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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波澜(二)

威尔镇集市。

即使是晨曦刚刚探出头来,集市里的街道就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穷人的生活总是这样,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猪差,干得比驴多。

他们总是穿着一双露着脚趾头的鞋子在与时间赛跑。

即使沙粒从鞋子裂缝处跑进来,他们也不能停下。

他们必须忍着砂石陷入皮肉中的痛苦在不停奔跑。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填饱自己和家人的肚子。

只有他们在离开人世时,才能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如果你那时脱下他的鞋子时,你会发现,他们的脚掌早已布满密密麻麻的黑点。

那是陷入毛孔中的沙粒,令人感到恐惧和一种心酸的哀痛。

这就是这个年代的穷人的日常,没有风花雪月,只要负重前行。

……

石磨村的莱斯特将自己的货物放下。

眼尖的他迅速地找了一个位置,在别人没反应过来前就摆下摊位。

暗自庆幸到还好自己来得快,要不然好位置就都没了。

本来也有几个看上这个地方的小贩,瞅了瞅莱斯特孔武有力的身躯,想了想还是退缩了。

在这种乡下地方,拳头才是讲道理最有效的方法。

看着退去的小贩,莱斯特嘿嘿一笑。

他最自信的就是自己这幅强壮有力的身躯。

还好自己的父亲从小就让自己进入民兵队进行侍从训练,要不然早被集市里的小贩们欺负了。

小时候还不明白自己父亲为什么逼着自己进行侍从训练,等长大了才明白父亲真是为自己好。

“如果自己小时候不那么调皮,好好训练。说不定现在自己都可以去当个骑士侍从了,成为人上人了。”莱斯特呆愣愣地想着。

莱斯特想到自己那个虎背熊腰,总是拿个棒子追着自己满村到处乱跑的父亲,他不免有点鼻子发酸。

他盯着自己面前的草药,自嘲了一下说:“人啊,就是贱啊。”

几分钟后他擦去自己的眼泪,现在的他可没时间流眼泪。

现在的他必须好好做生意。毕竟自己也已经娶妻生子,早已离开了泥巴地里乱滚的年龄了。

想到自己可爱的儿女,贤惠的妻子,莱斯特又是一阵傻笑。

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他注意到旁边的小贩仿佛看着神经病一样看着他的眼神。

他赶忙擦了擦嘴边的口水,准备忙活起生意来。

他张开嘴大声叫卖到:“走一走,看一看啦,上好的麦尔花。”

他正叫卖着突然,突然一阵“邦”“邦”“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他停下叫喊疑惑地望着远处声音传来的方向。

几分钟后,一位老者的身影出现在莱斯特的眼前。

那位老者挑着一个担子,手中拿着一面小鼓。

小鼓的两侧缀有两枚弹丸,鼓下有柄。

老者不断转动鼓柄,使弹丸击鼓发出“邦”“邦”声音。

而老者的身后,跟着不少孩童,他们好奇地盯着那个不断发出的声音的小鼓。

老者走到莱斯特摊位前。

老者看着已经被占满的摊位,脸上浮现了纠结的神色。

莱斯特看着犯了难的老者,他想到了以前年迈的父亲,也是这样找不到摊位。

他叹了一口气,喊道:“老人家,来我这边摆摊吧,我给你腾个位置。”

说着莱斯特清理出一半的空间给老者。

老者看到清理出来的位置笑了笑,挑着担子走了过去。

他放下了担子,笑着说了声:“谢谢。”

莱斯特摆了摆手说:“老人家客气了。”

看着老人家手上小鼓,莱斯特好奇地问道:“老人家,这是什么?”

老者笑着为他解答道:“这叫拨浪鼓。”

“拨浪鼓?”很明显莱斯特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您这是买卖什么?”莱斯特又问道。

“糖人。”

“糖人?”很是疑惑地问道。

“就是用麦糖做得动物和人,你看看就知道了。”看着满头雾水的莱斯特,老者并没有过多解释。

说完老者就将担子放下。

然后老者取出炭炉,升起火,将炭锅烧至通红,并从瓦罐中舀了一勺麦糖。

莱斯特看见瓦罐中像蜂蜜的一样的东西,很是疑惑。

刚想继续问就被一位光顾的客人打断了。

莱斯特顾不上继续询问,赶忙招呼起生意。

等他将一小捆草药卖出去之后,回头一看老者身旁的草木棒子已经插满了他所谓的“糖人”。

看着那栩栩如生的糖人,莱斯特不禁呆滞在那里。

在他有限的阅历中,从没有见过这样精致的小东西。

奔腾欲飞的骏马,活灵活现的猴子,清晨的阳光在光滑的糖人上流淌。

这种美轮美奂的艺术品已经吸收他所有的注意力了。

他现在的表情就像初次见证神迹的信徒,那样震惊,那样不可思议。

这一刻的他已然呆滞。

当然发现美的当然不止莱斯特一人。

不管在哪里时间最多的就是孩子。

到处闲逛的孩子们,见到这种从没见过的新奇玩意,都凑上前来。

在这个没有什么好玩具玩的年代,就是一根树枝他们都能玩的上很久,更何况这种新奇的小东西。

这个年代没有什么好玩具,就是一根树枝他们都能玩的上很久,更何况这些新奇的小玩意。

有一个领头的男孩凑上跟前,问道:“这是啥呀?”

老者笑呵呵地说道:“这是麦糖做的糖人。”

“麦糖?”小孩子的脑袋装不下特殊的东西,他只能从新词汇中分解出自己最熟悉的那种:“麦糖是糖吗?好吃吗?”

“当然好吃了。”老者肯定回答道。

“那个多少钱一个?”

“5个铜纳尔。”老者肯定回答道,说完就把手上刚画好的一根新的麦糖插到旁边的草木棒子上。

听到老者这话,小男孩们面面相觑,毕竟五个铜纳尔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还是太贵了。

而刚才的发问的小男孩撅起嘴,想了又想,也无法决定到底买不买。

倒是旁边一个衣着明显非常好的小胖胖,果断掏出了十个铜纳尔,对着老者说道:“给我来两个。”

“嗯,好的。”老者点了点头,然后又指着柜面上的转盘说道:“转转盘吧,转到哪个是哪个。”

小胖胖低头看着柜面上有着转杆的转盘。

转盘上刻着宽窄相等的由转盘心辐射出来的格子,格子里写着小糖人的名字。

他有些疑惑的问道:“转到哪个就哪个吗?”

“是的。”老者轻轻点了点头。

小胖胖想了又想:“都一样大吗?”

老者笑了笑,指着旁边插满糖人的草木棒子说:“你看,糖人用料都是一样的,都一样大的,放心吧。”

小胖胖歪着头,看了看糖人,最终点了点头:“好,那就转转盘吧。”

PS:

麦尔花:一种常常身长在沼泽的花,花萼不规则,上缘分三瓣,下缘裂开。麦尔花因为常年生长在沼泽,对于瘴气有特殊的抵抗性。将口罩用麦尔花花汁浸湿,会提高过滤瘴气的能力。用麦尔花酿的酒,也有不弱的祛毒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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