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苏少侠再不好能有你这样天天给我找气受?不过难得他能有闲心关心我的事情啊,这好像是他第一次问及我与苏少侠的事情吧,思及此处,我不疑有他,在脑中稍作整理便全盘托出。
当然,免不了适当地添油加醋一番,剧情需要嘛。
……
“你以为他为什么要带你回去?”许安然夹起盘子里最大的一块牛肉放入口中,含糊不清地问。
“当然是因为一见钟情看上了本姑娘的美貌,要我回去寒山做他的师妹跟他一起你是风儿我是沙,潇潇洒洒走天涯啊。”我嚼着米饭不假思索。
“傻!”许安然用力点了一下我的脑门,他这足足举动致使我晃了好半天脑瓜子才清醒过来,我杏目圆睁,“咣”地一拍桌子,朝他怒吼:“大胆!”
不知道老娘我晕车晕马晕所有吗?!
奈何这厮并没有被我从周身发散出来极度危险的凌厉气势吓倒,许是酒多了些。
他朦胧着双眼,照样不紧不慢地拿指尖描摹着我的眉眼,状似出神地缓缓唤了我的名字:“洛樱啊……”
能好好叫我名字就说明他肯定要认真了,这家伙一认真起来准没好事,于是我马上拨开他不安分的手,等他的下文。
没等来下文,却见他趁着酒劲又不由自主地伸爪子过来,定是要继续逗弄我,我觉得必须给他点颜色看看了,是以那只爪子被我在半途中一把抓住,狠狠地掰出一串清脆悦耳的骨骼韵律声。
“哎呀呀呀~~~”许安然面上痛苦得扭成一团,发出媚入骨髓的呻.吟,但是没有立刻屈服,强硬地死撑着说出一句相对完整的话来:“唉哟,你、你听我说啊,那家伙真不是好人!”
“何以见得?”我懒懒地打着呵欠。你这家伙又说了我的词。
“你看他哪里有半点想与你亲近的意思,”他醉醺醺地把脑袋埋在自个儿臂弯里,声音闷闷的,“但他也没说谎,他想做的,是也只是把你带回去而已。”
是啊,带我回去,没毛病啊,有什么问题么?一个单身的俊俏侠客说要带我走,除了要娶我以外还能有其他意思?
“当然有!”许安然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旁边的食客闻声纷纷转头看过来,更是教离得最近的我狠狠吃了他一吓。
兄弟你读心啊你!!!
也不理会我已经兀自趴在饭桌上找起了自己瞪出来的眼珠子,他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我仰起头来,见他接下来顶着一张红透了的脸,将周围探究的视线全都一一给瞪了回去。
所作所为凶极恶极不讲道理,神情更是严肃得吓人:“综上所述,他的目的仅仅是‘带你回去’这一个,也就是说——他只负责领人回去,后面会发生什么,他很有可能无权,也根本无心干涉。”
因着他这一番话对我打击过大,后面的时间里我一直闷声吃饭,吃完了呆呆地坐那儿看着那人没见过酒一般自斟自饮,也不再提及苏少侠的事了。
“服务员,买单!”许安然放下酒碗豪气干云地一声吼,“今儿个我请客!毕竟我高兴啊,高兴!”当然是你请客啊,除了一点饭钱其他都是你喝的酒,何况我又没带钱!
在小二看白痴的目光中,我好声好气给他解释,刚刚的话就是喊你结账的意思,这家伙脑子不太好,不用在意他云云。
真好呐,他这句话意味着今天这天杀的尴尬行程终于差不多要结束了,不过……
从正午开始拼死拼活地从东头窜到西头,又差点淹死在池塘里,好不容易跑到城里面,结果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啥也没买着就为吃顿饭顺带看你耍酒疯?
这说不过去吧?这绝对说不过吧!
然而令我始料未及的是,更糟糕的还在后面。
许安然醉意冲天地在怀里袖中掏银子掏了半天,小二也脸黑得跟锅底似的青桩一样在旁边杵了半天。
此时他脸上神色已是从一开始的恭敬愈加不耐烦了,又过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他终于一掀衣摆气冲冲地走了。
那边他前脚刚撩起柜台后面的花布帘子,许安然立马弹簧似的越过桌子凑到我跟前来,一改方才醉生梦死的模样,附在我耳边悄声道:“喂,趁现在,我们赶紧跑路吧!”
我:???
他摸着后脑勺坦言:“那个……我身上好像没带钱啊……”!!!
我挫败地扶额:“这怎么搞,我也没带啊,今天早上那件衣服被你那坑死人的破门给害得浸了水了,我就直接给换了件干净的,根本没记得拿荷包呀!”
你在逗我吗?能不能稍微靠谱一点啊,老坑我真的有意思吗?我又开始趴在桌上找起了好不容易才安回去的两个眼珠子。
“哎呀,快走吧,待会儿就来不及了!”
“我……”
这边两人还在为到底要不要跑路而拉扯,那头已经有一瘦削的中年男子在小二的指引下绕过了柜台径直走过来,看衣着样貌颇有些仙风道骨之相。
瞅这阵势,莫不是个不显山露水的高手?
此人一出现,便引得周围一阵唏嘘,看来也是个人物。
方才一直隐忍的小二则是一副得了靠山模样,在其后趾高气扬地抱着双臂:“哼,这是我们寻芳楼的掌柜的!”
噫!进来时没注意,好好的酒楼怎么想不开起了这名儿啊?不行,我必须得吐槽一下,实在是太、太、太他娘的像妓院了,一定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觉得!
但他们好像都没觉得有丝毫不妥,小二的语气甚至自豪得像是在说“这是我们的护国大将军”一样,说完一脸“你们等死吧”的表情。
那得意程度,就差缺点木材好当场为我们打俩棺材出来了。
眼看对方气焰嚣张非常,定是不打算轻易放过我们,许安然全然不为所动,只愣头愣脑地“哦”了一声算是回应,紧接着做出了叫现场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举动。
他站起身来,足足比那掌柜的高出了一个头,掌柜也是个人物,自然毫无惧色地与他对视。
半晌,许安然抬起手来,掌柜的也提起了拳头,一时间,酒楼里静的出奇,就在气氛剑拔弩张,所有人大气也不敢出的时候,许安然动了。
许安然动了!许安然出手了!许安然的手落下——狠狠地弹了掌柜的一个脑瓜崩儿……
没错,不是刀光剑影,不是拳拳到肉,更没有铁齿铜牙,就是一个响亮的脑瓜崩儿。
后者完全没料到他会使这招,反应不及,“诶呦”惨叫了一声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整个人愣在那里。
且不管原因如何,着实是有些丢份儿的,所以这般反应也是情有可原。
再看始作俑者,挂着一脸寒霜,他自我感觉良好地摆了个自认为最帅气的姿势,眯着本就不大的眼睛义正言辞道:“年轻人,学无止境,再回去练两年吧。”
……
众人目瞪口呆。
“嘿嘿嘿,我早就想说一次了,这台词帅不帅?”他低声拍着我的肩膀道,“放心吧,我帮你试探过了,这人弱得一批,我们干脆直接冲出去吧?”
“呵……”头一回见有人能把吃逃单这种不齿之事说得这么清新脱俗,我是该佩服呢,还是佩服呢?
不过,城里头吃霸王餐要能这么简单,我便把掉桌上那俩眼珠子都送你可好?
“哼,穿得人模狗样的,还来吃霸王餐?”掌柜的很快反应过来,以最快的速度爬起身来,优雅地掸了掸外袍上的灰尘。
之后,他面露轻蔑之色,手间抚掌两下,十几个彪形大汉“刷”地一声从天而降,转眼间就将我们团团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