许奔跑,后退时不能猛跑。有“以前为后,以后为前,前无速度,退无遽走”的说法。
但是也无伤大雅,如今正是荡寇军休整训练的时间,一是等待制式装备,二是等待陈康的鸣门山支援的到来。
既然确定了战法,等待期间,樊子杰配合樊勇练习阵战,而司空鸣则在细算整个山寨剩下的粮草辎重。按照目前剩余的粮食来看,可以养兵百日左右,若是陈康能带来一些粮食,那么养兵一百二十日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都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除了粮草,必然还得有大量确定前方军情地形的斥候,要像撒豆子一般撒在大军前方,隐匿行踪,悄悄斩草。司空鸣叹气,若是能有两百唐门小鬼就好了,可是唐门的人大多应该都去南方了,那边比自己这边更需要人手。
司空鸣负手南望,益州南关大破,对于司空鸣来说,虽然谈不上有国破家亡之感,但知道兵近鸣城也不太好受,这是一种乡愁与可惜,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看上一眼家乡的城墙,可别春来燕回,无处筑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