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戟横扫,五六根参差交错,戟锋亮晃晃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显得格外的狰狞异常。司空鸣眼珠绽出一抹犀利光采,下腰避过这厚重的攻势,抬出右腿猛然蹬向戟杆交汇处,就算几位甲士沉力向下倾压,仍旧是被这一脚踹得是收不住的后仰。
紧接着他身躯向右扭转,右手二指仙人之路突在就近的一名甲士身上,看似简简单单的二指,这一瞬间体内的内力顺着经脉周天流转,刹那就是百里回掠再奔袭,顿时铿锵之声勃然爆发,此人身上铁甲被二指一触陡然散开,鳞片飞遁,整个人双脚离地蛮横的向着院墙而去,轰隆一声半个人深深的嵌入了墙中。
与此同时,司空鸣的左手按向旁边甲士的肩头,整个身体突兀的横了起来,躲开拦腰的一戟后松开左手,左肘前突毫不客气的迎上这甲士的面门。伴着脸上的鲜血四溢,这人的颈椎骨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咯吱声响,整个头颅向后仰去,角度令人胆寒,后脑勺直接贴上了后背。
而司空鸣的双脚交叉锁住身后人的头颅,整个身体如千钧巨石之势向下猛沉,那个人就被甩了出去直奔不远处抖阴戟的屯长。见状,屯长松开手中的长戟,双手接住向自己飞来的部下,屯长脚扎入地面半寸划出了四五步的距离,才实打实的稳住身形。
屯长心中对这少年不由得产生惊异,不敢再对这少年有任何轻视,这等膂力就算是在百戟营中也可以排名前三,关键是他的模样看起来不足弱冠之年,这才是最令人生畏的,后生可畏不过如此!
一名甲士大喝一声,三步并作一步而出,一戟由司空鸣右上方而来,司空鸣不退反进,右脚向前踏出一步,左脚紧跟半步从中盘胸腹处直拳而出,没有丝毫迟疑之感,呼啸成风,形短力猛,如崩箭穿心与将要劈下还未劈下的戟杆撞在一起。
瞬间崩劲从戟杆而去,猝然间凶狠的暗劲透入甲士双手,巨大的力道差点让长戟脱手而去,虎口上渗出血丝顺着戟杆流下。在甲士惊骇之时,司空鸣已经俯身偷出一大步,去到了甲士身前,他含胸冲肋,左手蓄而后发,宛如青龙含珠出水,在发劲的一刹间,左小臂向前裹钻,藏劲向上猛挑,甲士整个人双脚抓不住地,向着院中飞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来不及思索,完全凭借本能,司空鸣以踏出的右脚为圆心,左脚向身后划出一道圆弧,连带着左肘借势的力道,汹涌磅礴的撞上来人,力道精纯通透,直接将他击飞出去。
司空鸣扭身怒目瞪向方睿武,赤裸着上身傲然静立在这一片狼藉之上。
阴云下,风骤起。
他腰间的碎布随风而舞,活脱脱一副当世战神的模样。
二人凝望与凝望交错在一起,半晌,方睿武才鼓起掌来,他开口道:“难得一见的好功夫,小子,可愿去往我方家一聚?”
司空鸣知道,这是方睿武在给自己台阶下,说好听是聚,说难听点就是去当阶下囚呗,就算给他方家一个下台的面子。自己若不去,凭借前任益州王赵崇勇赐予的金刀,他就是把自己绞杀在这里,赵广勋也无敢有怨言。
司空鸣若是独身一人,要留要走,没人能留住,可院中还有一家子老小,不去又能怎样?就算司空鸣功夫有通天的造化,那就真能通天了?益州只有一片天,那便是益州王赵家!如今要打破这虎狼相对的僵局,只能陪他走一遭,况且这方睿武也并没有搬出王赐金刀来强压司空鸣,算是给足了脸面。
就算是这样,司空鸣输人也不能输阵啊,他嘴角微微上扬,洒脱笑道:“前面带路!”对于双方来说各死了一名管家,此等结果也还算是过意得去,官官相斗,死一两个人再正常不过,天行有常,这世道最不值钱的便是人命。
天上的云滚了又滚,一副要下大雨的模样,十足的不详。
在赌坊里,有了唐明贞的配合,这一下午时间玉堂赌坊可就输出了接近百万两银子,库银可以说已经被榨干,骰宝桌子周围是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皆对今天的赌局津津乐道,屠门易可谓傻人有傻运,输小赢大,一百两一下午竟滚雪球滚成了百万两之巨,这是多少赌徒恶棍这一辈子做梦都想做到的。
魏枭面如死灰,看着之前还大吵大闹的屠门兄妹此刻有说有笑,心里渐起杀心,奈何众目睽睽之下又不能发作,而且自己又远远不是屠门青的对手,心中苦水倒灌,世间最难受的是什么?打碎牙齿混血吞呐,其间的辛咸苦痛只有自己能知道!骰宝这种赌博方式按常理来说庄家占有天然优势,屠门易这种赢法他是闻所未闻,简直惊为天人,这一下午下来,四把围骰他就中了两把,期间他也检查过骰盅与骰子,可并未察觉到有任何异样!
他俩人再赌下去可就只能去魏府拿银子了,一天亏出去半年的盈利,要是让魏景明知道还不得拔了自己的皮!魏景明的心狠手辣他再清楚不过,魏家四虎至此可能就又要少一位了,想到这里他就是一头冷汗,坐在一旁的靠椅上如坐针毡。
这时披着魏长宽丑陋人皮的唐明贞自然是看到了这一幕,他凑到魏枭的身边一脸的担心,轻声开口道:“要不,你与他各持一副骰子单挑?我前些时候在后堂备了一副注水银的骰子,想必这次能派上用场!”
“这能行吗?而且赌坊已经没有银子了!”魏枭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眼中重燃希望看向唐明贞。
人在绝望之际,总会主动的放弃自主思考,什么馊主意都会相信,若是有翻盘的契机,就是刀山火海他也愿意去。
“你去后台试试看,行不行还得你自己拿主意,”唐明贞喃喃道,“银子的话我身上还有一万多两,你可以先拿去与他较量几把,若觉得可行,赌坊的地契不是在你身上,以这个作为赌注,那傻子屠门易怎么会不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