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家仆都已然注意到慢步前行的孟玄策。
他们微微皱眉,但心神都放在了孟玄策身上。
孟玄策要去牵马自然会经过凝雨亭,看见走在凝雨亭附近的孟玄策,婢女眼中微微露出厌恶,丝毫没有掩盖。
场面一时之间因为孟玄策而变得十分的寂静。
亭内的女子此时已然停下,也微微扫了一眼孟玄策,随后便闭眼沉默。
孟玄策翻身上马,胸口处撕裂的疼痛让他不禁咧牙,倒吸一口凉气,嘴角渐渐溢出血液,只是隐藏在黑发下,他刚想驾马回京,但耳边却传来声音,“小子,你腰间的刀与剑不错,卖与我如何?”
说话的是站在王蔺如的一位年轻公子。
从看见孟玄策时,他便看上了腰上的那一把长剑。
而刀,只是一个附属。
他靠近王蔺如说道,“世子,王爷的大寿将近,不若取下那把刀送与王爷。”
朝中无人不知,镇南王用刀勇猛,却也是爱刀之人,王府内有专门的集刀室,那都是他收罗天下的名刀。
王蔺如微微侧目,看向孟玄策腰间的沧澜。
他父亲对刀颇有研究,他自然也了解一些。
这把刀于他,总有一种锋芒刺目之感。
虽天下的名刀没有记录下这一把,但他感觉足以与名刀想抗衡。
于是他没有说话。
那个世家子弟便继续说道,“我看你也需要银两,不若卖与我,得写银两应急,五百两,怎么样?”
话语落下。
孟玄策隐藏在散乱黑发下的脸庞露出嗤笑。
五百两?
想买沧澜?
世间名刀,皆是无价。
纵使贱卖,才值五百两?
听雨与沧澜,是绝对的神兵利器,如何能买。就算是买,也不会如此贱卖,买与这种纨绔子弟手中,买与他们,这是在侮辱手中的刀。
孟玄策摇了摇头,双腿微动,想要驾马离去。
“喂,小子,给你五百两还不够,一千两够吧?做人不能太贪心。”
那位世家子弟脸上挂着的是笑容,眼底却是闪烁过锋芒。
这一次,孟玄策没有任何回应。
只是驾马转过身来,从马背上扯下一根银白马鬃,将头发简单的扎好,露出他苍白脸庞。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男子的面容。
剑眉下上挺拔的鼻梁,璀璨的眸子此刻变得黯淡宛若黑曜石一般深沉。
他嘴角挂着微笑,很难明白其中的意味,“凭什么,我就要卖给你!”
这张脸庞,足以让这些人为之一愣。
那位世家子弟完全愣住,他没有想到宛若乞丐的人竟生的这般好看的面容,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回话。
王蔺如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孟玄策,眼中闪烁过疑惑,但依旧保持着他那温润的气质没有出声询问。
“世间有千种道理,我倒是好奇,是哪一条碧玺让我卖给你?”
孟玄策眼中带着煞气,静静得盯着说话的那个世家子弟。
气氛在一瞬间冷却下来。
纵使他们都是纨绔子,但也都听说过京城最近发生的大事。
谪仙般的男子登上了锦衣卫都督,位列武官三品。
据说与神侯府私交颇深。
那个少年姓孟。
皇帝陛下与太后对其是宠爱有加。
他们没有见过谪仙,但是能匹配上这个词语的,在他们看来就是马背上的那个男子。
想要买刀剑的世家子弟脸上露出惧怕神色,他不过是有一个三品文官的老爹,如何与孟玄策争锋相对,别人虽说是三品,却是直接受皇帝陛下命令。
“世间当然没有这种道理。孟兄,我带他向你赔罪,这是他无心之失,才妄想要孟兄的刀剑!”
王蔺如向前一步,微微拱手,态度诚恳,很多人见到这样的状况实在是很难再去怪罪他人,但孟玄策却不是一般的人。
“如若我不是孟玄策,不是新上任的锦衣卫都督,估计你就该直接抢了吧?你到底是凭的什么?你父亲,还是镇南王世子?”
语气缓慢,却是沉沉的压在那个世家子弟的心上。
对于六扇门以及锦衣卫,官员们从来都是敬而远之,他们逮捕人都有一套自己的手段,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得罪他们。
“不敢不敢!”
世家子弟已然跪在地上,“是我冒犯了大人!”
孟玄策眉宇间挂着的是忧愁,他现在内力完全沉寂在丹田内,他什么也做不了,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回到神侯府,请人将自己的伤势给治好,这才当务之急。
这种人,世间很多,他不可能都杀之。
于是,他驾马,又是一道声音传来。
“孟公子,我家小姐,想请你去亭内一絮。”
婢女绿袖比较急切的跑来,看着孟玄策的眸子,微微低下头,显得有些羞涩。
孟玄策闻言,摆了摆手,“不用了。”
转过身去后又转过身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出声道,“厌恶就厌恶,如若变成仰慕,那才恶心。你既然开始见到我就嫌弃我这乞丐的打扮,知晓我身份后边不要再改变你的态度,那只会让我感到一阵的恶心。既然是婢女,这些情绪最好隐藏好,不然哪一天死去,你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语气森然。
绿袖脸上变得惨白。
足足十几息世间过去,她才反应过来,反身向亭内走去。
而孟玄策早已驾马远去。
马背的颠簸,让孟玄策知晓他的骨头估计又裂开了几分。
强忍住疼痛,他加快几分速度。
一骑快速进入京城,街道上避开行人。
到了神侯府,他一跃下马,门口的家仆一看,连忙过来牵马,另外的人扶着孟玄策进入府邸内,待到他被扶着进入大厅,诸葛正我已然在大厅内等待着他,而无情与追命在今天清晨便已驾马车前往江南。
“到底发生了什么?”
诸葛正我赶忙接过孟玄策,将他放在椅子上后,便把在孟玄策的右手处,“经脉移位,骨骼开裂,看样子头脑还受了重击!”
孟玄策调节了一下紊乱的气息后,才解释道,“昨晚去查关山上的道观,与一个神秘人交手,只是两招,便将我击伤成这个样子。”
诸葛正我闻言,眉头微皱,“先不要想这些了,你先把伤养好吧!这么严重,至少半月,你不能出门了。”
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等下我估计要去见陛下言明你的伤势,你就好好待在府内。”
“我等一下就先将你的经脉正位,接下来你就在府里好好的将骨骼修养好便可了。”
孟玄策点了点头。
诸葛正我顺势扶着孟玄策走向他的房间,运转内力,进入孟玄策的身躯内,一圈又一圈将经脉给正位。
诸葛正我丹田内是最纯正的内力,带着浩然正气一般,进入孟玄策的身躯中宛若蜉蝣,攀爬在他的经脉内,缓缓的疏通他的经脉,帮助其正位。
足足好几个时辰,其中的疼痛令得孟玄策微微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