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褚怀明在拍卖场的后院,与县令、县丞一起在喝茶闲谈,县令大约有四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张黑黄的脸皮,两颗眼珠子白多黑少,一脸的阿谀奉承,不断的对着褚怀明挤眉溜眼,一副官场老油子的模样。他之前也尝试过巴结过司空鸣,那时的司空鸣才从鸣门山归来,好家伙,家仆差点没让司空鸣的铁血手段给吓死,从此以后他都没敢招惹那司空家的小狂徒,倒是与这褚怀明颇显亲近。
而县丞呢,在与县令的对比下就显得要高大了,他体格健壮,皮肤白皙。虽然说与县令年龄相仿,但面容宛如一朵阳春的花朵,留着山羊胡,胡须浓密,头上扎着读书人常戴的儒巾,身上穿着寻常儒生常见的冬日便装。
就在几人聊得有来有回之际,县尉白山犹如惊弓之鸟一般顾不得礼数闯将进来,显然是一路小跑而来,他的脸颊在这个冬日的天气里被风吹得惨白透着微红。踉踉跄跄的跑到几人的桌前,上气不接下气两腿发软,连忙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就咕嘟咕嘟的一饮而尽。
县令一脸不知所谓的看着白山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跟丢了魂似的!”
喝了茶白山一抹嘴皮子,他面露苦色道:“那一剑断江的张鸿要杀小狂徒,二人在城里干起来了,现在已经打到了西城外了!房子都被他们掀翻了几座了!”
县令更是一脸不解了,他口中滞声道:“这……”
说着他看向褚怀明,心里觉得这一剑断江是他褚怀明的人,这意思是询问我等去不去帮忙。
褚怀明心中也是觉得蹊跷,微微皱眉,心想着这司空鸣什么时候又得罪这一剑断江的张鸿了,这人在江湖上出了名的是不讲道理,如此看来这司空鸣怕是凶多吉少,若是死在城外,那也再好不过!
他幽幽看向县令三人,轻呵一声道:“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这比两千石的大员要是莫名其妙的死在了鸣城,地方官还全然不知情,坐在城中悠闲的喝茶,别说是王上要拿你们是问,就连我父亲都不会放过你们!”
县令恍然大悟,连忙让白山前面带路,往西城外仓惶而去。
西城外,司空鸣已是浑身湿透,衣衫多处破损露出触目惊心的伤口。徒手与这张鸿斡旋数个来回,司空鸣是有苦自知,准一流与一流虽然只有一线只差,一线即是千里,就如千云山云台上看到的天云一线。
面对这小强一般的司空鸣,这张鸿笑了笑,道:“你小子着实让我吃惊不小,不过也该到强弩之末了吧?你这十多二十年的内力还没消耗干净?”
司空鸣吐出一口带血的痰道:“差不多见底了!你这一剑断江可真是一般,与个小辈纠缠这么久都杀不死,我看你的名声也就到这儿了!”
张鸿好不在意,笑呵呵的道:“名声都是狗屁!全天下都知道我张鸿是最不在乎名声的人,你小子用这种手段拖延时间,真是不够高明,难得见一个高手苗子,就让你看看一剑断江的风采,你也算是死得值了!”
说着他把手一扬,剑向着半空射去,身形也跟着疾掠而上,剑鸣阵阵如鹰击长空,冬天落日的光辉里,张鸿犹如一只苍鹰在空中桀然傲视大地,忽然他的升力在空中停住,似乎这一跃的力量到了尽头。他双手交叉横剑于左肩之上,头朝下,整个人开始缓缓落下越落越快。
司空鸣瞪大眼睛,他这是在借势!
就在这时,城头的守城巨弩嗡的射出一箭,青光飞逝,直扑下落的张鸿。
这突然的转机让司空鸣扭过头,只见一脸胡子拉碴的陈康立于巨弩之后,天空中并有一把漆黑的环首直刀飞旋着向着自己而来,司空鸣转身向后跑了几步,一把反握住刀柄然后沉猛的一顿,地上的雪屑四溅,他再反身,向着张鸿狂奔而去。
这时巨大的箭矢已经临近了张鸿,张鸿目露冷光,挥剑接上这根弩箭,巨大的力道让弩箭瞬间削成两断,向着张鸿身体两边飞射而去。张鸿下落的速度也被箭巨大的力道带得一滞,司空鸣此刻已经离张鸿很近了,张鸿双手交叉准备第二剑再出,巨大而恐怖的威压从天而降,宛如天降千钧巨石向着司空鸣压了下来。
忽然,张鸿胸口正中第三肋间的玉堂穴一阵刺痛,明显的感到一根针穿透而进,惊骇之余,他恍惚看到城门处转身而去的苍老背影。
如今开弓已经没有回头箭,张鸿咬紧牙关,体内的内力蛮冲过玉堂穴,顾不得体内的针顺着血脉而行,强忍这钻心的疼痛,断江一剑向着司空鸣倾泄而下。
司空鸣反手握紧手中的刀,腿脚半蹲,如虎啸谷风,仰头对着即将到来的罡风怒目而视,突然脚底炸开,整个人逆流而上迎击这磅礴的内力,刀剑相碰。
这一刀可逆风涛!
天地间的飞絮都为之一滞,二人垂直相对的雪地向着四周炸开,飞出的雪没有直线向着四周而落下,反而被巨大的气流膨胀而起,有的直接形成了水雾,向着二人包裹而去,以交接处为圆心恍若一颗巨大的球。
头一遭见到高手过招,城楼上值哨的小兵们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步,纷纷紧张的攥紧拳头,手心全是汗也没有松开的迹象,都为这司空鸣都憋起一口气。陈康在巨弩后,也被震撼住了,他知道司空鸣很强,但是强成这样他是万万没有想过的,犹如仙人在世!
凝滞了一息有余,包裹着他们的球也随之崩散,司空鸣从侧面被射出,直直的崩向城头,轰隆一声,墙上被砸出一个窝,仿佛遭受到了投石机的攻击,整座城墙都晃了一晃,司空鸣鼻间犯腥,一口鲜血涌上喉咙,他强行压了下去。
没有停滞,司空鸣双脚一蹬,仿佛是被城墙反弹出去一般又向着张鸿而去。
体内内力在《元会运世》口诀的引导下,奔腾流转突破一息三百六十周天。
司空鸣咬牙切齿的迎上张鸿:“我这一刀可滞飞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