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倾城看着弦卿天凡这副看穿一切的死样子,顿时有点气恼。
“笑!笑什么笑?!”一日之内多次被嘲笑,他终是爆发了,“你今日没吃药呢吧!”
“咦?”忽然想到那小鬼魂被他遣去熬药了,月倾城顿时来了精神,“我去看看你的药好没。”
语毕,他便抬手撤下结界,往门外走去。
弦卿天凡额角抽抽,怕你不是去看药,而是去看那小鬼魂吧!
然而,还未等月倾城出这房门口,他便右手捂住心口顿住了脚步,眉头紧皱,低呵一声,“这死丫头!”
随即,他直接破开房门飞身而去……
……
魔族战船本就大,血玉鬼跳入海里之后,游了没一会儿,就到达了百丈之外,她在水里憋着气,认真地感受着,发现心口并无任何不适感。
出水面透了口气,血玉鬼又潜下水去继续前行。
海水浑浊,她向前划游时,模模糊糊中,似乎看到了余雨芋和黑鲸兽打斗的身影。
那黑鲸兽通体乌黑,身形庞大,齿牙锋利,水里还飘散着红色鲜血……血玉鬼看着,竟有些心慌,刚准备浮出水面,却猛然间头晕目眩,连进入小世界的意念都未生出,她便失去了意识,身体逐渐下沉……
然而不过片刻,心悸之感消失,血玉鬼恢复意识,只是被海水呛得难受,刚想进入小世界,却发现眼前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
“死丫头!”
这声一出,秉承着能不暴露便不暴露的原则,血玉鬼立即打消了进入小世界的念头,任身体下沉,再次失去意识。
……
寒雪城。
顾名思义,一个冰天雪地的世界。
然而,雪白天地中,也有盎然的绿洲,这绿洲,显得格外突兀。
这是藏古大陆里一个传闻中的世界,传闻是飞升道路上的一座城市,也有传闻,这就是仙界的一座边城。
那片绿洲中,一座精致的宫殿里,尸魃位居上首,尸、血八大隐卫分列两旁,巫相司立于殿中禀报着尸族之事。
消息是好消息,可尸魃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殿中气氛着实压抑。
巫相司禀报完所有事物,尸魃神色淡然,抬眸,看向底下的众人,“可还有事?”
“回尊上,并无。”巫相司拱手行礼。
“退下。”
“是。”巫相司与八大隐卫齐齐应声,行礼退下。
而正是此时,尸魃忽觉口中咸苦,呼吸不畅,一种溺水的感觉由浅入深。
“鬼儿。”他忽地捂住心口,轻声呢喃,眉头紧皱,眸色越发深邃。
“巫相司!”尸魃猛地站起身,一晃间便到了殿外,“召集尸族所有能调动的人和寒雪城的暗军,全部停泊于尸族北海域,原地待命!”
话音未落,空间裂缝已生,白色身影瞬间消失。
八大隐卫皆是一脸惊愕,反应过来后便是面面相觑。
北海域,尸族与魔族交界处的,是那片诡异的——魔族炼狱!
尊上不顾那里的危险,这是终于,要攻打魔族了吗?
魔族领域易守难攻,若是以前,一众隐卫定然认为这是绝不可能的事,但,被尊上带进这个传说中的寒雪城后,还有什么让他们感觉——是不可能的?
而一旁的巫相司,眸光精明,在他看来,尊上动用了寒雪城的力量,而且走得那么匆忙,绝不是要攻打魔族的前奏,而是因为——僵后娘娘!
想通之后,巫相司顿时担心了起来,他神色一凝,对隐卫们吩咐道:“四尸隐卫,前往尸族,四血隐卫,召集寒雪城暗军,这是玉令,即刻出发!”
“那你呢?”尸一疑惑道。
“我必须随侍尊上左右!”
“为何?”血一更是不解,尊上何时需要他人随侍过?僵后娘娘不在的这些日子,他哪次不是独来独往?
巫相司沉下目光,“我怀疑,尊上独自前往魔族炼狱了!”
“什么?!”八大隐卫皆是面色一白。
“你们只需记着,此次前往北海域,不是为了攻打魔族,而是寻找僵后娘娘!”
隐卫们又是一惊,再次面面相觑,如此一来,他们似乎,明白了什么……
……
血玉鬼浑浑噩噩的,不知为何,她仍在那片魔族炼狱中。
海水里特殊的物质让她无法看清任何东西,凭借着本能,她浮出水面,刚透了一口气,擦亮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海岸边。
脑袋好重,胸口好闷,眼睛好模糊!
血玉鬼努力地游向岸边,不知为何,眼前并不是什么海滩,而是一片阴暗潮湿的森林。
她借着岸边交错的树根藤蔓爬上去,站起身,双手抱着湿冷的臂膀,模糊着双眼看了一眼面前那杂草丛生的泥道,她缓缓转过身,看向那碧绿的水——这地方,阴森森的,好像,曾经来过……
“小鬼!”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血玉鬼一惊,猛地转身,尸魃那张沉如墨汁的脸出现在她眼前,他就站在那条泥道路口,看起来很生气很生气!
她想折返,她想再次跳入水里,她想离开尸魃远远的,她不想被他保护……可,血玉鬼刚退了一步,眼前模糊的场景已经变换,只见尸魃变回了十来岁的模样,他在阴暗的森林里跑着。
他拼命地向前跑,不断地喊着她,“小鬼,鬼儿,快救我呀!”
他身后有一只巨兽在追,他的白衣被划破,脸上、身上都是伤痕。
“尸尸!”血玉鬼顿住脚步,轻声唤着他的名字。
周围一切都是模糊的,唯独尸尸拼命向前跑的身影,牵系着她,她想去救他!
可是,她迈不开腿,她很努力的向前,她很努力地想看清他,她用尽了气力……突然间,她感觉整个人都踏空了,她所在的泥岸坍塌,身体不断向下落去,恐惧袭卷全身。
“小鬼,娘子……救我!”尸尸惊恐的声音仍在她耳边响起。
“尸尸!”
血玉鬼大喊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喘着气,?冷汗已然湿透了衣襟。
“师父你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余雨芋手拿棉巾,由跪在床边改为站起,一脸担忧的看着血玉鬼。
血玉鬼坐着呆纳了好一会儿,待脑海中的画面渐渐淡去,尸魃的声音渐渐远去,她才慢慢缓下呼吸,神智回到了现实。
……