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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流纹马场

此后几日,接连翻过三座山头都没有遇到阻碍。

麻烦在快要接近流纹牧场的时候出现了。

这天中午,他们在一处山谷中歇息,一个打扮成猎人的男人出现在一个不高的山头上,一名士兵发现了他,喊了几声,那人不答,从山头那边走了。大家都以为他是寻常猎户,没有在意。

当天晚上,无数的人出现在山头,向他们发动了袭击。

雾隐让大家熄灭了篝火,然后靠着大树躲避敌人的弓箭。接着他也拿起无影弓带着有弓箭的士兵进行反击,黑暗之中,也看不清对方在何处,只有月影部落的人箭出必中,其余的人,包括来袭的敌人,都都向对方乱射,由于大部分人都躲在树的后面,他们这边中箭伤亡的人数并不多,而对方就惨了,接二连三地发出中箭的惨叫。

雾隐想起了那次从寒冰城去归云山打猎的情景,他带着的十几名士兵就是在黑暗的树林间被月影部落的人射杀,事后他曾问过银月首领,在这么黑的地方,怎么瞄得这么准,银月说他们晚上从不生火,夜晚中若是遇到野兽袭击,就必须练好黑暗中的箭法才能自保,他们给这种箭法起了个名字,叫夜林箭。可以说每名月影部落的战士都是夜林箭的高手。

因此他们虽然遭遇了袭击,但他们稳稳地占据了上风,包括银月首领在内,不断向袭击之人射出精准的利箭。雾隐把无影弓递给银月,让她用这把箭,最起码能节省一些箭矢。可是银月首领根本不接,雾隐只好自己用,他既然元气充沛,所射出之箭也无需准头,对准敌人的方向,一通乱射,居然也射中了不少敌人。

终于袭击的人无法忍受只挨打却无法还手的境地,开始撤离。

士兵们见敌人撤走,开始欢呼起来。可是他们还是不敢大意,分批休息,终于挨到天明。山林间到处都是袭击人的尸体,足见月影部落战士的功绩,偿若没有他们的夜林箭,敌人也不会这么容易离去,而己方这边,只有几个人受了轻伤。

此后的几日一直到他们来到流纹马场,都再也没有见到这批袭击之人,想来是被他们打怕了。

越过最后一座山头,正是夕阳西下之时,太阳在他们身后照耀这最后一道阳光,无边无际的草原呈现在他们眼前。这是在无数个梦中出现的场景,雾隐没有见到过大海,却见到了大海般广阔的草原,一望无垠的大地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地平线。夕阳的金色给牧场染上一层神圣的光。

无数的马群,羊群,牛群肆意地在草原上吃草,奔跑,饮水,戏耍。大大小小的湖泊,就像碎了的镜子,被洒在草原上,倒映着天上的蓝天游云。在紧靠着北边的一座山坡处,有数千个营帐驻扎着,这里就是流纹马场了。

所有的人都站在山头上纵声欢呼,一切艰苦的跋涉都成了过往。

山下的牧民发现了蓦然出现在山头上的他们,吹起了号角,雾隐这才想起自己的士兵们还都穿着赤炎国的军服。他让士兵在这里等着,然后和银月首领两人下山去通知他们,否则引起了误会就不好了。

在号角声的集结下,无数穿着牧民服饰的人骑着马从各处赶来。

雾隐和银月首领挥舞着双手,表示没有敌意,这群人却没有放松警惕,而是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只是看到两个孩子过来,并没有发动攻击。

雾隐大声喊着:“我是流纹璃流纹阿姨的朋友,我来找你们的首领,流纹羽,流纹首领!”流纹羽就是流纹璃的哥哥。一个骑在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上的精壮汉子从人群中冲了过来,来到雾隐面前。

雾隐掏出了怀中百里齐鸣写的信,以及流纹璃的信物,那只核桃雕刻的哨子。流纹羽看到那枚哨子,眼睛红了,他从马上跳了下来,紧紧抓住雾隐的双手问道:“我妹妹可好?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雾隐的手腕被他捏得有些酸痛,但他依然笑着回答:“流纹阿姨过得很好,很幸福,你也有了个外甥女,名叫百里无悔。”

当天晚上,流纹羽作为首领,举行了欢迎雾隐他们加入流纹部落的晚会。他们杀了一百多头牛,三百多只羊,来犒赏这批渡过了大河,爬过了高山,遇到过猛兽的士兵们。

流纹羽在晚会上喝了许多奶酒,他得知妹妹在寒冰城的消息,又哭又笑,这个外表坚强,内心脆弱的流纹部落的首领,看着让人感到心酸。据流纹羽所说,流纹璃嫁给百里齐鸣已经十多年了,他们兄妹也已十多年没有见面。这次雾隐的到来,不仅是雾隐前来投靠他们,而且增加了部落的实力,他不愿在他们到来的当天就说这些事,只是不停地劝说大家喝酒吃肉。

篝火烤出来的肉配以他们秘制的佐料,让一路上有什么吃什么的士兵们无不大快朵颐,人人兴高采烈,好像穿过了所有的困苦,终于来到幸福的彼岸。饭饱酒足后,在场主流纹羽的安排下,都有了休憩之地。

雾隐在临睡前,向流纹马场的夜空仔细看了看,果然如轩辕穹庐所言,干干净净的夜空,不染纤尘,黑夜如同黑色的缎子,星星如同挂在缎子上的宝石,在夜风中闪动。

在到达琉璃马场的这一天,一切都如同做梦般不真实。

第二天一早,流纹羽前来找雾隐,说了怎生安置士兵之事。

最近几年由于青离国和赤炎国开战,流纹马场的马儿被青离国大军强行要走了五千匹,说是为了保卫国家,这批马儿就算征召入伍了。平时,青离国对于流纹部落,总是非常尊重,都是用银子或者金子购买马儿,这次发生了战事,或者不再顾忌这些,这五千匹马,他们一厘钱都没有付。

唯一的好处就是,他们或者知道理亏,从那次抢走了五千匹马以后,就再也没有过来骚扰过马场。

可是,除了防备青离国军队的再次横征暴敛以外,还要防止叛民的袭击。

雾隐问道:“叛民?就是匪患吗?”

流纹羽说道:“匪患是王族官家对于叛民的称呼,普通人是不会这么称呼叛民的,大家都知道他们不过是普通的百姓,吃不饱饭才起来造反而已。”

雾隐似有所悟。

流纹羽说道:“虽然叛民也很可怜,但是,这绝不能成为他们觊觎和掠夺我马场的理由。我们的牧民辛辛苦苦几代人放牧,才得来的成果,总不能让他们破坏了。所以我们有自己的防卫兵,叫做流纹军,就是防止叛民过来抢夺我们流纹部落的牲畜,只是我们人少,偿若把精壮青年都征到流纹军中,哪么谁来放牧呢?谁来训练马儿呢?”

雾隐点了点头,说道:“所以?”

流纹羽说道:“所以你们的到来,正合时宜,只是你们才刚到这里,我就提出让你们加入流纹军的事,不免有些唐突了。”

雾隐说道:“我还要谢谢你呢,我带来这么多士兵,不知道怎么安顿他们,就连吃饭都成问题,现在既然场主有了安排,我是求之不得。”

流纹羽说道:“让你们过来的百里城主也有这个意思,你看。他掏出百里齐鸣写的信,雾隐接过来,果然上面除了介绍雾隐的事情以为,还有让两千士兵过来的含义,帮主流纹马场做出在战争中的防守。”

雾隐点了点头,说道:“就算没有百里城主的这封信,我也会答应的,否则在这里白吃白住,也说不过去,你看我们的营帐驻扎在什么地方为好呢?每日的伙食……”

流纹羽拿出一张马场的地图,指着马场两个点说道:“这里你们过来的地方,有我们自己的牧民就能守御。然后他又指着马场地图的另一端说道,这里是进出马场的主要关口,你们防守在这里,保证不让叛民进来就行,本来我在这里安排了三百多名流纹军,有了你们,他们都可以回来放牧了。”

雾隐看这马场的草原地形,有三面是在盘龙山山脉的怀抱当中,而自己所需要带兵驻守的地方,是唯一的缺口,怪不得这里水草丰美,一定是盘龙山的地形,即挡住了北面过来的寒流,又阻住了南方炎热的海风,所以有百里齐鸣说过的四季如春的评语。

而流纹马场,无论是在青离国王族心中,还是叛民的眼里,都不啻于一块肥肉,人人都眼馋这里的财富。

雾隐蓦地想起了一事,说道:“叛民的位置在什么地方?”

流纹羽说道:“叛民哪有什么固定的地方?青离国的王族军队四处寻找他们,找到了就会剿灭他们,所以,他们只能到处躲藏。”

雾隐问道:“那有没有可能躲藏在盘龙山中呢?”

流纹羽问道:“你是说?”

雾隐遂告诉了他,他们的士兵在翻山越岭过来的途中,曾遇到袭击一事。流纹羽听过以后,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他牧场的主力,也不过就是那三百多名流纹军,也全都被派遣到进出牧场的关口去守卫了,而留在牧场的,都是些武器粗陋的牧民,根本不具备抵抗叛民的实力,要不是雾隐他们从山这边过来,而叛民提前发动了袭击的话,对于流纹马场而言,绝对会是一场灭顶的灾难。

雾隐察言观色,说道:“叛民曾偷袭过我们,反而被我们击退,我看这些乌合之众,不足为虑,就给我几天时间,我带着士兵们上山去剿灭他们,就当是我送给流纹马场的见面礼好了。”

流纹羽喜出望外,执着雾隐的手,说道:“这……”

雾隐说道:“我只带五百人去就足够了,剩下一千多的士兵在这里的吃喝,就要劳烦场主照顾了。”

说完,他就出去找银月首领商量,上山去消灭或者驱赶叛民一事,偿若不去除这个隐患,他们在这里也待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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