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尚坐在剑字下方,气势沉重。
青城,黄钺与孟玄策,剑鬼,柳三白分坐两边,奉上茶水,整个大的石殿内便寂静无声,孟玄策在等,等他的师父发话,而黄钺从来都是比较沉寂,自然只有青城,可他却是拿起茶杯,缓缓的饮下一杯茶水。
上官尚低垂的眼帘,显示着老年人身上的苍老之感,身躯似乎都陷入了那张大座内,他眼睛在低垂的眼帘中,盯在孟玄策的那张脸庞之上,他人可能因为昏暗的烛火没有感觉,可孟玄策开启剑骨相后,感觉特别的明显,这便是气机的强大,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目光落在自己的身躯之上,那些剑气都不禁微微摇曳,想要破体而出。
“那我便先说了!”
青城看向高座上面的上官尚,眼神一转说道。
随后看向孟玄策,“正好我们也还在商量,小孟你叶可以听一下!”
孟玄策闻言点头。
上官尚也看向青城,他们相识几十年,自然明白青城来的目的,特别是在见到孟玄策后,那溢出身躯的剑气足以让他明白,这千年未见的剑骨相,要一把可以压垮天下剑修的剑才可以。
但,这把剑……
上官尚已经修养多年了。
一方面早年铸剑的亏损,另一方面便是没有什么剑修可以让他出手打造一柄剑。
“尚老头儿,剑窟已经锁了天下第一都铸剑池许多年了,你也明白,剑池铸剑千年的凶气早就要破开剑窟,凶蟒弑人,每当剑窟铸剑时,这股凶气都会侵入铸剑师都体内,侵噬一切,所以剑窟的铸剑师才会如此短寿!”
“所以,你锁上了这个剑池,课没有了剑池,只是开启普通的铸剑池,剑窟这些年来的铸剑率,一目了然,于是你还是打开一点,泄露一点的真正铸剑池来,可如此一年来也很少练剑,而你压制它耗费了自己的心血不少,登上大宗师,身上缺弥漫着这么多的死气,你瞒不了多久的,剑窟传人开始行走江湖何曾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上官尚眼睛里的情绪,任何人都看不清,但他的心中却是默认了,剑窟弟子少,这一代更是只有一人,剑窟铸剑师,从来都是剑修路上剑修人,只有懂剑,会剑,才是一个真正的铸剑师。
剑窟少主。
上官断流。
已经在南阳南燧道。
孟玄策却是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黄钺干脆闭眼。
“所以,铸剑已经是刻不容缓的一件事情。”
青城手指敲打椅子,沉重。
“可这世间能够让你铸剑剑修,能够将凶蟒锁住的剑,还没去出现?也没有大宗师前来帮助你,可以压住凶蟒!”
他眸子里精光一闪。
而后沉声说道。
“可如今不一样!”
“我与师弟可以将凶蟒压制住,我弟子孟玄策乃是剑骨相,天生剑修王者,世间最有能力可以一剑压垮世间的剑修,他腰间的听雨与沧澜乃是我与师弟在极寒之地找到极寒冥铁制成,世间最为坚固都材质,足够打造一柄配得上小孟的剑,也足够解决你剑窟铸剑池都凶蟒问题。”
“一切的条件都符合,可以铸剑了吧?”
“老头儿!”
青城看向上官尚,笑着。
“你不也是老头儿!”
上官尚说完,不在意其余人的表情,径直起身,身躯一晃,带起层层残影便来到了孟玄策的面前,看着孟玄策,眼中仿佛是看见了一件绝世宝物一般,沉声说道,“剑骨如何?”
声音虽是沉敛,却难掩疯狂。
孟玄策闻言,直接起身。
胸腔内气机牵引间,以他为中心,卷起一层又一层的劲风。
无数的剑气化作云气,在他周围摇曳,拖着长长的痕迹。
每一缕剑气都锋利无比,四周的石壁之上已经被割出数道长痕。
身处最近的上官尚感觉是最为强烈的。
那种割裂身躯的感觉,那种剑气纵的感觉,足以让他明白何为剑骨相,特别是在自己体内沉寂多年的剑气似乎叶要破体而出,就像是嗅到了春雨的细嫩枝桠,完全不能抑制这种渴望。
青城与黄钺都是带着欣赏眼神看着孟玄策。
倒是柳三白心神早已飞驰到了这座剑窟山中心处都那座铸剑池之中,血腥的剑池,难以掩盖的凶厉气息,一双眸子在其中闪烁着凶光,凶蟒成型,确实如此。
柳三白长叹一口气。
世间灵智,百般如此。
可那袭红衣却是……
既已一心求死,他又能如何?
上官尚点了点头。
苍白而又苍老的脸庞上显露出笑容。
“世间可再现一剑压世间了!”
孟玄策收起剑气。
看着上官尚,将腰间的听雨与沧澜一起取出,上官尚接过,便径直向着一旁阴暗的通道内而去,经过柳三白之时,暗自传声,“我还以为争天道的人可以少上一人,不曾想,世间还是没有可以杀你的人!”
只有柳三白听得见。
可他没有任何表示。
纵使腰间雨霖铃出自这方剑窟,出自上官尚师父的最后一剑。
当时,青城也是出声询问,可柳三白没有说话,青城便不好询问,像他们这般的剑仙人物,已经跟所谓的天道有了莫名的联系之后,他们都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存在,何况这个江湖上到达这个地步的人又有多少呢?
“三日后,前来铸剑池!”
“走吧!”
“剑窟凶蟒,还需要几位呢?”
柳三白,青城,黄钺跟随而去。
而孟玄策与剑鬼却是留在大殿内,随后离开。
…………
南阳南燧道。
峨山。
一个扛着巨剑的人影在林中奔袭。
衣衫褴褛,血迹斑斓,狼狈的模样,拖着疲惫的身躯躲避。
肩上巨剑,刻着血红的纹路,妖异。
“杜仲,盗取我剑窟巨阙!”
“当死!”
怒吼声响起。
一道身影才林间跃起。
身躯周围是汹涌宛若狂风夹杂水汽的剑气。
摧毁无数的树木。
蛮横前行。
那是一个男子,单薄的身躯带着单薄的衣衫,手持利剑,藏于腰间。
剑窟少主。
上官断流。
可谓断流?
一剑断,剑修万丈前流。
一剑断,世间百般道路。
他怒吼之间。
一道白色长线显露半空。
拖着长长的轨迹。
斩下头颅。
鲜血喷涌。
巨阙落下。
而他的利剑也是飞向远方,他没有在意。
身躯落下。
手掌伸出,无数的水汽涌动,拖着剑气,磨灭一切,杜仲都身躯也是如此,消灭在天地间,这便是实力的根本差距。
上官断流,伸出手臂,一声猛喝间拔起巨阙,插入背后的巨大剑鞘内,他遥望远处,在那里,他察觉到了一股无法言语的剑气,似乎可以让他臣服,十八岁的稚嫩脸庞上挂起了一抹战意,既然行走江湖,自然要战遍天下,这才是真正的剑修,也是他以后铸剑师的根本。
他径直跃起。
宛若飞鸟。
向着南燧道更加北方而去。
那个方向。
西关与崔子陵刚刚到达。
以及儒家大先生顾刃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