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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一座山

“你这话铁某记心里了,回去后定会向县尊禀明,万一县尊答应了,到时候你可不要反悔。”

铁茂元乐呵一声,似真似假的道,又拉上李叶,转而走出了院子。

“你倒是想的美,一个破山头,我要来何用。”

李叶挣脱着道,尽量和铁茂元保持着距离,这货估计有许久没有洗过澡,衣服也不曾换过,一身的汗臭味熏的人只想吐。

“哈哈,铁某也是随口一说,咱大宋的山川河泽皆归皇家所有,岂是你我这等人能私有之物么?”

铁茂元心情极佳,有意的逗趣着李叶,不久便来到石承海的家门前。

只见此地停着一辆马车,上面载着八九麻袋的粮食。

两个年轻的衙差正靠在车马前聊天,见到铁茂元到来,双双抱拳一礼,又望了一眼李叶,便附耳小声对铁茂元言语了几句。

“老里长回来了,此时正在家中。”

少许,一直聆听着的铁茂元,对着李叶道,又令那两个年轻的衙差原地看守粮食,这才和李叶进了石承海家。

“老里长,粮食已经运到,这是县尊的亲笔信,您老核实一下,是否有所纰漏。”

铁茂元刚踏入大院子,就高喊道,然后又将信件递给了出来迎接的石承海。

“一大寨子人,县尊就拨下了这点粮食,还叮嘱老汉说是一月的口粮,这是要我石寨的命啊!”

当看过信,石承海脸色顿时一变,望着铁茂元道,随后又看向同样脸色不好的李叶。

“石爷爷,此事也怪我,不该独自应承下来,以至于拖累了石寨。”

李叶开口道,如果昨日没有答应铁茂元,也不会出现如今这般的局面。

“哎……,此事怨不得你,其实老汉心里早有了数,只是这心里总有那么几分奢望,一门心思就想着能给咱寨子多争来几口吃食。”

过了许久,石承海摆着手道,似是承认了此事。

石承海这般模样,实在是让李叶和铁茂元有些意外,特别是铁茂元更是有些懵然,原本还想着要费上一番口舌相劝,没想到全省下了。

其实,两人不知道的是石承海之前早已去过县衙几趟,柳县丞曾私下里将粮食之事向其透过底。只是石承海一直不能接受。

“老里长多少也知道县衙的难处,县尊又何尝不想令治下百姓吃饱穿暖,可有的时候实在是力不能及啊。”

铁茂元叹道,话语落地,又从怀里掏出了一贯左右的铜钱:“这些钱就当是铁某私人相助,权当是我的一分绵薄之力,望老里长能振作起来,领着寨子的乡民度过眼下的难关。”

见到铁茂元这般,一旁的李叶顿时一阵暗骂,大骂铁茂元不要脸,拿着他的钱做顺水人情。

不过,也对铁茂元这般的举动而触动了心弦,如他这般贪财之人,竟然舍得出钱资助石寨,不得不说,多少有些超出李叶的预料。

“铁捕头好意,老汉就不多让了。待几个月后石寨收了庄稼,必会如数奉还。”

当面对了现实,石承海也不在心存侥幸,将钱收下,又出门查看了粮食,确认无误之后,又亲自写了一封信交给了铁茂元,好令其回去交了差事。

“按理来说,分发粮食之事本是该有县衙之人经手,奈何我等实在是没有脸来面对百姓,此事只能劳烦老里长了。”

铁茂元骑上马,一番唏嘘道,然后带着跟来的俩个衙差就出了石寨。

铁茂元走后,留下了一脸苦色的李叶和石承海,二人望着卸下的粮食,久久没有言语。

就这些粮食,如何为村民分摊,分发下去怎么能坚持一月,两人陷入了两难。

“粮食不能分,就存在您家里,往后开饭时就由您老负责召集乡邻,大伙在一起吃饭。”

李叶沉默片刻,对石承海道,如果现在将粮食给分了,等几日后粮食吃完,必会闹出乱子。

“也只能如此,不过就这点粮食也撑不得几日,到时候又该如何是好。”

石承海目光落向院中的粮食,老脸尽是消不去的苦愁。

“石爷爷无须担心,只要我李家有一个活人在,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咱石寨之人饿肚皮。”

李叶出声道,随后又望向那不远的寨墙处,许多人正在忙着修补墙壁,干活的有男有女,有大人也有半大的孩子。

“老汉知道你近日找了一门赚钱的营生,手中多少也积攒了些余钱,可是你挣钱也不易,哪能让你一人将石寨所有的事都揽在身上……”

听到李叶的话,石承海心里一热,想起了曾经的李家,语气也多了几分低沉。

“石爷爷言重了,如果李家没有石寨乡邻的照拂,早就垮了,哪还有李叶的今日,此话以后可不能再说了。”

李叶心中有感,想到了许多,还有家里白芸记下的那本薄薄的账册。

随着二人的谈话,日头也渐渐西垂,就这般,一老一小又聊了许久,才各自回了家。

回到家后,李叶将粮食之事告诉了白芸,小丫头本就红肿着的双眼,又急出了泪花。

好在李叶极会哄人,宽慰了半天,才将此事给勉强压了下去。

此事刚结束,白芸又对李叶赔起了不是,又说了许多感谢李叶能放过林老午之言。

李叶不得不再次拉着白芸,又说了一箩筐的安慰话,这才令白芸露出了笑脸。

小俩口说着话,渐渐的有了笑声,白芸笑的如一个孩子,慢慢的依偎在了李叶怀里。

直到天色渐黑,白芸才想到该做晚饭了,这才急忙起了身,离开了李叶。

白芸走开后,李叶也跟着起身,嗅过胸口余留的清香,目光落向院外,也在思考着今后的出路。

如今的他急需大笔的钱财,才可以帮助石寨度过粮荒,这令李叶想起了林老午。

明日该去黄云镇收钱了,差不多能从林老午那里收到一百贯左右的钱财,还有其酒楼,也归了李叶。

这般算来,总算有了一笔不菲的财富,可是靠这些钱来养活整个石寨,还是远远不够啊。

除非可以找到令大伙都能挣钱的门路,这样才是长久之计。

即使往后再碰到灾荒之年,也有了自保的能力和资本。

一时之间,李叶陷入了沉思,直到天色彻底的黑暗,才在白芸的呼喊中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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